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要说夏木靑对陈寒月此女是一见倾心,怕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陈寒月对夏木靑的态度,却也让人不难看得出来。
这对男女间是一方有情、一方无意。
倘若夏木靑在这个时候选择知难而退,倒也没人会去笑话他,毕竟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所为。
只不过,在场几位却是低估了某人不要脸的程度,在遭到对方回避之后,居然仍是恬不知耻的盯着人家看个没完,若非在场几位都知晓其身份,想来还真就不屑于跟这样的人为伍呢。
许是觉得场间氛围实在尴尬了些,花海棠当即莞尔一笑,便对着夏木靑柔声道:“木青会长,您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师妹看,可是很容易引起旁人误会的呦。要说我这位小师妹呀,那可是有望成为本宗未来掌教的,恩师也是对她器重有加,还望木青会长不要太过于为难我这位小师妹才好。”
她这话说得虽是很委婉,但话中告诫之意,却已是再清楚不过。
然而夏木靑在听过后,非但没有表露出丝毫懊恼与颓然之色,反倒是双眸异彩更盛。
若说门当户对,方为良缘,那么对方越是出身高贵,岂不也就跟他越是匹配?
当然,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考虑罢了。
见他对花海棠的话似是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依旧还是在那儿没羞没臊地向陈寒月投去抱有幻想的目光,肖剑干咳了两声,旋即也就又将话题引回了正轨,“木青兄弟,不知你此番前来,可还有带着其他什么任务没有呀?”
夏木靑这才从专注的神情中恢复过来,不假思索道:“没有啦,没有啦,此行只要能和二位姑娘同行,便是不要这酬劳也成啊。”
说着,似是自己都觉出了此番言语不妥,跟着又立马纠正,“呵,其实此行呢,木青这边还真需要肖大当家顺便能帮上一个小忙,待到事成之后,在下也愿出两千万上品灵石作为酬劳分给大家,就是不知肖大当家和二位姑娘可有兴趣?”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神色微变。
显然都对他口中所提到的这个小忙感到颇为好奇与重视。
如果说这真的只是一个顺手便可以解决的小忙,那这两千万上品灵石的酬劳,是不是未免也太多了呢?
还是说,这位青帮会长真的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压根就没把这两千万上品灵石放在眼里?
便听肖剑朗声接话道:“哦?木青兄弟不妨说说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忙,竟能值得如此酬劳。”
与此同时,在场其他人也都是竖起耳朵,静待夏木靑给出回答。
似是对众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很满意,夏木靑淡淡一笑,便言道:“不瞒大家说,其实这本是在下的门内纷争,但由于本宗门规森严,故而才不得不假以诸位之手排除异己,还望诸位能成全。”
语气顿了顿,接着又道:“根据在下得到的可靠消息,本宗的财神帮、山河会和珈蓝会在不久前已跟疯魔巨人一族达成了结盟协议。这样一来,在我们从疯魔巨人一族手中夺回肉灵芝时,想来他们也必然会出手阻挠,是以为了我们的计划不落空,届时,只好也将他们一并给除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事实上,这也不过就是他信口雌黄编出来的一个理由罢了,却不想还真就让他给蒙对了。
现如今的财神帮、山河会和珈蓝会确已跟葵姐的部族达成结盟,这也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吧。
“嗯,若真如木青兄弟所说,那这件事可还真就是顺手之事呢,只不过……”肖剑只把话说到一半,便欲言又止。
“莫非,肖大当家尚还有何顾虑不成?”夏木靑笑问。
肖剑蹙着眉头思忖了片刻,才道:“只不过这件事关乎贵宗子弟那么多条性命,若是事后传回贵宗追查下来,到时候,想必海沙帮也必将会迎来大祸吧。”
“呵呵,肖大当家这又是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夏木靑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挂在面庞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但在谈及到正事的时候,倒是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表象。
“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的合作还少么?死在你们手上的本宗弟子还少么?怎么这一回肖大当家就犹豫了呢,莫不是木青这边给出的诚意还不够么?”
“不不不!木青兄弟给出的诚意是足够了。可是据我所知,那个珈蓝会在贵宗的地位应该也不在你的青帮之下吧?还有那个珈蓝,据说也是与你齐名的昆仑四杰之一,要是我们将这样的人也一并除去,贵宗还会如以往一样,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么?”
