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英王回府 杨茭恨嫁
作者:倪湾湾的书   命轮运转,依依不舍最新章节     
    开燕九年四月二十,小满,晋王与四路大军回都城了。南方已定,留下收尾的军队,朝廷也派去了接掌政权的官员。都城里沸腾着,迎接王军凯旋。杨家年轻的一辈都去街上看热闹,也渴望早日见到英王。
    杨依依不爱看热闹,嫌乎闹腾。她在家里盘算着,大伯终于回来了,有很多需要他出面的事就要赶紧写计划了。
    帝后亲自在殿门口迎接,皇帝左边携了英王的手,右边携了魏王的手,晋王扶着皇后的胳膊。其他将领跟在四人身后,一同进入大殿。皇帝很高兴,一个劲地赞扬出征的将士们。
    皇帝按惯例给有功将领封赏,功劳最突出的是西路军统帅杨树,被封为楚国公,进上柱国,升任尚书右仆射,赏金百锭,锦缎百匹,长子杨玄荫封为千牛卫中朗将。杨树跪拜谢恩。
    封南路军统帅魏王为右军领军大将军,进上柱国,赏金百锭,锦缎百匹。魏王也跪地谢恩。其长子杨开荫封为并州总管。
    皇帝要给东路军统帅英王加封,英王马上跪在地上,对着帝后磕了头。英王启奏:“臣谢皇上皇后,自跟随皇上已有三十多年了。如今臣老了,头发已经花白。多年征战,有许多暗伤,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封赏不封赏的只能心领了。臣的儿子们中,长子杨荣在军中效力,次子已入仕外任。三子杨荆与五子杨茴在负责印刷厂与图书馆的事,他们都有了事情做,臣也放心。只是还有两个孩子没有着落。臣的四子杨蔚在国子监里读书,读的还不错,臣的幼子杨荃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求皇上给个恩典。”
    皇帝心想,正想着这个本家侄儿位高权重,不知如何封赏呢。他自己倒想着拉拔儿子来了,有所求,就不会有外心。想到这里感叹道:“朕也是当父亲的,你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
    皇后也叹:“为人父母,真是不容易。牵着这个,又挂着那个。越想着公平,孩子们就越是不理解。”
    皇帝想了想对英王道:“你那几个孩子都是朕看着出生的,本家论起来要叫朕一声叔祖父。你既不想要封赏,就荫蔽杨家子孙吧。英王长子杨荣随军南征,大胜而归,论功行赏,升任左监门卫中郎将。赏黄金二十锭,白银五十锭,彩缎十匹。三子杨荆既然负责印刷厂与图书馆的事,就让他去当秘书少监吧。让四子杨蔚去宗正寺,先当个寺丞历练历练。杨荃先进国子监读书,加冠后进太常寺学习。”
    英王听了,心满意足,感动地涕泪横流,真心实意地给帝后磕头谢恩。
    魏王与楚国公都看了一眼英王,又互相对视一眼。魏王是亲王,不提心孩子们的前途,心想英王这老东西,倒是个只想家长里短的人,光想着封妻荫子呢。楚国公是后悔莫及,早知道,咱也跟皇帝请个人情,把自己几个幼子提拔上来。
    皇帝对其他几路领军将帅一一封赏。众人都跪下谢恩,欢声如雷。
    皇后问晋王:“武儿,你这次南征,大胜归来,从此南北一统,父皇母后心里十分高兴。我儿想要什么封赏?直管说。”
    晋王道:“父皇母后,儿子是皇子,为自己家打江山是应尽的本份,不需要封赏。如果父皇母后实在要赏,不如让儿子主持科举事宜。”
    朝中马上有大臣出来反对,说什么:“皇上,这万万不可,从三皇五帝到现在,一直是察举制或推举制。几千年了都没有科举,可见科举是没有必要的。又说什么,乱时全族跟着帝后打江山,血染大地,死伤无数。天下安定了,不封赏这些族人,却要从寒族和平民中取仕,岂不是寒了跟随者的心。”
