冯卿在青林路附近的住所依然保留着原来的样子,警方拉起的警戒线还尽职尽责地拦在院子里。
郑国忠带人走到后院,顺着两株月季的根挖了挖,没多久就挖出来一个密封的透明塑料袋,只是里面沾满了水汽。
把这个东西装进证物袋,郑国忠又习惯性看了一眼窗户,里面的”装潢“没变,还是他们抓捕冯卿时候的样子,看样子冯卿被抓之后,这里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u盘进了水,直接读取已经没办法读出来,好在关键区并没有受到严重的破坏,技术的人在恢复以后,发现u盘里的内容关于高小强的行动轨迹是一篇记录的文档,还有一些视频内容,像是高陶镇面粉厂探头记录的画面,而且是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
郑国忠突然有些发愣,冯卿倒是没提起过这个。
高小强的行动轨迹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但是有一点,他在高陶镇去面粉厂的频率要远远高于红枫集团在高陶镇建立的砂石厂出货的频率,要知道,红枫集团在高陶镇建立的砂石厂不仅是为了做走私的生意,也做正常的砂石生意,高小强去面粉厂的高频率就意味着他要处理的事情不仅仅是走私手机。
而在那些监控画面里,郑国忠在凌晨之后,总会有人偷偷摸进高陶镇面粉厂,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特征,就是穿着黑衣服,如果不是他们在移动,在监控中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在进入面粉厂之后,会统一进入一个车间,但没有进入车间之后的画面。
从这些人的行动中可以理出一个大概固定时间段,大概是每隔三到四天,这几个人就会出现一次,但郑国忠实在没办法辨认这究竟是同样的几个人,还是不同的人,只是从画面移动的痕迹来看,每一次的人数基本固定。
“高陶镇面粉厂可能是一个藏毒窝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些线索郑国忠同步给了赵峰,自从上次这小子的“哥们朋友”让他猝不及防之后,他隐隐对这小子的关系有了些期待。
赵峰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郑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地方,叫‘地底狂欢’。”
郑国忠摇了摇头。
“我进警队之前玩过很多东西,那会年轻,后来就有一个朋友跟我提起过这个地方,说那是一个凌晨以后放肆狂欢的地方,我以为是个夜店或者会所之类的地方,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个交易地点,交易的东西就是白面儿。”
“你碰过这东西?”郑国忠眼神一凝,赵峰连忙解释:“那没有,我只是听一个朋友提起过,他们说那周围是一片荒地,地底狂欢就在底下,但具体的位置之后经常参与交易的人才知道,我一直以为这是他们开玩笑的。”
“地底狂欢在正阳市?”
赵峰点了点头,给了郑国忠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你当时有没有遇到可能参与过‘地底狂欢’交易的人?”
如果赵峰能够知道这个消息,至少说明提供这个消息的来源的人参与过交易,又或者是和参加过交易的人关系很密切。
“我绝对洁身自好,我那些穿着开裆裤玩到大的哥们儿,虽然他们抽烟嚼槟榔,喝酒叫姑娘,白天睡不醒,半夜就摇床,看上去都是虚了吧唧的,但肯定也都不会碰那些东西。”
说到这儿,赵峰话头一转:“不过……不排除有人参与交易。”
走私手机,贩卖毒品,看上去是两码事儿,可谁也没说过这两件事不能一起干,尤其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光是吸毒足够隐蔽,配货也一样是个好地方。
面粉厂有闹鬼的传闻,大概率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被赶夜路的人看到了,只是在这么个废弃的地方突然出现几个行动诡异的人,胆子大一些的还可能会上去看看,胆子小点的估计会后悔自己只长了两条腿,不能跑得更快。
高陶镇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产业发展,大多数人都是外出务工,长居的一般是老人,或者是一些在街面上开铺子做小生意的,还有一部分无业游民,这些人有些积蓄,但要负担起吸毒的费用恐怕并不轻松,一旦捉襟见肘,就可能会走歪路子。但高陶镇盗窃抢劫的案件并不多,在他们的走访中也没有人提到吸毒贩毒的疑似情况,这可以从侧面说明那些夜半偷偷进入面粉厂的人应该不是瘾君子,毒品也没有在高陶镇本地大肆流行。
“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再去一趟高陶镇。”
郑国忠拉开抽屉,从里头摸出一包牡丹点了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喷出一股浓烈的白烟。
陈菊英当初从市局离开之后一直有人在盯着她,她并没有离开高陶镇,好像高小强的死对她的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只是跟他有一腿的那个砂石厂工人不干了,经常会带着一个包,骑着一辆摩托车出去到处跑。
当郑国忠再次出现在陈菊英面前的时候,她那股嚣张跋扈撒泼耍赖的样子刚要发泄出来,一看到周围都是穿着制服的人,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语气里充满了无奈跟祈求:“哎呀,我儿子已经死了,我也已经被你们问了八百回了,这次来又想干什么?我一个老妇女还值得你们警察这么上心?”
“说对咯,陈菊英女士。”
郑国忠挥了挥手,两个人控制住陈菊英,其他人立刻冲进了他家里,很快就翻出了一个绿色的布包,里面是一个笔记本。
看到这个笔记本,陈菊英一下子慌了,摸出手机就想打电话,可是她刚拿出手机来就被身边的刑警拦了下来。
“陈菊英,你儿子的事情,你好像还没交代干净。”
“我还要交代什么,钱没了,我儿子也没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你们要把我这个可怜人折腾死啊!”
“那你说说,这个本子里头是什么东西?”
郑国忠挥了挥手里的本子,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扣着一个脸色蜡黄,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陈菊英看到他,刚刚那副叫苦的模样一下子换成了震惊:“你怎么被抓了?”
男人闭上眼睛,拉长了脸:“我看到监控就想着赶紧跑,但是刚到路口就被人拦下来了。”
「义父们,晚安,真不能熬夜,容易耽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