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霸主降临,仅不到十天了。
宋家的书房中,我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果然,龍血又发作了,它的那股力量在我的身体内横冲直撞。
宋龙城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年轻人,前不久的四千万法布,没什么头绪吧?』
我摇了摇头,他反而大笑。
『可惜,你知道昨晚,我为了让那个起死回生的冷神医救你,花了多少钱吗?』
我问道多少,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万?』
『一千万。』
『噗!』我吓的一口茶喷在地上。
也就是说,我现在欠他五千万法布了??而且楚楚也不可能给一毛给我用来还债,毕竟按她说的,我会拿钱去泡妞,不过话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啦,话说她为什么有资格管我的钱啊??
不过话虽如此,咱也不会真打个电话过去惹她,把她急哭。
『这次的困难,你有把握吗?』
他突然问我,我以为是让我还钱,就说:『没钱还。』
他笑着说:『什么啊?老夫也不是小气之人,你只要肯留在宋家,钱不是问题。』
我:『……那你是说……』
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不是有一个特别强悍的家伙么?』
我苦笑一声,只能摇头。
我实在是想回答他,可是我张不出嘴,明明知道最近摇头的次数确实过多,还是只能这样面对他的发问。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我在劝我该忘了你。』
『没把握吗?』
『不知道。』
他吐了一口烟雾:『嗯……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自己会赢还是会输咯。』
我点点头。
『这段时间,先留在宋家吧。』
他反而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怎么了?』
『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情况……』
『确实。』
我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宋龙城打了个响指:『正好,你过去不是已经决定要当婉儿的保镖了吗?今天你就留下,当做上任,或者试用期吧。』
我说考虑一下,他倒是不在意。
『行,你慢慢考虑。』
第二幕:
当晚。
某间酒吧里,我实在是心烦不过。所以只好靠喝酒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
楚楚打电话来问我今天怎么样,我没把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只是嬉皮笑脸的跟她开玩笑,最后惹的她娇嗔不断的挂了电话。
然后,后来安娜也打来了,我对她却跟对楚楚不一样,心里总有些沉重,就说没事,但心情不大好。
她:『青龍,你现在是在九龍市对吧?』
我:『嗯?问这个干嘛?』
她:『呃……没有!没有什么!』
我:『哈,大惊小怪的……没错,我现在在落日省九龍市执行最后一个任务……干完这一票就退隐了。』
她在那头有些欣喜的嘀咕说:『果然是同一个地方。』
我:『哈??』
她:『没事,青龍,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心里想太多……要是实在不开心,就来找我……』
我点点头:『嗯……』
后来,电话又挂断了。
我咬着一根烟,十分装逼的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孤独的浪客,在夕阳之下,戴上自己的牛仔帽,策马远去。
随后使劲用手一弹,就连啤酒瓶口的玻璃都直接横断开了。
又是吨吨吨的喝酒,我无所畏惧。堂堂青龍,被导弹轰都屁事没有,喝点酒,早死晚死都一样。
过了一会儿,我不自觉的打了一声酒嗝,紧接着又听到了打雷。
这时候,却有一个女孩怯生生的站在我身后,直到我转过身才发现她。
我感到诧异,因为我平时一向在人群里不太起眼。怎么会有人来?
女孩扎着一对双马尾辫儿,头发是粉红的,是一个红发红瞳的双马尾女孩,身着的极其朴素,表情很静默,背上背着一把二胡。
她大概是个聋哑女孩罢,把花篮放在一旁,向我打起手势。
少女用手势对我表示道:可以、买花吗、送给、女孩子。
我基本能理解哑语,毕竟杀手万一碰到因为中毒而说不出话的情况。就必须要学会哑语。
可以、购买、一个、花朵、吗?赠送、给、女孩子。
我苦笑不已,于是摊手说:『我没有女朋友。』
楚楚,安娜,雪莉,宋冷涵??
拜托,现在的关系已经够乱……
我再专门买朵花去送给谁,那真是对于现在的事态火上浇油了。
她顿时有些慌了,我伸手接过了花篮;说:『但是我可以买,两百法布够吗?』
女孩听了很是欣喜,打着手势,向我表示谢谢。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东方栀子。』她在桌上用手指沾了点水,写在我的面前。
我说:『好,东方栀子,你的花我买下了。』
掏出两百法布给了她,我又笑着说道:『花篮和花就送给你了。』
她慌了手脚,忙是打起手势。
不可以、收下、礼物。
她丢下花篮,然后慌乱的攥着两百法布跑了。
至于怎么处理这个花篮,我倒是不由得苦笑一番,顺手卖给别人?
还是算了。
我只好带着它跑路,至于路过门口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几个和我一样壮硕的大漢走进来了。
他们是黑(hei)社会吧?我看的出来,走到哪都故意穿件背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身上纹了几头白虎或者青龍。
我道:『一百法布,我好像没带零钱。』
在吧台前付了钱,收钱的老板娘是个穿的异常露骨的艳妇。
她虽然不认得我,却娇声娇气的说可以。只要我回头再来,那么,对于老客户她一向是保持同等互利的态度对待。
好吧,这已经很同等了。她用手揽住了我的脖子,却不允许我碰她一下。又问我提着花要送给谁。
我不回答,于是她娇滴滴的说,难道你还没有女朋友吗?
