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靠着墙根,坐在石头上,耳朵听着刘哥家的厅堂里大伙儿说话的的声音,那时候的农村并没有多少人不睡的,整个村庄里其他的地方都很安静了,而只有刘哥家里还是有着一大伙人在说着笑着,而显得格外的喧闹,虽然刘哥和他们说话的声音,但由于说话的人多,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很吵。陶宽爷爷心里想着:这老刘又想着什么生意了,还伙同这么多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讨论些什么,总之肯定是有事,没事是不可能这大半夜还坐在刘哥家里的。那时候的农村,也不是每家每户都这样点着煤油灯在聊天的,煤油还是挺贵的,你到代销店里去买煤油还得搭买其他不太畅销的东西,而那些搭买的东西不但不实用,而且还挺贵,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算到煤油的价值上的。刘哥家里的煤油是到公社里的供销社买的,相对价格要便宜些,还不搭买其他的东西。而终究其原因就是刘哥是生产队里的保管员,一则有时间去公社里,或公或私,对外面的情况相对于其他社员来说还是方便很多。二则,刘哥自己也做些生意,到外面去挣钱,知道银井湾里的代销店的价格和公社的供销社的价格有着一定的区别,若是买个一斤二斤,也省不了几分钱,但若是买个十斤二十斤煤油的话,价格的优势就显而易见了,每二十斤煤油里面就省出了七八两的煤油出来,有了这多余的七八两煤油家里就宽裕多了。三则,刘哥这几年外出确实挣了些钱,刘哥做事比陶宽爷爷心狠多了,能挣钱的地方,绝不放过,能多挣一分是一分,刘哥又吃得苦,没有几年功夫,刘哥家里就积累了些余钱,有了余钱就可以积累其他的货物,积累煤油只是其中一个。陶宽爷爷从娶了自己的女人便不再出去挣钱了,只是在家陪着自己的女人,过过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这也是刘哥对陶宽爷爷的尊敬,陶宽爷爷看得开,钱是挣不完的,只要日子能过就踏踏实实得过,而这几年也是陶宽爷爷过得最滋润的日子,虽然后来的日子也过得不错,但陶宽爷爷终究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女人,没有了女人的男人日子总不是太如意的,即使陶宽妈对陶宽爷爷不薄,但终归还是没有了自己女人的日子过得滋润。也不知道刘哥他们在商量着什么,反正厅堂里的煤油灯亮着,而且不是那样昏暗的煤油灯,还是那种很光亮的煤油灯在点着,陶宽爷爷也是从刘哥家里看到刘哥的和做派,让自己也懂得很多事也不能瞎省,不就是几两煤油吗,我老陶家也能点得起。慢慢得刘哥家里的说话的声音稍微静点了,但还是听不见刘哥和他们在聊些什么。说话的声音轻了,接着就是听到他们在吃东西的声音,那种声音很生动,对于陶宽爷爷这样赶着远路过来的人,更是生动,也勾起了陶宽爷爷的想吃的念头,口水也随之流了下来,幸好的是陶宽爷爷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可以大口大口得吞口水而不会引起他们的看不起自己,陶宽爷爷也庆幸自己刚才在溪水边喝了溪水来,要不是陶宽爷爷以前也吃过这样的苦,还是有着一定的抵抗力的,再怎么好吃的东西也不过是听到吃的声音,而没有看到他们具体在吃什么东西,但陶宽爷爷从他们吃的声音大致猜出他们可能吃的是面条。而他们吃的面条却不是我们现在吃的面条那么精细,那么白;而是那种黑不溜秋的,很粗糙的那种。以前生产队里也种过那样的小麦,都是搁那旱地里种,产量也不是很好,甚至是一大块旱地也打不出几斤麦子,后来生产队就干脆不种了,还是种番薯划得来。这也给了社员的活路,家里劳动力好的人家,相对旱地也多些,除了种番薯以外也种一部分麦子,赶上好年成也能收个三无斗麦子。数量少的人家就等有人来收麦子,或者是那些把制好的面条换麦子,可以肯定,面条的价格是麦子的几倍,也只有了极好的利润才有人来换,而那些麦子少的人家,反正能换几斤面条就换他几斤面条,即使是自己背个麦子去加工,功夫划不来,还未必能多出点面条来。而那些麦子多的人家就会去碰碰运气,即使是麦子多的人家去面条加工厂也还得那些经常外出挣钱的人带路。一则,那些经常外出挣钱的人走得远,也知道那些地方有麦子加工店,也多多少少了解谁家的手艺好些,谁家的手艺差些,手艺好的加工店肯定要多出些面条回来,加工好的面条劲力,耐煮,更划算。而那些手艺差的麦子加工店,不但是数量上少些,加工出来的面条劲力也差,不经煮,稍不留神面条就坨了,而这样容易坨了的面条不管是自己吃,还是招待客人,主人家都觉得亏心,自己也后悔,去了好麦子没有得到好的面条。所以那些带人家出去加工面条的人就显得很重要了。有竞争就有商机,有些麦子加工店为了多揽些麦子加工,自然对那些能带来麦子加工的人则是另眼相看,起初也只是把人家来加工的麦子,多余下来的,或者是有些虫眼的麦子,这样加工出来的东西,不管是面条还是面片,给那些介绍生意的人,慢慢得也成了潜规则,甚至是给钱。陶宽爷爷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带着那些加工麦子的社员到外地的麦子加工店里去加工麦子,也拿过一些麦麸回家喂猪,但陶宽爷爷还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去介绍的,尽量在去麦子加工店以前,就把人家的时间说清楚,省得人家肚子疑疑惑惑,到加工后一肚子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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