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哥哥!呜呜呜”身处断壁残垣之间,坐在地上的小姑娘费力的哭喊着。
女孩伸手想拉住倒在血泊中的人,却被人一把抱起。
“哥哥,呜呜呜呜…哥哥。”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挣扎着想从那人身上爬下来。
“不哭,不哭啊。”抱着她的是一个男孩子,比她高不了多少,他急的满头大汗一步也不敢停下,边走边往回看,“你跟着我走,我会保护你安全的。”
每一次,梦境总是到此结束。
十六岁的少女又一次从这样的噩梦里醒来。
每次当她想进一步看清那女孩是谁,那男孩是谁的时候,梦境就这么戛然而止。
“爹爹,娘亲,哥哥…”少女扶着额头陷入沉思,难道那个女孩子是她吗?可是怎么从没听过家里人说起过家里有这么一段经历呢。
不是她,那是谁呢?
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少女一手支起身子,一手掀开床帘,却见外面已经一片大亮。
是梦啊…还是梦。
“小姐啊,你醒了。”门外走进来一个打扮得干净漂亮的少女,跟床上的女孩差不多年岁,“我听说今日太子殿下要来,奴婢服侍您洗漱洗漱吧。”
“谁?”少女迷瞪着双眼,慢慢地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下了床。
“哎呀,我的小姐。你快点!”侍女连忙拉着她走到铜镜前,“快点打扮打扮吧!老爷设了宴招待这位太子爷呢。”
“太子…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沈娴冰还是很不解,难道东宫住的不舒坦?要来民间体验一下疾苦?
玉若一边用毛巾细细地擦拭着沈娴冰的脸,一边又吩咐人准备着沈娴冰的衣裳和首饰。
“我的小姐,你不知道吗?这街上都传开了:咱们圣上要给太子爷选妃了!下令让殿下去沈、孟、柳、秦四家各住一段时间,四个月后要太子爷从这四家中选出一个太子妃来。”
“嗯…他选他的太子妃,与我何干?”沈娴冰拿着眉笔仔细地描着弯眉。
“小姐你这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这沈家与殿下年龄相仿的只有您了。”玉若悄声说着,“连那个素日里对您万分刻薄的孔香兰今天都对我好言好语起来了,让我拿着新料子给小姐做新衣裳呢。”
“哼,你当她是为了我?我倒是当她为了她的孔家。”沈娴冰对着镜子的自己笑了笑。
铜镜里是个万分标致的美人,眉若远山之黛,眉间若簇,白洁无暇的肌肤迎着初晨的阳光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更显其五官柔和精致。
那与她长期以来水火不容的沈家主母能好心给她送料子,看来孔家是真的千疮百孔、危在旦夕了。
她很少去特意了解她们家的事情,但是多少也有所耳闻。
那年举国大旱受灾,孔大人不顾百姓死活贪污那么多粮钱,被皇上大怒之下革去了乌纱还抄了家。
可能是平日里被众星捧月的捧着惯了,一下子身份落到了底点让那老头子接受不住。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说些疯言疯语,没人能听得懂。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人也疯了,其实也可到此作罢。只不过需别人在侧推波助澜稍加开脱,那孔家也不至于如此,而且还有每况愈下之状。
只是…不知道自己那一向自私的父亲,能否愿意给这女人这个机会了。
走出闺房,沈娴冰深深地嗅了一口淡淡的花香。
她住的西苑,什么都好。
就是太过忧森荒凉,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她虽是嫡女,可是拗不过孔香兰是主母,这府里的人不敢怠慢她也不敢太对她殷勤些…所以这西苑也少受打搅。
不过这样也好。
还好她也是个喜欢清静的性子,真要住到那花团锦簇的富贵满园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西苑这般幽静,东苑却那般热闹。
每次她到东苑去一次便觉得仿佛进了两重天。
东苑的热闹不是哪一天的热闹,是天天如此。
有宾客时,宾客之间挥斥方遒嬉笑打闹直到深夜;没有宾客时也有各类各样的师傅进出教导孔香兰的女儿沈娴玥各色乐器歌舞。
而沈娴冰自五岁起就被丢在这西苑,无人问津。
除了看书写诗,她也没有别的才艺。
沈娴冰想着都觉得讽刺。
沈家就要把这样一个人往宫里头送吗?
孔香兰一定嫌自己嫁过来晚了吧,不然有沈娴玥的份哪里还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