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镇国公府,只有树上几只小鸟悄悄地叽叽喳喳。
“哇——”一声婴儿啼哭骤然打破了氛围。
“囡囡别哭,阿娘在,阿娘在……老爷,囡囡已经满月,是时候该给她取名了吧。”
严肃的男子一身少着的便服,抬手搂过婴儿,沉吟片刻,应到:“便就叫赵胜吧。”
“太师说她命中有异,恐不好过,便祝愿她战胜命运,好好地过这一生吧。”
——
“喂,胜胜,今日的功课做完了没?借我看看呗……”
十六岁的少女一身端肃的学子服,周身清冷。闻言头也不回,兀自一人走在前面。
身后人便几步上前,一个熊扑直接抱上了她:“求求你啦!不给不让你走哦!”
赵胜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应道:“好好好,那我现在回去给你拿。”
话是这么说的,可却无端透露出一股宠溺来,好像眼前人是她非常在意的人一样。眼角眉梢的溺,仔细看都像是要溢出来。
在学堂用完晚膳后,在学堂门口与小伙伴江诗、王涵道了别。
“嘎吱”,陈旧的木门被推开,又“嚓”地点燃了火折子去点油灯。她疲惫地倒在了木桌上。
今天不想去看娘,心累了。
娘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多少年了?她不想算。
现在忽然回来是什么意思?为了她升学?
她盼娘盼了那么多年,现在她真的回来了,她又不想要了。
歇了一会儿,她蹬掉鞋袜除了外衣,准备睡觉。
熄了床头灯,门外却传来敲门声:“阿胜,你睡了没?饿不饿,饿了娘给你做夜宵。”
“不饿,睡了。”她闷闷回道,本来浓厚的睡意,一下子被吹了成空。
这一夜窗外的月亮很圆很亮。
隔天一早,她拿了两个包子就准备去上学。
她娘却急匆匆地奔出来,没有来得及盘发,就喊住她:“阿胜这就上学去啦?”
“是……再不走就迟到了。”赵胜说完就跑。没有回头。
徐娘看着她的背影,终是叹了口气。
这孩子不亲近她了,不像小时候,总一口一个阿娘地叫着,黏糊糊地凑上来。
再深处她却是不愿想了。
摇摇头,她转身去了厨房——老爷不在,好不好看没有区别,便不梳妆了。
赵胜这一早上都有点心不在焉,因为怀疑自己太冷情了,她在疯狂地探寻自己心里的感受,委屈吗——好像不应该,难过吗——好像也不应该,难以接受吗——不想接受……
她这一整天,除了见江诗、王涵,整个人都无法抑制地透露出一股颓靡的气息,眉眼耷拉、无精打采、生人勿近。
她想寻死,却放不下阿娘、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学校、知识、许久未见的爹爹、阿姐、阿弟……还有这世上她尚未来得及探寻的一切;她想鼓起勇气,好好笑对这个世界,但是十几年的积淀使得她很难改变。越想越黑暗,她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深渊,却不想挣扎,任由自己堕下去、堕下去……
回家照样不想理睬她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