    燕文帝听下面大臣吵成一团,叹口气,与皇后对视一眼。皇后道:“众卿不必吵了,陛下已经想了很久了。你们说的有些道理,但不能阻碍朝廷前进的步伐。科举势在必行,具体事宜由晋王负责。”
    皇帝道:“皇后说的是,天下已定,要大力建设大燕,光靠世家贵族出来的人才,还是不够。由晋王负责组织,开始实行科举制与察举制并行。今年八月十一,开始第一次秋试。先选拔出人才,乡试中选人员才能参加春试。明年春天,四月十六举行春试,中榜的朝廷给予安排官职,以后每三年办一次。九品中正制暂时搁置,察举制先保留着,真有好的人材,可以直接提拔,与国有功的人也可以破格录用,两者并不矛盾。”太子心里却十分不服,面露怫怫。众臣看帝后态度坚决,也只能勉强接受。
    英王回府,受到了热烈地欢迎。夫妻团聚,父子相亲。又听说皇帝对几个儿子的封赏,家里人喜之不胜。在待客院摆下了大宴,给英王父子接风洗尘。
    这中间最难受的是杨荀,在家里受杨七欺负,被祖母责罚。在外边,被帝后嫌弃,没有前途。其他堂兄弟都有了前程,唯独自己啥也没有。埋怨大伯父偏心,自己的儿子使劲拉拔,侄儿就是外人,不管不顾的。
    最高兴的是李夫人,本以为英王偏心,不管自己生的两个儿子,才让儿子跟杨七混。原打算等混出点名堂来,徐徐图之。她实在没想到,皇帝能让荆儿当秘书少监,这可是从四品呢,一步到位了。荆儿才二十一岁,这样的起点,真是太好了。
    英王妃自然也高兴,长子升了官,才二十五岁就正四品了。次子在外当官的名声也还行。这次,小儿子杨蔚进了宗正寺当寺丞,前途无忧。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越看英王越顺眼。不过,这次杨荆意外地被皇帝点名成了秘书少监,英王妃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一个庶子,进入官场就是从四品,比自家的小儿子杨蔚起点高了。
    英王瞧瞧家里的子侄们,大家喜气洋洋,他心里真是高兴啊。英王妃趁机说了长女与宇文尚书家结亲的事。英王想了想道:“宇文基是个人才,在建造上很有一套。勉强配得上我的长女,就是宇文尚书家里的那个郭夫人是个糊涂的,听说年轻时常与家姑妯娌闹气,都城里都成了笑话。咱芙儿过门,不会受气吧?”
    老夫人道:“两个年轻人看对了眼,在皇后面前应承下来。这是皇后赐婚的,不能改。但郭夫人那个糊涂蛋不知所谓,让人生厌。她要不动我家芙儿还好,要是敢动我大孙女,看我不拿皇上赐的龙头拐打她。”英王妃听老夫人这么说,心一下子就放到肚子里了。
    老夫人年轻时是将门虎女,绝对的当家人,连老王爷生前也得听她的。杨松跟随皇帝,屡立战功,老夫人也出了不少力。有几次,前线危急,她亲自押送军粮奔赴战场。平日帮着训练兵士,还组建过上千人的女兵医疗队,数万人的民兵后勤组。
    老王爷去世的早,燕文帝在老人家的葬礼上,亲自赐给兰老夫人一根龙头拐。承诺即使老哥哥不在了,也没有人能欺负老嫂子。不管多高位,多大功,只要欺负到老王妃头上,都可用龙头拐痛打。
    英王之前已收到老夫人信,知道杨荀、杨茭做的事,也知道五弟那府里现在是陈氏当家了。只是自己刚回家,家里人正高兴,还不便提起这事。杨茭突然跑到英王面前,跪在地上,哭着抱着英王的腿,只叫:“大伯父,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后母他们娘俩要欺负死我们兄妹了。”杨荀也跑过来跪着。
    陈氏心里有些忐忑,眼睛只盯着英王的脸色。英王沉下脸问:“茭茭,你说,陈氏母女怎么欺负你们了?”
    杨茭道:“杨依依那个小贱人,她打我和哥哥。陈氏还抢了我母亲的嫁妆,撵走了我们萧家的人,厚着脸皮在管家呢。我是没娘的孩子,父亲又管不了陈氏母女,眼看着她们欺负我,您管不管啊?”
