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阮丁丝毫不惧破筐。
破筐是真的一点威信也没有,人家是外强中干,他是不强,中也干,打不能打,嘴也不能说,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交不出粮明年会怎么样怎么样,连威胁都说不出几句来,要是邢昌在这里,早打起来了,他打不过这些陈朝人,只能好声地求着人家。
阮丁毫不在乎地道:‘反正我们只要能交出粮食就行,你管我们是种出来的,还是抢来的!’
种地?
阮丁压根就不想来种地!
这些陈朝虽然懒,但是头脑灵活,胆子也大,不然在家乡就本分地活下去,虽然老家的朝廷黑暗腐败也是一回事,不过他们来夷州,个个心都野了,凤山的港口那么繁华,为什么他们不能搞一个!
阮丁自己算过了,夷州的粮食便宜,要是把粮食来回倒卖,这钱不就来了,还种他娘粮的什么地?
不止他有这个想法,那些清源人也有这个想法!
阮丁早就一直在观察,街道的人热心种地,这些人没有什么前途,种地能出什么名堂?
一点用都没有,要是能把凤山那些赚钱的东西搬过来,那才是赚钱的路子!
这个也不难嘛!
破筐骂骂咧咧地走后,阮丁这帮陈朝人马上跟打了鸡血一样雄起,阮丁扯了一嗓子道:‘都拿工具赶紧跟我来!’
码头上邢昌只是搭了一个简易的栈桥,其他的便扔着没再去管。
栈桥只能通过数人,往来搬运货物不通畅。邢
昌忽视这个港口就是因为现在没有商人来,只有梁家一家送物资来,没有其他人用码头,所以他们忽视了!
阮丁带着陈朝人现在要干的事就是修栈桥搞码头,手头没有钱,但是他已经在想办法去搞一条大海船,要是有梁家那样的巨型海船,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一行人刚到淡水河口,一群人早早出现在他们的跟前,两拨人见面还没有说话便打了起来!
正是陈天章等人带来的垦农!
‘你们这些猴子!滚回山里面去!’
阮丁发起狠来,自己掏出柴刀就与陈赖章垦号的人打了起来!
‘这地方我们先占的,该滚的人是你们!’
阮丁带的人打谁都打不过,不过他们这帮人是真的狠,身上那股子凶劲发起狠来,神仙见了都要发颤。
陈朝人胜在数量太多,阮丁带来几百号人,一下子就是占了上风!
陈天章等人也是早早就看上了淡水河口,自己要弄一个码头,准备迎接外地的商船,别的不说,光是这停泊的钱一天都能收上不上。
现在夷北城有几千号人,许多商人大包小包地马上就赶了过来,就是没有一处码头,所以无法把海船开过来。
夷北城现在邢昌说了算,万安社在开发陆地资源,无暇顾及河面上的这些空间,所以让陈朝人与陈天章等人钻了空子。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谁都没有说这些水域不能开发,街道更没有规定水面的所有权,那既
然是空白部分,就是谁先占归谁所有!
为了这片海域打一架也是可以的!
两帮人很是公平,大家的工具都是街道发的,谁也不占谁便宜,就是陈朝人的数量比较多,这个垦农们吃亏!
锄头对锄头,扁担挑扁担,别看农具比较简单,打在身上也是筋断骨裂的巨大威力。
就打了一会,不少人就受伤败下阵来,陆续有人被抬到后方,仗还在继续打着,流血场面更加混乱。
面对万安社的人,陈赖章垦号的人不敢下手,但是这是要赚钱的后手,他们不下死手,汤都喝不到,只能狠狠地打。
‘打起来了!’
巡逻的天雄军发现了这场大规模的械斗,宋有财马上就带人来制止,现在大几百人乱战成一团,看到这样的场面,宋有财全身的毛孔都在尖叫,要是没有仗打,他们这帮人现在也跟放牛的一样,天天只能草茎子吃一吃什么事也干不了,打仗才是他们存在的价值!
‘拿下!’
宋有财脸上透着一股子坏笑,手上激动得来回搓,他们这些关中老兵,都是战场上的老手,深知这些规矩!只要把人扣下来,一会就有好处拿了!
在凤山梁川的眼皮子底下,他宋有财还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现在来了夷北,面对的又是新到的流民,他的胆子就大了,直接欺压这些流民他做不出来,但是趁乱揩两把油,这事他还是做得挺光明的!
天雄军个个如饿虎扑
羊,两眼放着光挥着手中的兵器,生生杀到河边,加入到混乱的战团!
