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露出悲悯的神情：“孩子，你不知道。”
“旧时代的神，舍弃了我们。”
“圣洁的余晖，终有一日会消散。”
纪幸一沉默地看着老者，他其实完全可以把面前的老者当成个冒牌灵媒来看待，可心里莫名烦躁了起来。
神神鬼鬼的东西太具有迷惑性，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纪幸一思忖片刻，改变方式问道：“你想要让我相信，至少要有证据。”
“恶魔是以何种形式存在？你怎么能证明恶魔的存在？”
玛莎转头从她的昂贵的黑色手提包中取出了一个两根手指宽的棕色玻璃瓶：“这里面装的是圣水，你只要喝了它，就能看穿恶魔的真面目。”
纪幸一双眸微睁，低头看向老者指尖的棕色玻璃瓶，隐约能看到里面摇晃的液体。
圣水在西方宗教文化中是耳熟能详的驱魔道具，是受过天主教神父祝圣过的水，在现实中常见于洗礼仪式。
纪幸一可还记得这是一个拥有通灵设定的恐怖副本，虽然他认为玛莎是假的，但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圣水的存在。
喝还是不是不喝？
纪幸一面露犹豫，灵媒师是假的，但圣水其实也可能是真的。
一旦是真的，很有可能会影响到《通灵之战》第三轮环节的胜负。
如果圣水是假的，那么玛莎也不可能骗他喝一瓶纯净水，因为这没有意义。玻璃瓶子里大概率是有毒物质。
赌还是不赌？
他可以选择现在就走，可如果圣水是真的，现在就走，他会失去一条重要线索。
纪幸一漆黑的眸子盯了许久，最后在玛莎欣慰的眼神下，喝下了圣水。
死亡副本只要多拿到一条线索，就能提高一点生存率。
他得为姜霖去搏一回。
原本在房间内等待纪幸一的姜霖恰巧在这时收到了系统提示，被传送到了华人道士柳真的房间。
开门进入，是一间新中式风格的茶室，姜霖扫视一圈，基本可以确定npc的房间映射npc的人设。
柳真正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还没下完的棋局。年轻道士抬手示意姜霖坐到他的对面。
姜霖瞥了眼桌上留给他的黑色棋子后，微笑道：“我不会下棋，听说您擅长卜卦，可否替我算一次。”
“你确定？”柳真抬头，姜霖不是第一个观察者想找他卜卦，但之前的观察者，到了最后关头又都不敢了。
他们害怕算到不好的结果，害怕成为自己的心魔，影响后续比赛的发挥。
单从这一点来看，那几个人都很明智。
姜霖落座后，平静地直视柳真：“我确定。”
柳真：“请问你想算什么？”
姜霖：“那就……健康吧。”
柳真面露诧异。
姜霖：“不行吗？”
“不是。之前他们都是算吉凶，我以为你也会算吉凶。”柳真从袖中摸出了三枚古钱币，当着姜霖的面撒下。
黄铜色的钱币掉在黑白相间的棋子中，格外惹眼。
柳真抬眸再次问道：“继续？”
姜霖：“当然。”
柳真捡起3枚古钱币，再次扔下。他这次使用的较为简单的六爻，需要连掷6次。
全部完成后，姜霖笑道：“怎么样？”
柳真发现对面的青年脸上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紧张感，不禁好奇道：“你好像并不在意这个结果。”
姜霖：“怎么会，我如果不在意，为何还要请您为我卜算？”
柳真眼神微凝，仔细观察起了姜霖的面相。
从面相上来看，青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有财运，衣食无忧，健康聪慧，应是一个情绪平稳的人。
这种面相不算是极贵重的面相，但对绝大部分人而言，一生顺遂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可不知怎么的，眼前的青年总给柳真一种怪异的感觉。
让人厌恶倒不至于，姜霖从进门而来的表现都十分温和有礼，没有任何能让柳真讨厌的行为。
就是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来自于柳真的本能。
姜霖轻笑：“我非常关注我的身心健康。”
柳真叹了口气，简单说了一下卦象：“短时间内身体会有些损伤，但不会伤及生命。你可以放心。”
姜霖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柳真见此惊讶道：“你就这么走了？”
姜霖：“不是算完了吗？”
“但是才过了5分钟，”柳真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观察者，难得挽留道：“你就不问点别的？你还有十分钟。”
姜霖对年轻道士笑道：“过犹不及，我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青年离开后，柳真陷入了沉思，正准备呼叫下一名选择他的观察者时，视线扫过棋盘，突然发现棋盘上多了一颗黑子。
黑子落于棋盘正中央的星位——天元。
将黑子原本的颓势瞬间反转，竟然演变成了潜龙出海之势。
柳真神色怔愣，片刻后不由轻笑。
姜霖回到房间后，纪幸一正坐在床边弯着腰。
男人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按着额头，指尖插进发丝。
姜霖立刻走了过去：“怎么了？”
却见纪幸一微微摆手，也不言语，一副难受的模样。
姜霖脸色微沉，摸了摸男人的脸，入手滚烫似火，蹙眉道：“发生了什么？”
纪幸一抓住姜霖的手，环住青年的腰，将脸贴到了青年的身上：“玛莎给我喝了圣水，我有一点难受，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圣水？姜霖强硬地将纪幸一的脸掰起来，只见男人脸色十分难看，透着异样的薄红，不像是醉酒的潮红，更像是烛火将要燃尽的余晖。
姜霖难得破口大骂：“纪幸一，你多大了！给什么都喝！”
“没事。”纪幸一强撑着站起来，只要不是一命呜呼的毒药，就说明他赌对了！
但圣水到底有什么作用，他还不明白。
纪幸一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被灌进了水泥。可看到姜霖生气面庞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出现了问题。
“幸一？”姜霖见男人摇摇晃晃地盯着自己，立刻抓住纪幸一的肩膀防止他摔倒。
“霖霖？”纪幸一微微歪头，情不自禁摸上姜霖的脸庞。
这张脸从幼年看到如今，连五官生长的过程，纪幸一都非常清楚。可是现在怎么看上去，不一样了呢？
更好看了，好像还在发光？
还有那双眼睛。
纪幸一忍不住环住姜霖的身体将人压在床上，用指尖摩挲姜霖的眼角。
“霖霖……是我眼花了吗？”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
晶莹剔透的……淡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