    英王叫杨依依过来,杨依依满不在乎走到英王面前。英王看了一眼十岁的杨依依,胖瘦适中,个头有点矮,刚到自己腰腹的高度。穿着一件红褐色的翻领胡服,不算浓密的头发还有点发黄,梳了一个小圆髻,随意插了一对白玉兔子的钗,戴了一对金钩吊白玉兔子的耳环。圆圆的小脸还有些婴儿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淡淡的眉毛弯弯的,高鼻梁,红嘟嘟的小嘴,整个一萌萌的小丫头。可是人不可貌相,这小东西脑子灵光,嘴头子也上的去,心狠手更狠。
    又看看杨荀与杨茭,两个人都是身高力壮,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跟杨依依形成鲜明的对比。杨茭是女孩子也还罢了,没有杨依依狠,又没有防备。杨荀是练习武艺的,连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都收拾不了,结果让小丫头给打了一顿。简直是废物
    英王问:“依依,你说,你为什么要打哥哥姐姐?”
    杨依依道:“他俩该打。今日,除了二哥哥,家里人也算全了。大家评评理,我母亲是杨家二房名门正娶的继妻,算不算侍郎府的正经主母?这些年,我母亲对那兄姐怎么样,大家都看着呢。同样的,我父亲怎么对我母亲,前面子女如何对待继母,大家也都看着呢。我母亲不计较,一来是她势弱,二来是她想维持家里的和平。可是这两人,对继母刻薄就算了,又对着我这女儿辱骂我的母亲,他们不仁不义不孝,大人不管,我怎么能不打他们。”
    杨依依这话说的上纲上线的,大家听了,也是无可奈何。英王叹口气:“茭茭、荀儿,听见了,你俩也说说情况吧。”
    杨荀道:“杨七先打我妹妹的,父亲不管,我当亲哥的可不能袖手旁观。没想到她心狠手辣,好勇斗狠,不服我这个哥哥的管教。”
    杨茭哭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们母女,一幅虚伪的嘴脸。明明借了府里的光,还老是表现的像是府里委屈了她们似的。因为她们,很多人背后说我们兄妹不好,当我不知道呢。”
    杨依依笑出了声:“你知道就对了,看看你兄妹两个,男的长得像个大狗熊,发的长得像个老母猪。长得不好就算了,学问还不好。文不成武不就的,说起文,估计连个《诗经》也背不下来。要论武,连我也打不过。人品又不好,好端端的吃什么生烤鸭,多残忍呢。男的上南曲班子争花魁,把御史家侄儿的胳膊给打断了,不是我去安抚,现在还是仇人呢。女的不知礼仪,不服皇后的决定,敢在背后骂皇后娘娘,十戒尺把那张嘴都给打肿了。自己不知道反省,还敢向大伯父告歪状。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老夫人喝道:“杨七,大高兴的日子,你胡说些什么。我看你也该挨打了。”
    英王对老夫人比了个手势,转脸问杨依依:“杨七,你说话如此刻薄,谁教你的?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你的至亲兄姐?”
    杨依依道:“他们刻薄了我们母女十年,那时候大家没人说一句公道话,都没想起来我是他们的至亲妹妹。父亲视若不见,更没看见身为宗长宗妇的大伯父大伯母管上一回。我如今说了一次,祖母也骂,大伯父也来问了。人心皆有偏向,这不稀奇,只是你们也太过了。”
    英王被杨依依气得额头青筋直蹦。英王妃插嘴道:“杨七,你太放肆了。这是你大伯父,咱家最大的功臣。气坏了他,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杨依依道:“大伯母,您宗妇当了这么多年,惯会用这些话来吓唬我们小辈。我那好姐姐,辱骂皇后娘娘,娘娘仁慈,也只打嘴十戒尺。伯父质问我,我说句实话,就能把一个大将军王气死,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难不成,咱家比皇后娘娘的规矩还大?”