肖剑话到此处,语气突然加重了几分,“不过,若真如木青兄弟所言,这个珈蓝和她带来的人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通盘计划,那么到时候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啦,自然是刀剑无情、各安天命。”
“哦?这么说来,肖大当家是答应了?”夏木靑笑呵呵的追问。
肖剑点头,回答的是不咸不淡,“嗯,事后但愿木青兄弟还能像以往一样,对此事守口如瓶,否则,真要是把我们推到了台面上,届时木青兄弟也难免要跟着一起受牵连呐。”
“呵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夏木靑从容回之。
就这样,双方也算是达成了口头约定,不过花海棠和陈寒月二女,却是并未对此作何表态。
一来,是因为她们本就无意将手伸向其他宗门的内斗中去。
二来,是因为她们的身份使然,乃是南宫斋真传弟子,即使对方给出的酬劳再诱人,但在做起事来,也总归是要有底线的,不然又跟土匪、强盗之流有何区别?
更何况,她们这次还有师门任务在身,就更不方便精力外移了。
当然,这二女的心思也不难让人猜得出来,而肖剑和夏木靑对此自然也不会强求。
待将各自的诉求全都谈妥后,肖剑很是热情地提出要宴请各位,略尽地主之谊,可却不成想竟被夏木靑扫了兴,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海棠姑娘,数月前在下的好兄弟‘夏安’曾向你拜托过一件事,不知你可还曾记得?”
“何事呀?”
“呵呵,看来海棠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数月前,我那兄弟曾拜托你向肖大当家传个话,帮忙打听一少年身世,当时,海棠姑娘还自作主张的替肖大当家开出了五千上品灵石作为酬劳,也不知这都已时隔数月,那少年身世可有打听到了吗?”
花海棠偷瞄了眼毫不知情的肖剑,旋即诶呀一声,忙不迭地解释着,“诶呀,你看我这记性。那少年名叫杨洛,曾是象城地界上一死囚,但在行刑问斩之时,却被一名身份不详的修士给救走了,当时我家城主大人还因此受了伤呢。哎,都怪最近这段时间里实在是太忙了,宗门那边交办的事要去办,海沙帮这边需要的情报也要及时去查,若不是木青会长这会儿给我提了个醒,这件事还真是让我给忘在脑后了呢。哦对了,难道一直以来,夏管事就没去问问我家城主大人?”
“哼哼,肖大当家能把你这样精明能干的女子收为麾下,倒还真是如虎添翼呢。”
夏木靑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旋即又勉强挤出一抹假笑,转而对肖剑说:“肖大当家的心意在下心领了,这顿酒还是来日再喝吧。”
言罢,也不等肖剑还有什么话要说,便是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而在临近陈寒月身边之时,他却又脚步顿了顿,很变态的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了句‘美女,我们有缘再见喽’,这才自我满足的大步走出帅帐。
见此,肖剑也并未再出言挽留。
以他的睿智,又岂会看不出夏木靑这是在打的什么主意,定然是希望以此举来惹怒自己,从而迁怒到花海棠身上。
那么既已看穿了对方心思,自是没必要落入对方的算计中,于是,当下也就没去责问花海棠,反倒是虚与委蛇的对花海棠表露出关心,“海棠啊,最近这段时日里的确是辛苦你啦。若是没有你的忙前忙后,及时提供各路商队的情报信息,想来海沙帮的兄弟们也不可能每一次出手都是手到擒来,收获颇丰,至于方才那人的话,你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多谢肖老大体谅!”
花海棠当即向着肖剑行过江湖一礼,而后才娇滴滴的诉说起自己的苦衷,将那日夏安是如何如何羞辱自己,又是如何如何看不起海沙帮的三位当家,全都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当然,这里面的大多细节都是经不起推敲和当面对质的。
不过,花海棠却是巧舌如簧,口吐芬芳,将在场的肖剑、林峰、熊战三位当家忽悠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直至说到最后,让得这三位当家纷纷都对其表示包容和理解后,她这才拉上一旁亭亭玉立的小师妹双双掉腚,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