老板娘随之发出轻颤的笑声,便靠在了我身旁一副惹人起意的模样。
『嘿!老板娘,我们大家伙又来了!』
这时先前的那几个黑(hei)帮大漢却悄然出现在了我们身旁,他们嬉笑着坐在了吧台上,问道:『难道这是你的新相好吗?嗯,还不错啊。身子骨比较结实。诶,这还买了花可以哟,老板娘福气不浅啊。』
我将花篮放在吧台上,按照自己假编的人设,开口说:『……我身子骨结实其实是因为我在工地上搬过几年砖,而且我也不是她姘头,这花其实是顺手买的,我正想找人卖掉,你们还有问题吗?』
驴哥耸肩说:『没有啊,我们跟你开玩笑的嘛。』
他笑了笑,并不打算争执。毕竟大家都不是热血上头就要打一架的小孩。也就你兜我,我兜你。谁先沉不住气的,就是理屈词穷的那一方。
对于这话,我深有体会,我所见到的强者都知道示弱和内敛,主动试探对方底线,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我所见的弱者往往就不一样,他们喜欢叫嚣,然后等到被对手痛打的时候,就暗骂别人卑鄙无耻。浑然不知,其实是自己轻视别人在先。
老板娘笑了笑,将我付的那一百法布又悄悄推到了他们面前。
老板娘说:『哟,你们这是来喝酒了?这么有空?』
驴哥大笑道:『哈哈,老板娘。黑社会放假难道就不好吗?我们又不是那些一放假就要找几个女人撒火的黑帮大佬。哈……给我们弄点吃的,有什么好酒就弄来给弟兄们尝尝。诺,当酒钱给了。』
他不仅没要老板娘的“请客钱”,反而自己倒贴了一百拍在我的钞票上。
我也没什么可想的,当时似乎打算回去睡觉。可一抬腿,他叫住了我。
『诶,等等。』驴哥如是说道。
『有事?』我登时一愣。
驴哥道:『唉……打火机,你有吗?借个火给我。没火了。』
他晃晃自己的打火机,但说起来可笑,我还以为他是吃老板娘的醋,要给我一刀子心里才痛快。
虽说咱也不怕他,可是毕竟又不想表现的像个怪物。
于是我掏向自己的口袋,不多时扔给他一个一法布的打火机。
驴哥说:『谢了。』
他一个人点完烟却还不够,又给他的弟兄们都拿去用了。不多时才还给我。然后他道:『弟兄们今天随便喝啊!这儿是咱们小金帮的地盘。绝对没人会来这里闹事的。』
小金帮??你他妈知不知道有口音的会怎么去念叨这名字啊!!!
小弟们纷纷抱拳,齐声欢笑着说:『当然,反正驴哥在这里可是说一不二。咱们弟兄们都是沾你的光啊。』
驴哥嬉皮笑脸,拍着桌子道:『这是什么客套话,来来来!大家只管喝酒!今天就没有什么哥什么弟,都是一家人!』
这帮人开启了商业互吹,而驴哥倒也没打算找我什么麻烦。
虽然说黑(hei)社会大多数都是杀人不眨眼睛的暴(bao)力分子,但偶尔也有些不想惹事的主。
那他们想干什么呢?他们想抽烟,他们想喝酒。然后有一天是一天,混完这毫无成就感的虚无一生。
临走前,我听见酒吧请来的乐队正在演奏,是一帮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看他们身上的书生气就是学生的特有徽章。
先是《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听不见我的声音,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
后来。
『未惧身上被子弹留痕,维护你我却甘于舍身。站在风浪下对抗黑暗,而为你,是毫无疑问……』
这首歌我听过,是一个电视剧的主题曲,叫《巾帼枭雄之義海豪情》。
我感到唏嘘,靠在门口没走。虽然主唱是一个偶尔跑调的男生。但我还是非常热烈的鼓掌。
驴哥问道:『不是吧,唱的这么恶心你还鼓掌?』
他嗤笑,我摇头。不打算和他争辩,至少我已经过了事事要和别人讲道理的年纪。
我说人家难得有勇气,为什么要打击他呢?没准他就是将来天炎好声音的冠军选手,人家他娘的就不会忘记这里有个忠实听众鼓励过他。
驴哥说:『是啊,上台讲讲感动的故事,哄哄听众们哭,轻松拿到冠军。现在这些电视台为了节目效果经常刻意作假,演员也是这样,整天就知道装腔作势。清高的人不用吃饭了?演个戏,他们嫌这里苦那里累。拿几个亿的片酬却毫不手软。』
我说:『话不要说这么满嘛,解释是为了让别人在你的话里得到启发,但是强逼别人接受你的价值观是没有意義的,那属于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
驴哥却挺狂妄,直言不讳的说:『怕什么?老子是黑社会,还担心几个小鲜肉报复我不成?』
他倒是挺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