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杨洛与赵山河入画的那一刻起,他们在画中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如同是镜花水月般呈现在那幅古朴画卷上,看得画外之人是惊心动魄,却又好不入迷,直到眼下帝王阁向着画外飞来,这才令得赵天一、南宫博等在场众人纷纷回神,似梦初觉。
只是转瞬之间,杨洛与赵山河便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至于跟他们一同出来的那七位药门高徒和数千之众,则并未露面,显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眼看就只有他二人自画中回归现世,赵天一和南宫博对视一眼,似是都感到有些狐疑。
旋即,赵天一便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山河呀,那些人又都去了哪里?还有那座帝王阁,可是也被你们一起带出来了?”
岂料,赵山河却是连忙摇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哎呦,那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是我等适才都眼花了不成?”赵天一继而又自顾自地轻声低语。
却不想这一回,赵山河竟是表情丰富的点头,不由令得赵天一额头上顿时浮现出几缕黑线。
当然,这也不过就是爷孙俩之间上演的一段小插曲罢了。
随即,那些人和那座帝王阁的去处便被杨洛如实奉告,顺带还提到了一些关于己身上的隐秘。
比如,通过蛇仙子之口得知的前尘往事,以及当前药门第九弟子的身份等等。
一听杨洛都这么信誓旦旦的坦白了,边上的赵山河自是耐不住冷落让某人独领风骚,于是又经过他的一番润色跟补充,基本也将杨洛的老底掀了个底朝上。
直到最后,他二人又把此行画中收获也一并说了出来,全场终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震惊四座。
尽管他们也都亲眼目睹了这俩人共同面对天威时的惊悚画面,不过一经被俩人亲口证实,却还是不免遭受了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恫吓。
从元婴境初期一步就迈过渡劫初期的门槛,最为关键的是,还在煌煌天威下渡劫成功了。
须知,在他们这个年纪能达到元婴境初期修为本就已是殊为不易,甚至可以说是万中无一,而今居然鱼跃龙门,直接又跨过一重大境界,将修为直线飙升到渡劫初期,这又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恐也很难在这方世间再找出第三人吧。
“你们两个……当真是未借助任何法宝,就仅凭各自的本命元婴硬扛下了天劫?”
赵天一眉头深锁的问着,显然此中门道,让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
按说自古以来,无论是人修、妖修或鬼修要想成功渡过天劫,往往大都会借助法宝为依仗,如此或可有更大把握承接下天威洗礼,有望在那九死一生的绝境中存活下来。
故而,像诸如此类的法宝又被称之为本命法宝,顾名思义,也就是与之宿主的命运息息相关,一脉相承。
甚至更为普遍的是,在修为达到元婴境初期以前,便会为自己选好一件绝世神兵作为本命法宝。
这样一来,绝世神兵一旦衍生出器灵,那也就相当于元婴问世,自此再竭尽所能培育元婴成长壮大,直到迎来天劫,方可见证宿命本末。
要么彻底消亡,要么如获新生。
不过也有一少部分天之骄子,是在破丹化婴之后才去寻觅适合自己的本命法宝。
这样一来,绝世神兵的可选性也就相对更多,但凡只要是无主之物,皆可供以挑选,然后再以本命元婴去鸠占鹊巢,与其融合为一,同样可在天劫来临之时,凭此绝地逢生、逢凶化吉。
正因为如此,炼器师在这方世间的地位也是无比超然的。
尤其一些知名大家,更是深受各方修真势力的尊崇与仰慕。
毕竟任何一件绝世神兵都是有价无市的瑰宝,若不在平时就把关系维系好,等到了门下弟子有所需求的时候,即便是肯付出再大代价,也未必就能求购得到。
而赵天一之所以将他二人送入这幅日月山河图,便正是希望二人能在帝王阁中求得各自的本命法宝,可却万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的成全二人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这可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是啊,并未借助任何法宝,难道这有何不妥么?”
很显然,杨洛与赵山河二人也对此中门道知道的并不多,当下被赵山河如此理直气壮的反问一句,不禁把个赵天一也是问的有点懵,思忖再三,方才悠悠开口。
“倒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你们两个的未来道途,怕是要比寻常修士更加艰难得多呀。”
随后,赵天一便把此中门道细无巨细的告知。
而他二人在听过之后,虽有后怕,却也枉然。
既然都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又岂容动摇道心?
况且,原本不可能扛过来的天劫不也都被他二人硬生生扛了过来,也许这是一条直通大道彼岸的捷径也未尝可知,毕竟截止到目前,不是还没人探寻过此路究竟通往何方么?
“对了,那数千朝廷重犯你们又打算如何发落?是诏安为朝廷所用,还是……”
赵天一转而又提到了另一件令他大感头疼的事。
原本他也很希望将这些历朝历代积压下来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可真当他得偿所愿时,却又不得不审时度势的重新作以考量。
那可是数千之众的大凶大恶之徒。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万一真要在日后作起大妖来,势必会给这方天下间造成难以想象的灾祸。
而如今的朝廷,显然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灾祸连连,所以在如何发落这个问题上,则更要慎之又慎。
然而关于这一决断,赵山河却是回答得很干脆,“诏安大可不必!不妨还是还给他们一个自由之身吧。”
“哦?难不成你俩早已另有筹谋?”赵天一若有所思的问着。
赵山河看了眼一旁置身事外的杨洛,讪笑道:“嘿嘿,与其筹谋算计,何不坦诚相交。浮沉在世,也不过一叶扁舟,又何必在意与谁同往?”
“啥意思?你俩该不会是早就惦记着要把他们留为己用了吧。”赵天一抬了抬眼皮,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时候,之前还置身事外的杨洛也终于是不苟言笑的开口了,“禀国师,我俩并无此意,但要是朝廷觉得有必要,我俩也定当不负重托,但求国师以宽大为怀,就赦免了他们曾经的罪过吧。”
“对对对!这也正是本殿下的意思,一切都听从国师圣裁,绝不敢有任何异议。”
赵山河连忙从旁附和,不过却在心里暗暗想着,“人生如戏,果然全靠演技呀!这一回,看你这老家伙还能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