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陈树是要考他，文凯露出了几分紧张之色，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躬身回答道：“符师大人，三岁起母亲就教我认字，六岁便能读仙道真言，且能够背诵。”
    陈树知道他没有说假话，赞许地点头道：“不错，那我考考你，仙道真言里面的‘无欲无为’指的是什么意思？”
    文凯思索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回符师大人，无欲的意思是指修行不可强求，不必过于在意一时得失。无为则是在修炼之中，要保持心境空冥，使修炼自发遵循天地之道，而避免过多人为干预和操控。”
    陈树听了，不由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
    虽然文凯的说法不一定有多深刻，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能有这样的见解，足见他绝非池中之物。只要给他一些机缘，必定能在修仙之路上有所作为。
    想着，陈树不由再次将目光投向李莹。
    子多随母，且文凯的父亲是猎妖师，常年在外奔波，教导文凯的任务多半落在了李莹身上。文凯能有如此不俗的见解，恐怕这个表面怯懦的女子居功至伟，这也让陈树对她高看了一眼。
    感觉到陈树盯着自己看，秋芬也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李莹不由满脸通红，深深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文凯看了看李莹，又看了看陈树和秋芬，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之间呆愣住了。
    “咳咳……”
    见三人都在胡思乱想，陈树不由一阵头大，大声干咳道。
    等到氛围稍微正常一些，他才郑重地问李莹道：“文嫂子，小凯测过灵根吗？灵根资质如何？”
    李莹听了，马上露出黯然之色，文凯也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定了定神，李莹才回答道：“符师大人，我们带凯儿去护法队测试过灵根，他是风水木土四灵根，灵根灵性也只是中品中等。”
    “这样吗？”
    陈树露出沉吟之色。
    中品中等的四灵根本就很差，更何况文凯的灵根中没有一种擅长攻击的属性，这注定他在未来与他人争斗时处于劣势，很难在腥风血雨的修仙界走得长远。
    “噗通！”
    陈树还在斟酌，李莹、文凯全都露出绝望之色，突然双双跪下，大声哀求起来。
    李莹含泪哀求道：“符师大人，奴家知道凯儿灵根灵性不好，但求您看在凯儿还算聪颖，又勤学苦干的份上，收下他学几个月试试。万一真不开窍，再将他开革也不迟。”
    文凯也红着眼说道：“是啊，符师大人，您就让我试试吧，我一定会勤学苦练，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树苦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扶起李莹道：“文嫂子，起来吧，不是我不帮，实在是仙道无情啊。我现在收下文凯这孩子，对他不一定是好事。”
    手指无意中触碰到李莹凝脂般的手掌，顿时令得李莹身躯一僵，脸都红到了后脖根。
    看到一旁秋芬在意味深长地暗笑，陈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走过去将文凯扶了起来。
    他对文凯母子正色说道：“刚刚小凯也讲了，追寻仙道不能强求。他的风水木土四灵根，确实不宜涉足仙道。我可以收下小凯，但你们要有最坏的打算，不能到最后怨恨于我。”
    听到陈树松口了，李莹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哽咽着谢道：“谢谢符师大人，只要符师大人愿意收下凯儿，我们母子感激不尽，绝不敢对符师大人有任何怨言。”
    “谢谢师尊！谢谢师尊！弟子一定努力修炼，不让师尊失望担忧！”
    文凯则是再次跪下，砰砰地给陈树磕头。
    他父亲去世了，他们在华云坊市已经举步维艰，太需要这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等文凯磕了九个响头，陈树走过去扶起文凯，对他带着几分严肃说道：“小凯，我可以先收下你，但需要好好考验你一番才行。你先跟着小菊她们学着打理店里面的生意，等到通过了考验，我再考虑是否正式收你为弟子。”
    文凯眼睛又红了，李莹更是眼泪又滚了出来，又要跪下哀求陈树。
    但很快，文凯就抹着眼泪拉住李莹，对陈树认真地说道：“符师大人，谢谢您收下我，我会跟小菊姐她们好好学习，争取早日通过考核，正式拜您为师。”
    陈树满意地点头道：“好，明天就来店里吧。”
    文凯抹着眼泪说道：“好的。”
    陈树拍了拍文凯的肩膀，笑着看向秋芬、李莹道：“秋芬姐，文嫂子，现在是吃饭的时候，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随便吃点吧。”
    秋芬两人连忙推辞，说文凯肯定明天一大早就来，然后就对陈树又千恩万谢了一番，匆匆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小菊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等晓棠吃完去了厨房，才小声地问陈树道：“掌柜，为什么您明明对文凯很满意，却不直接收下他，只收他当一个临时伙计呢？”
    “你这丫头，不该管的不要乱说！”
    陈树故作严厉地瞪了小菊一眼，才解释道：“修仙什么最重要？心性最重要。要是文凯这点恒心毅力都没有，以他的中品四灵根，就算我收下他也成不了气候，自然要先好好打磨一下才行，你可不要在他面前嚼舌根！”
    说完，就放下碗筷，回了后进的房屋。
    其实他没有把真心话讲出来，随着修道时间的增长，他已经渐渐相信因果缘法，他现在自身都朝不保夕，所以不愿意轻易收徒，和文凯形成某种羁绊。
    更何况文凯风水木土四灵根中品的资质，确实很难在仙道上走多远，在收徒之前也确实要好好磨练一番。
    要是文凯真的是一块制符的料，即使只是记名弟子或店里面的伙计，他也会悉心传授一番，让他能够有一技之长，在华云坊市立足。
    回到屋内，陈树将禁制布好，开始认真绘制符箓。
    一开始，他只是绘制店里面售卖的普通符箓，绘制百来张之后，他升起度厄心眼映照一番，确定四周无人窥探，就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张色彩、质地各异的空白符纸，用一支十多层禁制的符笔，屏息凝神绘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