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然一笑:“多谢关心,不去了。”
她的话语说得云淡风轻,可赵子墨的心里却蔓延开细密而绵柔的疼痛!
他徐徐喝完一杯红茶,继而望向夕阳,温和且轻声地说:“我送你回家吧,你的车还在修理厂,车况不太理想,我给你买辆新车吧。”
“赵律师,不必了,我已经拿了分手费。”
“我那辆车,是我不要了的。”
林浅起身推开小木门,礼貌有加地说道:“赵律师,我得去上课了……”
她这是在撵他走呢!
赵子墨凝视着林浅,在这张面容上,他几乎寻觅不到当初动过情的痕迹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李浩然,他猛然醒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和自己同样的心境呢?
一场应酬,还真就促成了这两人的会面。
李浩然很少见到赵子墨这般消沉,忍不住就想挑衅!
“大哥,心情不佳啊?”
赵子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好着呢!”
李浩然取出他偷拍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林浅22岁。
他极为热切地说道:“想当年,她也给我做过饭,也曾在夜里等过我!所以咱们没什么不同,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忘掉你,然后喜欢上谢韬,她也会为谢韬做这些事,甚至……和他结婚!”
赵子墨径直挥出一拳!
李浩然的体能比不上他,被揍得很惨。
他冷冷地笑了笑:“赵子墨,这是你的报应!我是很渣,我也确实对不起她,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欢她!只要她一句话,我现在就能抛下一切,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可是你呢,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就能把她伤成那样!你每次去见叶安的时候,有想过她吗?我真不明白她那样的性子,怎么会答应去法国的!好了,现在她清醒了……你就倒霉了吧!”
李浩然又要冲上前去动手。
旁人想拉都拉不住!眼见赵子墨也有这个意思,于是干脆就不拉了,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丢人也就这一回……
赵子墨从包厢走出,他身上的白衬衫沾染了血迹,其中大部分都是李浩然的。
他在过道处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抽着,李浩然说得没错。
他和林浅的这段感情,表面上看似对等,实际上一直都是林浅在妥协!由于家庭条件差距悬殊,她的付出仿佛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他从来都未曾放在心上。
他说得没错,他忽视了林浅作为一个女性的感受。
赵子墨慢慢抽着烟,他容貌英俊,很吸引女性。
在这家会所里,李浩然有一个小情人,和林浅有五六分相似之处。
她曾经在警局里见过赵子墨。
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赵子墨那轮廓分明的脸庞:“赵律师,我陪您喝酒吧?”
赵子墨可是个极为挑剔之人。
他极其讨厌不相干的女人触碰自己。
他又喝了些酒,当下就用力把她推开了,那瘦弱的身躯砰的一声撞到了对面的墙上,结结实实的一下让她疼得叫出了声。
会所的经理都听到了动静,赶忙跑了过来。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当赵子墨看清那张脸之后,整个人就像被点燃了一样。
他一脚踹开一间包厢的门,把她推了进去。
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她看。
“过来!”赵子墨突然说道。
这个女子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壮着胆子慢慢挪过去,她想要触碰赵子墨,但是他皱了下眉头,她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能仰着小脸任由他审视。
赵子墨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确实和林浅有几分相似之处。
突然,他松开了她,拿湿巾擦了擦手掌,语气平淡地说:“给你两条路,一是不要靠着这张脸做这种事,离开这里规规矩矩做人;第二,你要是实在想做,就去整容,把脸换掉……要是我再看到你顶着这张脸出现在这种地方,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把那里拆了。”
赵子墨扔下一张支票,声音冷淡:“芒市地域广阔,可我若想让一个人消失,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赵子墨喝得烂醉如泥,会所安排了司机送他回家,可他不肯上楼,趴在路边吐得昏天黑地,等稍微清醒一些,他就独自落寞地站在路灯之下……
他还记得林浅就在此处喂小白!
她走了,带走了所有的东西,连狗也一并带走了!
丝毫念想都没给他留下!
赵子墨双眼微微泛红,不由自主地呼喊她的名字:“林浅!林浅……林浅……”
在远处,有一道瘦弱的身影正注视着他。
是叶安。
她长时间地看着他,看到他醉酒的模样,看到他红着眼望着楼上,她明白他正在思念林浅……赵子墨是真的爱上林浅了吗?
叶安走上前去想要搀扶他:“子墨,你喝多了!”
