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为主人做什么?尊敬的死神眷者。”,狄米特闭上了眼睛,然后再度缓缓睁开,那双猩红色眼眸让人望而生畏。
“击退他们。”,灰羽看了一眼身旁的安东尼,轻声说道。
“击退?”,狄米特歪了歪脑袋,有些困惑地看向了面前这个个子仅到他胸口的少女。
在过去的一千年里,他被视为冷漠无情的战争机器,凡是被唤醒的话,被下达的命令通常只有杀戮。
像是“击退”这样温和的命令,一时之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将那些从远方来的客人们从这里赶走,这里应该是一个和平的地方。”
灰羽的声音稍显地有些冷漠,不过一旁的安东尼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少女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其实是因为他。
狄米特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最大程度张开背后那4只象征血族伯爵权势与力量的蝠翅,他俯下身子,轻吻灰羽的手背:“明白了。”
安东尼默默地站在灰羽的身边,看着这位血族伯爵展开的两对蝠翼。
这是一名“月亮”途径序列四的半神,血族伯爵,也就是巫王。
他轻松能活到一千岁,在半神里属于长寿者,但之后必然会出现不可逆转的老迈和衰败。
血族伯爵是掌控黑暗、月亮、诡异等领域力量的杰出者,超越同类的强者。精通月亮和黑暗领域的各种法术,能依靠自然互动法布置直接借用“月亮”力量的仪式——这很恐怖。
他们拥有强健的体魄、恐怖的速度、超越想象的再生自愈速度,这或许就是刚刚狄米特能够以那样夸张的速度进行重生的原因——但这只能是一部分原因,绝不是全部。
“安东尼。”,灰羽轻轻呼唤着安东尼的名字,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是序列8的‘教唆者’了,对吧?”
“对。”
“那么,对我使用你的能力。”,灰羽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空前地严肃:“让我去终结这场战争。”
安东尼微微皱起了眉头。
灰羽是一名序列5的“死灵导师”,而他现在还只是序列8的“教唆者”,在她有准备的情况下,“教唆”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你还记得你父亲给你送来的那个箱子么?”,灰羽漫不经心地开口:“就是那件不可思议的机械。”
“记得。”,安东尼点了点头,他不太理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与那东西一起送来的,其实还有一封信,只是我偷偷把信给拿走啦。”,灰羽倚靠在了一旁禁止的一个齿轮上看着安东尼,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你的意思是?”
安东尼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有些悚然地睁开眼睛。
“抱歉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偷偷看了你东西。”
灰羽轻轻地笑出了声,她没再说话,而是来到了狄米特的身后,那里是一整片被黑色防尘罩盖着的东西。
这些防尘罩用昂贵的天鹅绒缝制而成,绣着不同的图案,有的绣着锁链缠绕的心脏,有些绣着骷髅和十字架组成的神秘徽章。
安东尼看不出来防尘罩下面的是什么东西,天鹅绒将它们包裹地很严实。
“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阿琳娜,也就是之前那个被你从黑天鹅庄园救出去的女孩她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么?”,灰羽掀开天鹅绒的一角,露出了一柄很长的重剑,刃口带着锋利的黑色锯齿。
“你和我说过的,她是赫柏子爵的后代。”,安东尼眯了眯眼睛,他看着那柄长长的重剑,比划了一下,以那东西的体积起码得两个或者三个他这样身高的骑士拿起来才比较适合。
“对。”,灰羽点了点头:“那名赫柏子爵,就是你父亲所说的神敌,他掌握着很多项超前的技术,而坦白地告诉你,在不久之前,他一直就沉睡在这里的地下,直到感知到你父亲的到来,才迫不得已出海,离开了这里。”
“感知到我父亲的到来?”,安东尼的眉头皱地很深,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哪位超凡者能够有这样强大的感知能力。
“这是一个秘密,最起码在短时间内是这样的。”,灰羽笑了笑,然后猛然用力,将面前的这片天鹅绒全部掀开。
安东尼突然愣在了原地。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金属傀儡。
以安东尼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它与“秘偶大师”所操纵的傀儡不同,这是通体由青铜和锻造钢叠合打造的傀儡。
傀儡表面的金属严丝合缝,宛若天成,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拼接亦或者是焊接的痕迹。
“这是什么?”,安东尼忍不住问道。
“你父亲此行的目标之一,不过他是准备摧毁它。”,灰羽看着安东尼的眼睛:“因为有人觉得这一件东西的威胁性太过强大了。”
安东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狄米特,又看了眼地上的铁傀儡:“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在获得了那项技术以后,那位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这代表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灰羽的话语中充满着诱惑力:“你应该同我一起,乘上新时代的船只,并且,你拥有这样的资格。”
“你想要颠覆这个国家么?”,安东尼似乎明白了,他微微打了个寒颤。
这个柯蒂斯亲王的后人,她之所以在这个弗仑萨的小城呆了这么多年,恐怕并不只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诅咒。
或者说,有没有可能那个诅咒仅仅就是一个传说,而编制这个传说的人,就是她自己?
“也不能这样说吧。”,灰羽歪了歪脑袋:“这个世界会毁灭一切阻碍它发展的东西,而金雀花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已经阻碍了这个世界的意愿,那么它被抹去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安东尼没有说话,他转过头去,低沉地叹了口气。
他第一次感受到,弗仑萨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城里,疯子可能比起维林诺来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