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接过陶宽妈递给他的菜,看看自己碗里的粥,心想:粥都快喝完了,有菜没菜都无所谓了。就问陶宽妈:这菜是昨晚剩下的吗?陶宽妈回答陶宽的提问很干脆:是啊,怎么了?陶宽明确了菜是给他吃粥的,于是把菜全部倒到粥碗里,和着一小半碗粥,扒拉几口,便把粥喝菜全倒进自己的肚子里。陶宽妈见陶宽如此吃粥,心想这孩子确实好养,渣和水都不留,到了灾荒年头,倒是一把好手,肯定饿不着。看到陶宽的吃粥,又想到自己的大儿子--陶磊,陶磊也太娇气了,从出生到现在,吃饭就跟吃毒药似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艰难地吞下去,让人感觉陶磊的喉咙很小,饭粒太粗糙。陶磊从小就这样,所以养得面黄肌瘦。陶宽妈也庆幸陶磊出生在她这样的人家,也好像注定生在陶宽家这样的人家,搁穷人家里,陶磊能不能养活都是问题。而陶宽太好养了,简直是养头猪,从不分水和渣,通通喝掉。陶宽妈自己也感觉自己有点偏心,也许这才是人的本能,是人都有私心,没有私心就不是人,而是菩萨--大公无私。陶宽妈也这样瞎想着,自己也感到分神。等陶宽妈回过神来,陶宽已经喝完了碗里的粥,准确地说:是喝完了菜粥。陶宽喝了粥也感觉身里暖和多了,脚上的温度也比刚才高些,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太冷。当然了,太阳也老高了,晒得地面温度也升高了。陶宽把碗搁灶台上,就想溜出去玩了,陶宽妈唤过陶宽:过来。陶宽有点不敢过去,陶宽怕陶宽妈拿扫把打他,于是站得离陶宽妈有个丈许远的地儿,眼睛盯着陶宽妈手里的动作,却见陶宽妈并未去拿扫把,而是走向菜柜。陶宽心里也放松了,陶宽妈去菜柜,必然是去拿吃的。陶宽嬉笑着,也紧跟着陶宽妈走向菜柜。陶宽妈不用回头就能知道陶宽尾随自己而来,陶宽妈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也极尽母爱,脸上洋溢笑容,脸色极其柔和,从菜柜里掏出长子豆来。蒸熟的长子豆虽没有刚蒸熟时候的香鲜,但搁陶宽眼里不蛰于山珍了。陶宽妈给了陶宽四根,但比给陶磊的要短些。陶宽也忘了自己的赤脚,欢快地从陶宽妈手里抢过长子豆,也没有陶磊那样有仪式感,似乎是野生动物找到食物。把一根长子豆塞进嘴里,只留一小头手里拽着,轻轻的,慢慢的从嘴里拽出来,这样长子豆的外壳就从嘴里拽出来,而豆子全都留在嘴里,陶宽从出生就感觉比别人的嘴大而宽,吃进长子豆那一刻就更显得大而饱满。留在嘴里的豆子也没仔细咀嚼,只见嘴巴动了几下,就听到食物被吞下的声音,长子豆就被陶宽囫囵吞下,接着就塞进第二根长子豆。陶宽妈见陶宽这样吃法,又急又好笑,心想:你这娃前世不知是什么托生的,哪有想你这样的吃法的,像你这样的吃法,只配吃粗粮,咋就托生到我家里呢,在陶宽妈眼里,陶宽家的生活算村庄里比较好的人家,至少不会因为吃饭问题而天天早上就得去别人家借米。即使有阴雨天,晒不出稻子,也可能是一二天的事,况且像陶宽家这样的人家,别人是不会故意为难的,有米就很痛快借给陶宽家的,况且,陶宽妈自嫁到陶宽家就没有出去借米的经历,都是陶宽爷爷早就借好的,陶宽妈只要看到四五天的米,就会告知陶宽爷爷,陶宽爷爷则早做打算,去晒稻谷,还是去借米,到没米的那天,陶宽妈只管到米桶去取米做饭,没有受过因为去借米而造成的委屈。转眼间,四根长子豆就进了陶宽肚子里,陶宽丢掉最后一根长子豆的皮,感觉比刚才饱多了,但还是觉得没吃在意,眼睛盯向陶宽妈。陶宽妈也知道陶宽不会轻易就满足的,吃完了肯定还得讨要。于是假装摊摊手,心里想着你陶宽真有那么好蒙吗?果不其然,陶宽又靠前一步,眼睛死死盯着陶宽妈,陶宽也相信:陶宽妈对他的好,比陶磊好很多,不光是从吃的,还是穿的都不比陶磊差。陶宽妈见陶宽这样的讨要,心里可开心了,感觉不是在喂孩子,而是喂猪,心里也开心,每个母亲看到孩子能吃,会吃,还有的吃,心里都无比高兴,哪怕是自己不吃,看着孩子吃,做母亲的都很高兴,最高兴的是别人孩子能吃而没得吃,自己孩子能吃而又的吃,这或许就是女人的私心,而一个母亲最大的痛苦就是看到自己孩子没得吃,而自己又无能为力。而陶宽呢除了会吃,其他二样都占着,一个母亲。就这样僵持一会,陶宽妈还是转过身去,从菜柜里拿出最后一根长子豆递给陶宽。陶宽也相信这是最后一根长子豆,拿到手里。这次不会象刚才那样囫囵吞下了,而是拿到手上,带着长子豆出去炫耀,让一起玩得伙伴看看,陶宽妈是怎么心疼自己的,也可以把豆子剥开,和伙伴们分享。陶宽转身就准备开溜。姜还是老的辣,陶宽妈于是告诉陶宽:东西吃完了,要记得自己的事,不用我说了吧。陶宽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陶宽妈,陶宽见陶宽点头。也不再说了,陶宽对别人怎么样,陶宽妈不知道,但对于陶宽妈,陶宽还是有些男人气概的。陶宽妈相信,只要陶宽点头了,陶宽就一点能把事办好,哪怕是困难重重,但只是时间问题,事肯定会给陶宽妈一个很好的交代。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子同心吧,陶宽妈对陶宽的心疼也不是白心疼的。陶宽出去,最要紧的是把自己昨晚丢掉的鞋找回来,深秋的南方,外面已经有露水了,但陶宽起得晚,太阳早就把露水收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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