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墨规余下三位好友陆续到来,一个个皆是南疆散修,有的三十山境之内,有的闲游三山、遨游四海,居无定所只求逍遥。
这时都纷纷赶来、赶回。
这三人孟南也都认识。
但这些人年纪都偏大,跟墨规年纪相仿,有一位甚至已经是接引‘风灾’的巅峰练气,三百多岁。
这都太老,孟南接触不多。
他的人脉多在年轻一辈,友人至多二百岁出头。
不过五人聚在一处,都是南疆散修,也有话聊。孟南虽然道行修为浅薄,凭着青乐山的根基、凭着其子孟戬、凭着他跟墨规的交情,这几人就不会怠慢。
人已到齐。
便开始商议具体护法事宜。
“未虑胜先虑败。”
“‘风灾’凶险,我若没能渡过,神魂崩解、法力消散,自是一切皆休。届时接引而来的魔头四散,还要有劳诸位应付,以免因我生灵涂炭。”
墨规向来心善,即使如今灾劫当前,也将身后事考虑到。
跟孟南有些相似。
难怪二人能成好友。
“墨兄放宽心,区区风灾,渡过不难。”
墨规好友中,那一位已经渡过风灾、享寿又多两百载的巅峰练气‘元瀚’这时出声,宽慰墨规。
“借元兄吉言。”
墨规朗笑。
众人相见。
孟南、均山、元瀚等五人抵达燧人山七八日,墨规陪了七八日,各都尽兴。
待到七月初,墨规才开始沐浴焚香,静心三日,真正着手突破。
仙历一一〇年七月初七。
墨规接引‘风灾’。
三日后。
七月初十。
风灾太甚,魔头太凶——
“吾命休矣!”
墨规疾呼一声,后又大笑,笑声激荡燧人山,最终淡去。
上善丹师,身死道消!
唯有五支储物袋激射而出,奔向孟南五人。
……
“唉!”
孟南接过自己那一支,忍不住一声叹息。
五只储物袋早已备好,可见墨规是做好身死的准备的。
“墨道兄晋升巅峰练气时日不长,法力没来得及细致打磨,道行也略显勉强,他心中早有准备。”
“这时从容应劫,这是从容赴死。”
已经渡过‘风灾’,在场唯一见识过‘风灾’的元瀚也在感慨。
人生得一知己不易。
他跟墨规交情甚好,早年间甚至一同在外闯荡,相互扶持,感情甚笃。
但往后——
他一心修行,参悟道行、打磨法力,最终成功扛过第一轮‘风灾’,得以延寿。
而墨规沉浸炼丹,耽搁不少岁月,等后续醒悟时,时日太晚,虽勉强达到巅峰,可根基难免显得浅薄,能不能渡过风灾在两可之间,无法定论。
可惜墨规最终还是没能渡过。
“仙道缥缈,谁能不死?”
均山道人看得更开。
世上几人能长生?
三百岁、五百岁、八百岁,不成仙,不长生,都差不多,早早晚晚,都要死别。
均山道人身为练气仙师,见过太多。
其他三人也是。
感慨。
惋惜。
痛心。
随后一叹,掩住情绪。
巅峰练气‘元瀚’看了一眼已然坐化化作飞灰消散天地的墨规,又扭头看向孟南等四人,最后落在孟南身上:“墨兄风灾未过,魔头涌出,此物无形无相,道友当心。”
魔头。
天魔。
心魔。
都是一个意思,因心而起,域外而来,无形无相最难捉摸。
如若寻见心光、点燃心焰,倒是有几分防御法子,但也不可招惹过多。倘若是一境练气,更是趁早躲远些。
元瀚说话委婉,但意思明显。
以往道听途说,此时亲眼所见,在他看来,孟南道行尚浅,未必能有二境。
“多谢道友,贫道省得。”
孟南不惧。
他有一剑,可斩天魔。
圆满级【七星】在身,任它有形无形,皆可斩之,不会比‘心焰’逊色。
再者说。
“心焰?”
“遑论‘心焰’,便是‘真火’我也有。”
孟南触碰心海当中墨规影像,在他身周诸多星辰中,寻见一门‘长青真火’,正是墨规三百年炼就的四境真火,降妖伏魔、炼丹炼器皆是一绝。
值此时——
长青真火藏在内里深处。
青阳心焰蓬蓬然裹在外。
一念动,又有剑意起,一剑欲要斩尽天下魔祟。
“咦?”
元瀚最先感受到孟南变化,一时惊奇,冲孟南一笑,自知多虑,再不说话。
在元瀚过后。
均山道人等三人才感受到孟南变化,三人心中心思各异,也都冲孟南点头颔首,对这位‘巨灵道人’又多几分认可。
“魔头。”
孟南全副武装,借助七星剑意、长青真火,隐约看见,在那墨规坐化之地,有影影绰绰之物聚散无常。
“果然是!”
孟南回想自己这一世死亡的画面,同样是这样的魔头,但数量比这时多了太多,铺天盖地,无法无天,让人望而生畏、绝望心寒。
但此时——
“着!”
元瀚仙师最先出手,屈指临空一点,刺拉拉就有十七道雷霆降下,轰的一下,炸出一团黑烟消散。
已然灭了一只魔头。
而后均山道人等散发气息,呜呜咽咽就有魔头来袭,肉眼凡胎难以望见,孟南也要借助手段才能瞧见,黑恶之气凝聚,在碰触到均山道人等身体时,嗤的一声就被烧的消散。
雷霆!
心焰!
术法!
四人各施手段,孟南不落人后——
“出!”
他将手执指剑,剑气迸发,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迅速分出二十四道,一分一散,一合一聚,就将当中一只魔头锁定。
锁定当时。
心起杀意。
这魔头寻着杀意,如临无间,竟就越过剑气合围,闪烁一下就向孟南迎面扑下,浑然难测。
“起!”
孟南念动,体内体外剑气一齐动作,轰的一绞——
嗤嗤嗤!
在圆满级【七星】跟前,区区一二魔头,万难抵御。
顿时消散。
“天魔。”
孟南观想心海,望见方才那虚幻天魔,此时在心海中凝成实形,面容不断变化,气息种种不同,孟南在这其中甚至看到墨规面容,乍一见,气息相似,真假难辨。
此时。
在这天魔身周,同样有星辰围绕,但数量极少,唯有一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