    英王妃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七姑娘如今嘴像刀子一般,说出的话来生生噎死人。一句话说的不当,就上纲上线的,给安个天大的罪名。仗着有皇后娘娘赐的戒尺,天不怕地不怕,连长辈也不放到眼里了。”
    杨依依道:“不至于,我还是把长辈放在心里的。长辈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我年纪小,不会转着弯地说话,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杨依依把正月十六搬家无人管,杨茭仗势欺人,辱及父母,因而打她。杨荀上门寻衅,打碎了花翁,打死了宠物,还要打杀她,因而还手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把想承包姑母家里茶山,被杨茭挑衅,侮辱母女名声,所以打她。引出杨侍郎说出家里儿孙行事不谨被御史参奏,老夫人生气执行家法等等。至于查萧氏嫁妆,划分萧氏与杨侍郎家产,夺掌家权的事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最后总结:很多事不是她惹的,这些人也都不是她主动挑衅,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出的手。
    又说母亲陈氏自从接掌中馈,还算尽心尽力。萧家派人来闹过几次,家里有些下人也借机生事,不得已才把萧家人赶走了。那些不听话的下人也赶的赶,卖的卖,就是图个家里安生。
    英王听这些,才算完全明白了。老夫人的信里说的简单,关节处能圆的就滑过去。还是向着杨荀兄妹,难怪杨依依一幅不满的样子。英王想,皇后娘娘干预,杨荀、杨茭的前途算是完了。眼下要保全杨依依,这是个能干的孩子,前途不可限量。杨荆就是跟着干,弄印刷厂和图书馆。皇上一高兴,一句话,荆儿就成了从四品的朝廷官员,前途是稳了。要是杨依依再大几岁,对杨家的用处更大。
    想到这里,英王道:“杨荀,你知道错了吗?今日凯旋,大殿之上,君臣同乐。我有意提拔子侄,别的孩子我都张的开口。唯独是你,我张不开口啊,就怕皇后娘娘生气。你就作吧,这样下去,不要说实职,就连你父亲的爵位,能不能承袭都不好说呢。袭爵是要皇帝批准的,你现在连世子还没当上呢。”
    杨荀道:“伯父,您莫吓我。五房我是嫡长啊,杨蒿那个小东西才一岁多,还是填房生的,怎么也越不过我去吧。侄儿要袭不了爵,别人也别想。”
    英王道:“你这个蠢货,什么填房,那是你继母。什么小东西,杨蒿是你亲兄弟。怪不得杨七要揍你,你再胡说,我都要打你了。从明日开始,你到军中当个下等兵士,跟着你大哥学些眉眼高低。等有了机会,我再给你安排。”杨荀不敢争辩,只得应承。
    英王道:“杨茭,你是女孩子,就不说你了。我即刻让人给你找一门亲事,到人家家里祸害别人去。”
    杨茭一看这情况,有点着急。嚷道:“大伯父,我有心上人了,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英王妃问:“哦,谁家的孩子?我怎么连个影儿都不知道。”
    杨茭脸红了:“就是,就是高相家的嫡长孙,国子监的高连。”英王妃一听,心里暗笑,杨七虽然嘴损,说是也是实话。这杨茭长得不行,才华不显,人品也不行。高相家的嫡长孙,恐怕人家不会应承。
    杨依依心想,癞蛤蟆总想天鹅肉吃呢。她悄悄地挪到杨蓉身边,小声道:“二姐姐,那个高连我认识,人长得可好了,还有才。我觉得他跟二姐姐挺搭的。”
    杨蓉脸微红道:“少胡说,我都不认识呢,有什么可搭的。三妹如今也惦记上了,我怎么会与她争。”
    杨七道:“杨茭那般品貌,高相家指定不能答应。高连现在国子监读书呢,跟我五哥关系还不错。找我帮他叔父印刷诗集,我还跟他开玩笑说把二姐姐你介绍给他。他没敢应,主要是高相力挺太子,伯父与父亲却向着晋王。夺嫡之事,万分凶险。政见不合,比仇人还麻烦呢。所以,我也没跟你提起。现在杨茭挺敢说,我想起这岔口,还是要跟二姐姐闲话几句。”杨蓉心里一动,杨依依的眼光她还是信得过的。但两家政见不合,是个大麻烦。