陈朝人早让赤手的天雄军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现在碰上装备整齐的天雄军,普通的农具打在他们的身上,一点伤害都无法造成,还让自己的手给震得虎口发麻,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陈天章与阮丁一看,马上就带人撤退,只留下一些受伤的来不及逃跑,让宋有财给抓了过去!
天雄军还没有热身,一百多号人就被他们摁在地上。
码头瞬间一空。
陈天章与阮丁二人看着‘收获满满’的宋有财,那是敢怒不敢言,屁都不一个便打道回府。
两人在人家手上的人差不多,都是几十号人!
最惨的还是陈天章手下的这些人,他们总共也就那么些人,结果让人抓了一半,这下连地都没办法种了!
阮丁也是一脸哀愁,他们想占下这个码头,却引来宋有财这个瘟神,手下人怎么办,要是不捞出来,以后他面子都不知道搁到哪里!
这一夜,淡水河掀起了波澜,又很快归于平静,星空洒下光辉映在河面上,让夜晚增加了几分色彩,所有人却是一丝睡意也无。
宋有财心情大好,开了一坛子陈酿,猛地灌了一碗。
‘有财大哥,这些猴子怎么办?’
宋有财笑了笑道:‘绑起来,那些伤得重的,给他们点药,不过要钱的,让他们拿钱来换药!’
天雄军的营地里绳子绑了好些人,
个个面如死灰,大气不敢喘,面对这些憨厚的关中人,他们试过了,用利嘴来忽悠他们,结果因为语言不通,三言两语之后就是换来一顿暴打。
关中人以前可是吃过不少亏,这些人实在能说会道,又常常拿住他们耿直的性子,占了便宜就跑,搞得关中人对南方人大多都不信任。
这些当兵的就更直接了,只要是碰上能说的,他们就反感!
‘咱们吃酒,把今天打的鱼拿上来!’
天雄军今天在淡水河的河岸边水草处放了几炮,为了震慑这帮人,人是没炸到,因为宋有财也不想直接害人性命。但是炸出许多的鲜鱼,鱼儿被震晕直接浮了上来,让天雄军捡了许多的美味。
或煮或蒸或炸,一道全鱼宴送了上来,美酒筛了一遍,天未亮,人自醉。
陈天章回去与几个兄弟商议了一遍,还是不能放任垦号的兄弟不管,硬着头皮第一个到了宋有财处。
营地里一片哀鸿,看着前来的陈天章,大家都是声泪俱下:‘陈大哥救救我们!’
现在的司法所因为人员还没有到位,执法者也没有系统地学习律法,所以岛上现在还是邢昌说了算,不过宋有财介入了这场私下的械斗,那邢昌就当没看见,否则是他来管还是宋有财管,还有得争!
邢昌自然不愿去得罪宋大哥,睁一眼闭一眼的事!有人帮他维持治安,可不是有人帮他来送好处!
陈天章进入到宋有财
的营地,只见里面的人天雄军军官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了还给他一个下马威!
‘这老官谁啊,谁让他进来的!’
手下人知道这谁不是说给他们听的,却也朗声应道:‘有财大哥,这人就是陈天章垦号的话事人,今天来咱们这捞人来了!’
陈天章听完自己报上名号,宋有财操着浓重的北地口音道:‘好你个老官儿,大胆!在我这里你们都敢持聚斗,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陈天章刚不久在梁川那里吃了一鼻子灰,现在碰上这大头兵,一来讲话比梁川还冲,气得是一肚子邪火无处宣泄!
‘军爷莫误会,今日我等垦农在码头干活,谁想这些越人一来就直接拿着武器攻击我们,这事许多人都瞧在眼里,非是我们先动的手,我等也是老实的良民,如何敢持械伤人,做那等不法之事?’
‘好个老官儿,在我这里狡辩,若是有人打你们,跑便成了,如何我手下人来报,你们打得天昏地暗!’
陈天章正要反驳,营帐外又有人来通传:‘有财大哥,那些猴子的人也来了!’
宋有财把手上的鱼骨头往桌上一扔,狞笑道:‘来得正好,老子正要寻他呢!把人带进来,让他们在这里好好对质!’
阮丁手上带着好些财物,都是手下人凑的,是要来赎自己的兄弟的!
一进屋他便看到陈天章已经先他一步,坐在了人家的帐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阮丁放下手中的东西,冲上去扯住陈天章的衣脖子。
宋有财大喝一声:‘懂不懂规矩,知道这是哪里嘛?当你家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