赵子墨突然将她甩开,他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透着血丝,嘴里却在喃喃低语:“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我跟你见面林浅会不开心的,她会哭的!”
叶安惊愕不已:“子墨,我也会哭啊!”
赵子墨却一个劲地往后退,随后便仓皇逃走了………
清晨时分,林浅就得到了一个喜讯。
本年度芒市的十大杰出青年当中有她。
音乐室的老师们纷纷向她表示祝贺,就连远在瑞士的张姐也打电话过来道喜。
林浅的心情十分愉悦,她给音乐室的员工们都包了红包,整个音乐室里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秘书走过来说:“林总监,有一位叶小姐前来,想要见您!”
林浅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对秘书说道:“你把会客室的监控打开,然后请这位叶小姐到那儿等我!”
秘书猜到她们之间存在矛盾,马上就去照办了。
叶安直勾勾地盯着林浅。
“听说你就要得奖了,今天我来是想送上一份独特的礼物。”她慢慢从衣袋里抽出一片刀片,脸上透着一抹疯癫,“我流点血,给林小姐添点喜气!”
林浅抿了一口茶:“这儿可没珍贵的熊猫血来救你,别干这种亏本的事!”
叶安笑得有些恍惚:“子墨他不肯见我,所以我只能到林小姐这儿来了。你想啊……要是我割下去然后报警说林小姐蓄意伤害我,子墨会怎么看你呢?”
……
林浅一声不吭,只是微笑着望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叶安真的就在手腕上划了一下,一边划,一边给叶凡卡打电话:“爸,林浅她伤害我……您快点来救我啊!我流了好多血呢……”
又拨打了110,她想把林浅的名声搞臭!还杰出青年呢,别想了!
叶凡卡来得很快,叶安立刻扑进他怀里,哭诉道:“爸,我只是劝林浅和子墨和好,可她恨我,拿刀子划我的手腕,还质问我怎么不去死!”
叶凡卡抱着女儿,目光复杂:“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呵……
这个男人不久前还趴在她妈妈的墓前吐血呢,现在却来质问她………!
林浅仍然面带微笑:“让证据说话。”
叶安细声细语地说:“我手上这伤,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林小姐,我没理由跑到你这儿来自讨没趣地陷害你呀。”
叶凡卡声音低沉而凝重:“林浅,你给叶安道个歉,我会想法子说服她不走法律程序的。”林浅却浅笑着说:“我这儿可是装了有声监控的呢!我正式起诉叶安小姐诽谤外加人身伤害!”
林浅话一说完,秘书就把视频资料呈了上来。
叶安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可真够阴险的,竟然陷害我!”
“住嘴!”叶凡卡一声呵斥,他心里是真的难受啊,怎么也想不到叶安会做出这种事来,居然……去陷害林浅!在他印象里,叶安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只不过偶尔有点任性罢了。
叶凡卡抬眼望向林浅,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咱们谈谈吧。”
叶安打小家境优裕,被娇宠惯了,满不在乎地嘟囔着:“爸,有啥好谈的呀,大不了给她点钱,就像打发街边的乞丐一样!”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是你妹妹!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不是什么乞丐!”
叶安的脸瞬间变得雪白,就像一张白纸似的。
这怎么可能……
爸爸怎么会知晓林浅的身世呢?
那封信她明明已经撕得粉碎了啊!
林浅冷冷地说道:“叶先生,饭可以多吃,可话不能乱说!我姓林,我爸是林书!”
叶凡卡的嘴唇哆嗦得更加厉害,他怎么也没料到林浅对他的恨意如此之深,深到都不愿意与他相认。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缓缓从衣袋里摸出一份dna鉴定书,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哽咽着说道:“你看看,这样你还能说咱们之间没有关系吗?”
林浅慢慢地伸手拿过那份鉴定书,眼神平静而冷淡。她的手指开始用力,一点一点地将鉴定书撕裂,那纸张发出轻微的“嘶啦”声,碎片如同雪花般纷纷飘落。
她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我们不过是在生物学上存在遗传联系罢了,除了这个,再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踏入我的生活,那只会是一种打扰。”
林浅又一次轻声开口,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叶先生,请您带着叶小姐离开吧。我会保留起诉的权利,也希望您能好好管束自己的女儿,别再让她出来既害别人又害自己了。”
“我林浅,永远都只会姓林。”
林浅突然感觉心口处气血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剧烈翻涌起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如同经历了高山与深谷般的大起大落,那重重的磨难如同大山般压在她的心头。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