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不远处树林间传出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令得夏侯海和陆云涛的心神皆是为之一振,“小海呀,方才你那同宗同族的表弟‘夏安’已经自寻短见啦,此番我和四皇子同来呢,是专程来给你排忧解难的,放心放心,这一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啦。哎呦!小涛也在呀。”
伴着这个声音的由远及近,杨洛、赵山河、李小勇、李添以及一众仙风道骨的身影也都纷纷亮相在书房门前,一时间,差点没把夏侯海激动得哭出声来。
他快走几步迎出门外,只听得扑通一声,便是跪在赵山河面前,呼吸急促的哽咽道:“四皇子,都怪属下失职,辜负了您和四王爷对属下的信任,侯海就是粉身碎骨,也难辞其罪啊。”
“海哥,起来说话吧,一切都过去啦。”
赵山河语气和善的说着,似是并没有怪罪夏侯海的意思。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是让得夏侯海愧疚难当。
“是属下没能及时发现夏安的藏身落脚之所,这才导致全城百姓都跟着一起受到牵连。属下认罪!愿领死罪!还望四皇子成全!”
夏侯海颤抖着身躯把话说完,居然一头就磕在赵山河脚下的青石路上,不禁让得一旁的杨洛光是看着都感觉疼。
赵山河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起来吧,你若是领了死罪,往后又由谁来负责这全城百姓的安居乐业呢。再说了,这件事的始末我已详尽掌握,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又跟这儿大包大揽的往自己身上乱安什么罪名。”
“四皇子,难不成这全城百姓目前尚还都有救么?”
夏侯海用衣袖抹了把眼角的湿润,抬起头疑惑地问着。
赵山河冲他温和一笑,“目前也就只还差你这城主府邸尚未将祸乱清除干净,外面的百姓皆已无忧了。”
“是嘛!百姓无忧就好!百姓无忧就好啊……”
许是一时情绪太过激动,又或是身上受了太重的伤,说着说着,他两眼一黑,便摇摇欲坠的昏厥过去。
接下来,整座城主府府邸也经历了一场大清洗。
夏侯海、花海棠、陆云涛三人是最先被从体内取出血色蠕虫的,跟着,府邸各处也都被仔细搜罗一遍,但凡发现尚还有一口气在的家丁、奴仆、婢女、丫鬟等,统统都会在第一时间给予救助,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下人无力回天,死于非命。
直到日上三竿,夏侯海才从沉睡中醒来。
当他缓缓睁开眼睑一看,自己正躺在卧榻上休息,此外,还有一名婢女在看护和照料,这简直就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但很快,在其脑海中又浮现出一段很真实的记忆,这才让他很清醒地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嬛,四皇子他们一行现在何处?府中危机可否已然平息?”他冲着那名婢女的背影轻声发问。
而那‘名为小嬛’的婢女此时正在拾掇着屋内的凌乱摆件,当听到夏侯海的声音从其身后传来,立马转身跑向床榻旁,嘤嘤泣泣着应声作答,“城主大人,四皇子他们已将府中危机全部清除干净,这会儿好像正在您的书房里跟花海棠和陆云涛说着什么。”
“嗯,如今全城上下百废待兴,四皇子此刻定是心急如焚,既然我都已经醒了,这就扶我起来吧。”
夏侯海伸出一条手臂搭在婢女小嬛的香肩上,本欲借力起身,却不想竟将那身子骨柔弱的婢女给扯到了床上。
俩人就那么近距离的四目相望,一时间似有真情流露,但紧接着,夏侯海却是保持克制的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缓缓撑起身体,自己动手开始穿戴衣物,不过他的这一举动,却好似是刺激到了小嬛,令其趴在床上隐隐发出抽泣声。
“小嬛,你这又是怎么啦?好端端的又哭什么呢?”
夏侯海只是皱眉问了这么一句,那抽泣声便立马止住,再也没了动静。
夏侯海摇头莞尔一笑,也不再去管那身后的人儿因何而哭泣,穿戴好衣物后起身下床,径自迈步走向房门口处。
不过就在他还尚未出门之际,却又是脚下一顿,语气怅然地留下句话,“都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那几夜春情,侯海都还记得,乖乖留在屋里等我回来。”
语罢,便是豪气干云地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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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后花园,书房内。
此时,花海棠已然是痛彻心扉的哭成了个泪人,正向杨洛跟赵山河倾诉着她此前种种遭遇和不堪过往,而陆云涛则是默默陪伴在其身旁一语不发,似是早已接受了她的所有一切。
像如此忠贞不渝的痴心绝对,不禁也让得杨洛跟赵山河二人都很受触动。
爱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全部,无论好与坏。
也许……这才是那传说中的真爱永恒吧。
“难道说,你们俩今后就真的打算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了么?”赵山河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书房主位上,徐徐开口问道。
花海棠跪在书案对面,抽泣点头,面如死灰,“还望四皇子能成全。”
“嗯,我这里倒是没问题,海哥那边也可以由我去说,相信他也会卖给我这个四皇子几分薄面。只是,你可有曾想过,又要如何去向师门交代呢?”赵山河指敲书案,似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正在琢磨着什么。
花海棠沉吟良久,终是把心一横,道:“此前,我一直都活在逐名逐利的幻想中,结果,却是一次次的让我心灰意冷,甚至到现在都已将自己弄成遍体鳞伤、千疮百孔。而在我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幸亏有云涛不离不弃的陪伴,才让我一次次走出低谷和绝望,如今就算是师门不允、师命难违,我又岂能负他!”
含情脉脉的看了陆云涛一眼,继而又惨笑道:“呵呵,也许这就是我花海棠的命吧。往往越想得到的东西,总是会在无形当中遇到各种牵绊和阻挠,到头来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边上久久静默无言的陆云涛仿佛被人触碰到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开口言道:“海棠,这次一定不会啦!往后余生,我都将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纵是你的师门不允,我陆云涛也定会以生命来守护与你日久天长,直到海枯石烂,若此生太短,那就生生世世……永不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