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圣地，演武场。
中央擂台。
东方镜立于擂台的西侧，衣袂翻飞，腰间悬挂一黝黑长刀，身形不坚挺，却又超然洒脱。
而擂台东边，则是那儒生青年张益达。
儒雅随和，如一位博览群书的世俗读书人，看似温和无害，其微笑的面容之下，却蕴含另外一副面孔。
两者之间隔着一层光幕，看似平静，其中的气息波动，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两人都是各怀心思，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开始吧！\"
主持者王长老，一声令下，光幕褪去。
“吃我一拳！”
东方镜在光幕消失的一刹那后，抬起右拳，向前轰出，拳劲滚滚而去，犹如惊涛骇浪，席卷了整个擂台。
\"好狂妄的气息，这股拳劲，恐怖绝伦啊！\"
\"是啊！若换做是我，肯定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东方镜的实力确实不凡！\"
\"没想到东方镜竟有灵海境三重的实力，有一个王侯境修士的师父就是好，短短七日，就助其连破一个大境界与三重小境界！\"
“脱胎换骨，翻天覆地的大造化啊！”
“为什么不是我被收为徒弟啊？羡慕嫉妒恨啊！”
围观的众人，感知到东方镜散发出的气息，顿时就震惊得合不拢嘴，完全不敢相信七天的时间，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然而，没有人会给他们解释。
战斗已经开始。
“灵海境三重……”
儒生青年张益达轻叹一声，随后一指点出，荒芜、死寂、枯萎之意，萦绕整个擂台，让那势不可挡的拳劲枯萎凋零。
拳劲临身，如微风吹拂。
伤不及分毫。
“东方镜，我会让你知晓，什么才是天才！”
儒生青年张益达虽然只有灵海境一重，但是，其散发出的无敌信念，以及那战无不胜的气势，都深深影响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灵海境前三重之内，他当称同阶无敌。
“天才吗？”
面对儒生青年张益达那一根慢悠悠探来的手指，东方镜只觉从心灵起，他由内而外的感受到无力、渺小、恐惧等负面情绪，且波及到他的肉身上。
血肉在枯萎，气势在衰减，一切生机，都在走向荒芜与死寂。
此时的他，除了原地等待，再无其他想法。
失去了一往无前的战意。
“不会吧？”
“这是什么指法，我隔着擂台都被影响了心神！”
“绝对不是普通功法，至少在金丹境以上！”
“不，我觉得是法相境！”
“或许，会更高……”
“难道是王侯境？这……”
围观的人群，见到儒生青年张益达一来就出动大招，没有丝毫的试探交锋，顿时是议论纷纷，讨论着这指法的等级。
“秦长老，你觉得呢？”
主持者王长老，见到这一指法，心中隐约有些明悟，随即问道。
“王侯境巅峰，初步涉及圣境。”
秦方源身躯被白色雾气环绕，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道苍老身影，其双眼重瞳，泛着银白色光芒，似乎能勘破世间一切迷雾虚妄。
“比半圣级功法弱，在王侯境功法之中，当属一流。”
王长老闻言，心中略微有些惊奇，对儒生青年张益达高看了一眼，对其来历越发的好奇。
这儒生青年张益达，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依王长老所看，这场对决，谁胜率更大？如实所说即可。”
秦方源这些时日，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早已知晓藏经阁执事张如珠开设盘口，立下赌局。
当今圣地年轻一代，近九成以上，认为儒生青年张益达能赢。
仅有一少部分人，认为有秦方源这位王侯境修士的辅导，能在七日时间内，帮东方镜获取胜利。
就算真不敌之际，也能凭借秦方源所赐之物，来一个逆风翻盘。
这是他们心中所想，当然也包括胆大豪赌。
“张益达，勉强掌握一门家传绝学指法，底蕴深厚，又是与那些读书人有牵连，足以在同阶称无敌！”
“而东方镜，底蕴浅薄，哪怕有秦长老补足底蕴与功法之差距，但七日时间太过短暂，就算境界比张益达高，如无意外，难以胜之！”
王长老客观的评价道。
其中所说的意外，正是指秦方源这一边的外力。
如秦方源想让东方镜获胜，张益达再底蕴深厚，也必败无疑。
“言之有理。”
秦方源轻轻点头。
对于王长老的说法，他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继续看吧。”
“谁输谁赢，拭目以待。”
……
“嘭！”
东方镜毫无战意之下，硬生生接下了这隔空一指，浑身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下去。
正值青年的强壮身躯，更是如干瘪如枯木，仿佛在一瞬间损失近乎八成以上的精血本源。
“一招都接不下，是我高估了你。”
儒生青年张益达言语上轻视敌人，但在行动上，从未小觑过东方镜，尤其东方镜是在秦方源的培养之下。
不能低估任何一个王侯境修士。
而东方镜的表现，则让下方观战的众人，兴奋激动了起来。
看样子，东方镜似乎输了。
他们的赌局赢了！
“该结束了！”
就在儒生青年张益达再次抬手，准备再出一指，一举将东方镜给击退飞出到擂台之外，直接奠定胜负。
一指点出，荒芜、死寂的气息，笼罩整个擂台空间。
这一次的威力，比上一次，要强盛不少。
显然。
哪怕是面对看似跌落到谷底的东方镜。
儒生青年张益达也没有留手。
甚至是蓄力攻击。
“轰！”
第二指，再次击中东方镜。
东方镜的身体，当场爆退五十里，离擂台边缘只有一步之遥。
“咔嚓~”
一道声音炸响。
宛如镜子破碎一般。
这样的变化，让儒生青年张益达与台下观众，尽皆愣住，不明白血肉之躯怎么会发出如此奇怪的声音。
“果然还是低估了你！”
见到东方镜承受两指没出擂台，儒生青年张益达再出第三指。
这第三指，从第二指之后就开始蓄力，蓄力之后的强度，比前两指加起来都强几分。
他从来不会在战斗中松懈留手。
尤其在这种事关颜面与未来的对决。
众目睽睽之下，他要以绝对强势碾压的姿态，击败东方镜！
“嘭！”
“咔嚓咔嚓~”
第三指落下。
东方镜完全承受了这一击。
不过，他没有被击出擂台外。
而是，身躯当场炸裂开。
化为无数的玻璃血肉碎片。
下一刻。
一股远超想象的荒芜与死寂之意。
将儒生青年张益达的身躯锁定与笼罩。
“大荒芜指！”
儒生青年张益达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那玻璃血肉碎片，瞬间汇聚成一根巨大手指，宛如从荒芜的苍茫世界跨越而来。
其散发出的气息，已然超出灵海境三重的范畴，非他能挡。
“为什么你会我的家传绝学？”
儒生青年张益达发出最后的怒吼，随即被那根巨大的手指点爆半边身躯，身躯也如玫瑰花一般枯萎凋零，步入了死亡。
“胜负已分，秦长老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
主持者王长老便欲起身，准备出手救下儒生青年张益达。
然而，一缕生死无常的刀意，锁定住了他。
“秦长老，你这是……想让他死？”
王长老疑惑不解道。
“你说是，便是吧。”
秦方源双眼重瞳流转，绽放出璀璨的银白色光芒，仿佛世间一切不再是秘密，“人未死，人未出擂台，岂能轻言定胜负？”
“孰胜孰负，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