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一间居民楼高的层级,怎么能容下一整只面向下的神女雕塑?
六只自由活动的双臂由石膏像的后背生出,它们成对攀附在屋顶上。
神女原本凹凸有致的体态也消失不见,她像一张被压扁的皮囊,在房顶生物有节律的起伏中鼓胀着。
这是个……变异的虫子?
两对翅三对足,昆虫的定义。
它的一双手呈祈愿状仍在胸口,而另外的三双手已经满足三对足的定义,那现在仅剩两对翅膀没有展现。
大家虽然害怕,但也明白这时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发出明显声响。
一步、两步——
人群心照不宣地退后。
神女虫对什么有偏好?
光、声、味、热?
我们看着被它夺走的手机,不知作何判断。
至少以这种行径,我们可以一点点的后退到门口。
我知足了。
“不行,还我手机!”
厉声撕裂黑暗。
搞什么啊,怎么这时候!
小捣乱毫不顾忌自己安危,近乎疯狂地尖叫出来。
虫被小捣乱一吓,冲着她的身子就扑了过去。
小劳拉第一时间后离开,全身而退。
人群飞也似的四散开,向来时的地方狂奔去。
“十八姐!这两人太重了。必须丢掉!”
白月光组的两人又像垃圾似的躺在了地上。
十八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赶紧走。
她当真要断后?
此时的虫正和小捣乱纠缠,暂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还我!还给我!”
小捣乱被虫的另一只手揪起,她不惧,反倒惊喜起来。
双腿在空中乱蹬,一只手则稳稳地抓住了手机。
手机里究竟有什么?它值得小捣乱拼上性命守护。
“小心!”
神女闭合的双目悠然睁开——以外眼角为支点,向两侧打卡。
这根本不是眼皮,这是口器!
当虫用一对前足抓紧猎物的时候,接踵而来的一定就是啃咬。
介绍里说,神女时而从“睫毛”垂泪,时而由“眼中”垂泪。但不论从哪滴,那都是虫的汁水罢了。
我慌忙开书和牧宇联络。
“小捣乱要完了!那只巨虎能不能用下?”
“洞开鬼门、方能见得神君——此处鬼门已废,不能再用了。”
“不会是我弄碎了门吧。”
“破鬼门是好事,免得那些东西又出来作祟——你做的对,别自责。”
我切断通讯,眼看着小捣乱被两只手送往神女面部的裂口。
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
我的手电在面前所有可见物上扫过。
白月光组!
对了,还有这两半死不活的人可以利用!
“喜欢吃人?那吃点带豁口的。”
我拽着牧宇就冲到白月光组面前。
十八很快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同跟了上来。
“刀!”
一把锋利的匕首落在了我手里。
“对不住了。”
一个行动方便的人显然比这两个累赘更重要。
在十八和牧宇的手电下,我绷紧一人脖子上的皮肤,找到青筋,一刀就扎了进去。
手下的人挣扎起来。
果然没死,果然……
不得手软!
我弓起身,一脚踩在这人的脸颊上,把他的脸别在一边。
——只要看不到脸,他就不是人。
继续,我将插进脖子里的刀又往里面紧了紧。
“不必了。”
牧宇制止了我的行动。
我知道,这个口子,够送他下地狱了。
但是他还在动啊,没有一刀毙命,我怕他疼……
一声暗哑的嘶叫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虫“啪嗒”一下丢下了小捣乱,整个身子缓缓挪动。
它来了!
“十八姐,警察不在,这些量你们看着用。这里是火机。”
一个大汉急匆匆地赶过来,送来些圆柱体。
石米打着远光手电向这里照了照。
我立刻明白送它们来是石米的意思。
手里的东西一共是几组食指长短,被捆在一起的细管子。
每捆圆柱上还引有线。
“土雷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牧宇就拔出男子脖子上的刀,给这人的肚皮上横着拉开一道。
“呕——”
一些泛怪味的半流质突破伤口淌了出来。
我的心理素质不行,但现在不是恶心的时候。
神女虫面向我们的的方向,背上的女孩画像裂成了两半,两张真正的翅舒展开。
十八扇了下口鼻前的空气,旋即毫不犹豫地拎起雷管来。
“多久没吃饭了?”
牧宇小着声、自言自语地冒出这句话。
与此同时,他把袖子一摞,一整个手臂就没进了男子的肚子里。
一把、两把、三把——
牧宇把这些恶心东西尽数掏出。
“哥!”
我惊呼。
心里为他的的献身感到敬畏。
“来两捆!”
我和十八各自塞了一捆雷管进男子的肚子里。
牧宇又掰开了这人的嘴。
我赶忙又塞了一组进去。
十八点着了嘴里的引信。
牧宇紧了紧这人的伤口和牙齿,一把把他投了出去。
虫子摊开双手,平顺地接过猎物。
“我来了!”
没想到小捣乱热度不减,刚刚这么一摔就爬了起来。
她连滚带爬的跟着我们跑向了门口。
“要不要蹲啊!”
我记得炸弹的波是要躲的。
“这点量,跑就完了。”
与此同时,背后轰隆隆地爆破声、伴随着楼体坍塌声接踵而来。
我们头顶上也摇晃着落下不少灰尘。
“别跑,安全了。”
牧宇没有回头看爆炸,我们三个女性是赶紧看过去。
这就是所谓的“这点量”的“土雷管”吗?
我抬头看看通往上层的楼板。
还好这楼建地稳固,不然我们非得栽在里面不可。
虫子已被完全掩埋在钢筋混凝土中,一根手臂都没漏出。
白月光组真是我等的救世主,也是我的脏手“白月光”。
人肉雷管——
——还真得是石米能想出来的。
我们暂时安全了。
第一天“杀一人”的任务也算乘巧完成了。
我们边走着会合大部队,边清理着身上的脏污。
餐巾纸给大家分得啥也不剩,我只好用袖子擦着冲头的鲜血。
不瞥不要紧,这一瞥我就碰巧见到牧宇在观察自己自己手臂——
——手臂上的胃液及食物残渣。
“哥,这什么恶趣味啊!”
回去的这一路上,我本来习惯了这股怪味。
现在这一眼看上去,怪味又席卷回来。
“还有我说,你好好地掏人胃袋干嘛?”
“防止雷管泡水炸不开。”
十八解释道。
“毕竟这是自制的,质量不一定稳定。肚子里的不点,也是为了防止没氧气熄灭。嘴里的点燃,牵连肚子里的一起炸开就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