    杨侍郎不干了,他站起来道:“茭茭,高家不行。高相那个人迂腐,是个老顽固。他总是向帝后进言,说太子如何如何正统,一点也不把晋王放在眼里。咱家一向跟晋王走的近,定要支持晋王的夺嫡的。两家政见不合,不宜结亲。”
    英王道:“五弟慎言。太子与晋王都是嫡子,咱们有什么资格选择跟谁走得近?咱家是宗亲,肯定只与皇上走的近。因为晋王如今在军中,我与长子也是军人,才略有些交往。太子是帝后亲立的储君,又是文化人,我是一介武夫,说话说不到点子上,怕人家嫌弃。我杨家绝对是对帝后和太子忠心,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杨依依挑挑眉,大伯父就是厉害,这话说的没毛病。老夫人道:“大郎说的对。我们就听皇帝皇后的。五郎,以后再不要说夺嫡那些祸害家里的话。就是你脑子糊涂,几个孩子都随你,一堆糊涂蛋。现在大郎回来了,家里的事,他说了算。”
    英王妃道:“茭茭,你都听见了。与高家结亲,恐怕是不行。你母亲出身兰陵萧家,晋王妃也是出身萧家。不管你父亲心里怎么想,别人都会把你家看成晋王一脉。高相力挺太子,怎么会与你家结亲。我劝你偃旗息鼓,另选别家吧。”
    杨茭自然不依,她哭道:“我知道我外貌上有些粗糙,但我出身好啊。我们家是弘农杨氏,我外祖家是兰陵萧氏,这样的出身,怕高家是乐不颠愿意呢。而且我家资富足,母亲还留下那么多嫁妆呢。大伯父刚刚凯旋,皇上正爱见,您去求一下,让皇上指婚,看高家敢不依。”
    英王道:“结亲是结两家之好,不是结仇。人家愿意还罢了,人家不愿意怎能强求。”
    杨茭道:“我去求晋王妃,让她去说。”说完,哭着跑了。众人都叹气摇头。
    英王道:“别理她,我看她能上天去,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今天皇上下旨,今年秋季就开乡试,主理人正是晋王殿下。咱家这些孩子都有了去处,我到是不着急了。明一早我让人赶紧告诉族里,凡是想出仕的子弟,赶紧复习功课,能过秋试的,明年春天参加科考。”
    英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众人散了。自己扶着老夫人往后院子去,顺便叫了杨依依。杨依依也有事与大伯父商量,就跟着去了。
    英王道:“依依呀,伯父教你,事情要放在心里,不要随时宣之于口。荀儿、茭茭固然不懂事,他们二人年龄在这里,杨荀要娶妻,茭茭很快要嫁人了,等你将来也嫁了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那两人是你家的嫡长兄姐,你如今得理不饶人,别人也是有想法的,对你的名声不好,这世上对女子要求更严苛一点。”杨依依不想多说,就应了一声是。
    英王又道:“你那印刷厂如今怎么样了?科考在即,我觉得机会来了。”
    杨依依点点头:“这段时间,厂里主要用活字印刷术,印了许多话本子,李家帮忙批发到各地的书肆,卖的很不错。蒙学精选也印了不少,开阳书院的王院长喜欢,每种买了一百本。四书五经之类,还有《左传》、《公羊传》、《谷梁传》、《战国策》、《吕氏春秋》、《盐铁论》、《史记》之类的书,都是从皇后娘娘那里借的版本。这些正经书,雕版印刷与活字印刷的都有,卖的一般,库存非常多。另外王院长还把他的手稿《四书集注》让我们印制,封先生说很有见解。我准备向王院长买了版权,大量印制。再有高相家的长孙高连来帮他叔父找我,印制个人诗集。我听说这位高宾先生的学问很好,除了诗集,还写了不少儒家经典注释类的手稿。他字又好,文采也好,还愿意把文稿让天下读书人知晓。我准备无偿帮他印刷,顺便谈谈版权问题。我有预感,只要朝廷准备科举的旨意一颁布,各书店必然要进大量科考相关的书。自汉代以来,一直以儒家学问为主,所以我也也是多印了这些东西。”
    英王听了赞许地点点头:“依依真聪明,又能干,伯父心里高兴啊。就这么办,有什么要伯父帮助的直管说。”
    杨依依笑道:“印刷之事,有封先生管着,没有什么问题。销售之事,也算顺利。不但有李家尽力帮扶,皇后娘娘也是帮了大忙的。图书馆营建的事由宇文基大人主理,问题也不大,咱们的财帛与人手都充足,秋天应该就能建成了。”英王听了更是高兴,依依的确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