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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三炮的一生之中,曾想到过许多种死法。
可能是被人报复身亡,可能是恶疾缠身,甚至是出现各种意外。
恶人的血同样是红色,做了那么多违背人道的事情后,也会噩梦缠身。
但不管怎样,他想不到会死在一个他当初视若蝼蚁之人的手中,更难接受是自以为聪明的他到死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周青看到了齐三炮被鲜血染红的身体,中了至少六枪,没有神仙帮忙的话应该是活不了。
精神稍稍恍惚,他抹了把湿漉漉的脸。
血,全是他头上的血迹。身上也是湿的,冷汗。
他胆子无疑很大,刚才那种一只脚踩进深渊的情况,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不知道还能否具备同样的勇气。
心理学上说当一个人狗急跳墙之时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话很有道理,便是齐三炮这种人物都还想着一线生机。
旁的不论,他赢了。
笑的太过勉强,周青人摇摇欲坠。
田树坤连忙上前搀住了他:“没事吧。”
周青视线余光看到任新远脸色阴沉赶了过来,他半伪装半真实的倒在了地上。
旁人看不出来情况如何,任新远却肯定能看出来。
从接到自己电话,他应该已经有所怀疑,否则不会如此急着赶来。
这种准备的时间,跳过了许多必须要走的程序。
田树坤示意手下照顾周青,转身道:“任局,齐三炮挟持了小周,我们迫不得已把他给击毙了……”
任新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双眼凝实的看着倒在地上一无所知的周青。
陡然之间,精气神都打了折扣。缓缓舒了口气:“救护车还要多久?”
田树坤连忙道:“快到了。”
“齐三炮怎么样?”
田树坤摇头:“不行了,撑不住。”
任新远问:“还有没有其它人受伤?”
“没了,就一个同事的腿中了一枪。”
任新远点头,转身离开。
似乎挺顺利的行动,他心里却压了石头一样,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愤怒。
自己一百多个人,结果似乎在给别人做嫁衣。
从警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原以为这种事情只应该出现在电影中。
他一度高看周青,至此,发现他始终也没看透过那年轻人的想法。
明明,被师傅杜景山看重,没有意外的话,他在滨海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人为其大开绿灯。可是,偏偏选择了背道而驰,人心真是古怪的难以捉摸。
……
金莎得知了齐三炮身死的消息。
不意外,却意外他是死在警察手里。
丁克明认为是齐三炮倒霉,她却不可能如此看。
数月之前,她可玩弄在鼓掌中的周青,如今成长到让她都意外起来。
这种手段跟胆识,还真是出乎预料。
她心情越发的好,笑着问丁克明:“他在哪家医院?”
“老地方。”
“备车,去看看。”
丁克明担忧道:“要是被警察发现不对,他反咬咱们一口怎么办。”
金莎问道:“你认为周青会不会因此坐牢?”
“应该不会。”
“这不结了,他一个亲历者都不会受到惩罚,咱们这种提供情报的人更无关紧要。”
丁克明身体颤了一下:“金总,如果周青失手……我是不是要陪着他一起。”
金莎漫声道:“结果显然易见,没有如果。”
秦海山也最快得知了这件事情,别墅内,冲茶的手法愈发稳健。
管家李开阳名义上是他随从跟司机,事实却非如此。
提到李开阳这个名字,没有几个人会知道,但若提到几年前的汤玉鳞,整个靖安就会无人不知。李开阳就是汤玉鳞,上一任靖安枭雄身边最器重的之人。
跟了秦海山后,为免麻烦,改名换姓,一藏就是十几年。
现今,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汤玉鳞这个名字,但其智谋跟心性却始终都在,且时间磨砺下,更加稳健圆润。
他跟秦海山表现相仿,齐三炮那个定时炸弹之死,对他也没造成任何冲击。在他跟秦海山心里,齐三炮的死无非就是提前了一些,仅此而已。
“秦爷,下一步怎么办?”
李开阳满脸谦逊问。
秦海山笑了笑:“开阳,就咱们两人,说说你想法。”
“齐三炮一死,他手底下必然乱套,急需一个可以过去掌控全局的人。还有就是,滨海警方在查明定罪之后,他的财产以及手底下的产业会尽数充公……需要早作打算。”
秦海山道:“这些不麻烦,皇朝夜总会等几个比较重要的产业,金商集团都有股份在,齐三炮死,金商集团理所应当的会是第一控股方。就是人选上,我暂时还不好确定。本来连江如果不出事,他会是最合适的人,现在,交给谁我都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李开阳懂他意思:“秦爷,我没关系,说实话,南方那边气候好,我还挺想去呆一阵子的。”
秦海山沉吟:“你认为谁跟你一起比较合适?”
“我第一想法也是少爷,除了他之外,我比较看重一个人。”
“谁?”
“少爷身边的那个吕天佑。”
“他,太年轻了点。”
“秦爷顾虑的对,不过年轻意味着成长空间会更大。这人屡次舍命救少爷跟小姐,在青虎帮里人缘也极好,就算办事稍显毛躁,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还有呢?”
“什么也瞒不过齐爷,最主要的是他跟周青关系不俗,且吕天佑这人对少爷忠心耿耿。”
“周青这人,说实话,我不大看的明白。换而言之,他不怎么可靠,跟齐爷您不是一条心。我担心如果是行事手段过激者过去,会不可避免的跟他发生冲突。”
“他不值一提!”
秦海山冷淡道。
“秦爷,这人有能力除掉齐三炮,就说明胆识非常人所有。借刀杀人,显然是不甘心被秦爷控制。所以对秦爷您也未必是真的惧怕。”
秦海山兀定:“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不敢如何。再说,我也没打算让他活太久,等你在滨海站稳脚跟,我第一个除掉的肯定是他。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就是吕天佑过去的话,你肯定要多受累一些。”
李开阳点头:“应该的,咱们也都这把年龄,要是连野心都丢掉,那可真是服老了。”
谈话间,李开阳朝楼上看了一眼:“小姐还不肯吃饭?”
秦海山眉间骤冷:“这种女儿,不要也罢!”
李开阳摇了下头:“我上去看看。”
心都是随着年龄越长而想法越多,李开阳早间年身体受创,至今也无妻无后。加上看着秦翘楚长大,对她早就视作亲生女儿。
只是,想解开她心里疙瘩,又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