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二）

    数年前。

    雪山之上。

    『这就是你的道路……』

    少女眼角含泪，边哭边笑。

    『有人们欢笑的道路，却只有你忍受风雪的道路……无论如何……你摔倒多少次都会爬起来的，对吗？』

    最终，雪下的更猛了，少女无声无息的鞠躬。

    『你一定会拯救更多的人，对吗？』

    她消失前，这样对我说。

    雪山之上，内心的声音是失败则坠下万丈。

    不论是多少次冷风重重后翻出深渊，仍将严寒刺骨无处躲避。

    前一秒，我们目睹人间美景，下一秒，我们却葬身无际的冰原。

    如今，在岛国风云已经过了多年，并早已落幕后，我再度回到了这片雪山。

    其实……

    这儿不单单是一座普通的雪山。

    在大巴车上，跟大小姐闲聊的时候，又不得不把事情给说下去……

    很久之前。

    十年前，当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对过去一无所知，已经彻底失忆了的时候，便从此踏上了杀戮不绝、战斗不止的道路。

    当我刚刚入伍时，便被编进了新兵营里训练。我的教官是个平凡普通，却很乐观开朗的男人。

    他知道我的情况和其他战友不一样，我是失忆了才被黑刃收留，对过去一无所知，在世上也彻底无亲无故的人了，所以，每当我们结束训练后，他总会来和我聊几句。

    他的身手也不算好，不如说，要是身手好了，他也不会在这儿训练新兵，早就有一堆不计其数的危险任务需要精英们去执行了。

    这男人是叫里旦的，会说天炎话，而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理想。

    『也许你会嗤之以鼻了，一个杀手组织的成员……可以说简直禽兽一样的存在，还配有理想？』

    时至如今，我在车上这么一说，大小姐不耐烦的拿铁扇冲我脑袋上来了一下。

    『别打岔，本小姐可没你想的这么恶劣不堪。』

    『……』

    是的。

    谁没有理想？

    在种植毒品的国家，当秩序混乱的时候，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会把加入贩毒组织的事看作一种职业。

    这种青年兵倒是什么也不懂，那些国家的教育也很落后。所以，你问他的理想是什么，他会说出一个让你沉默的答案。

    他会告诉你，他的理想就是混到一个每天能挣一百法布的职业。（因为该国的经济落后，每天能挣一百在该国已经很高了。）

    是啊，青年人对世事无知，加上没读过书。有时候理想这么简单也难怪，可你能说他这不是他的理想么？

    扯远了。

    反正，人都有理想的，连里旦和杀手组织的人也会有。

    里旦教官也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早日被调到前线去，要是能分到佣金很高的任务，自己能冒险一搏，挣点小钱回去见爱人成家也就够了。

    我在新兵营呆了两个月，期间里旦和我谈了很多事。

    而后来……

    有一天，他突然脸上带着笑容，跑过来找我报喜。

    『二营长，上级已经同意我调往前线的请求了。』

    『…………』

    当时，我举着200kg的哑铃，听到这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要走了？』

    『是啊，可能过几天命令下达了，就会跟着运输机转移到前线了。』

    『哦。』

    仔细想来，我大约确实是个有些无情的人。

    里旦要走了，可我却并没有想过他会死在前线。也不知道自己的战友是否正走向属于他的坟墓，最终长眠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