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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京透心的凉,子夜的寒气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公园里,一个铁塔般的身躯矗然而立、纹丝不动,另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的打着太极拳,头顶隐隐冒着热气。
刘希夷缓缓收势,吐出一口热气,淡淡道:“子者,子为“籽”之意,子时是“一阳”肇生的时候,“阳中之阳”,地下初阳渐生,生物的育芽已经开始萌动生发,象征着胎儿孕育于母腹之中,代表阳气始生之象,代表着阳气始生,是一天之中最适合修炼的时辰”。
说着看向黄九斤,“怎么样,我这拳法与道一的太极游相比如何”?
黄九斤神色冷淡,“老神棍心里装的是天道自然,你肚子里满是功名利禄、阴谋诡计,不用比较,高下立判”。
刘希夷呵呵笑了笑,“哪有那么多天道,天道要是有眼,人世间又哪需要定下那么多规矩,所谓天道,不过是弱者幻想出来的东西。人啦,在现实世界中被欺负了又没办法反抗,就会幻想出一些天啊、神啊、佛啊、鬼啊这些东西,不过是自欺欺人聊以自.慰罢了”。
“不敬天地、不畏鬼神,所以你们就肆无忌惮”。
刘希夷拿起石凳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无所顾忌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境界,天大地大我最大,只有相信人比天高,才能真正的达到那个高度,道一,呵呵,有机会真想和他切磋切磋”。
感觉到周围空气变得压抑,刘希夷转身含笑看着黄九斤,“怎么,想和我动手”?
黄九斤淡淡道:“我也很想和你切磋切磋”。
刘希夷呵呵一笑,“打我一个老头子,赢了也不光彩”。
黄九斤气势渐渐凝实:“打架从来不是为了光彩”。
刘希夷摸着银白胡须,“有道理,武道就是用来杀人的”。
“不,武道是用来保护人”。
刘希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一个很好听的笑话,“如果是一个内家高手说出这样的话我还能理解,你一个外家绝顶高手说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意外”。
“保护与勇者无敌四个字不但不冲突,反而更能激发勇者的力量”。
刘希夷挥了挥宽大的袖袍,附近树木哗啦啦疯狂摇曳,本已零落飘摇的枯叶纷纷飞扬,在空中编织成一张黄色的大网,这些早已失去生机的枯叶仿佛突然间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力。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黄九斤一步踏出,“你没听说过拳怕少壮吗,你老了”。
话音一落,一拳打出。
与此同时,空中盘旋的枯叶像长了眼睛一样射向黄九斤,每一片枯叶就犹如一片刀片,割破了他的外衣,割破了他的内衣,撞在岩石般的肌肉上铿锵作响。
一拳震散树叶,从漫天枯叶中杀出,整个上身只有破碎的布片挂在身上。
刘希夷轻飘飘拍出一掌抵住拳头,整个人飘出去十几米,人在半空中一抬手,散落的枯叶再次飞舞,如万剑穿心般再次射向黄九斤。
黄九斤大喝一声,气势铺天盖地,大部分枯叶应声而落,但仍有为数不少的枯叶奔向全身各大窍穴而去。
再一拳打出,庞大的气势排山倒海,仿佛在空气中硬生生打出一个大洞,拳头接触到的树叶被打成粉糜化做微尘,后背传来轻微的刺痛,两片漏网之鱼的枯叶插入后背肌肉半寸,向匕首一样深入其中。
黄九斤再次大喝一声,两片树叶倒飞出去,与此同时大踏步前奔,不再出拳,直接用铁塔般身躯撞向刘希夷。
刘希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气机瞬息万里,凌空连连拍出两掌。
空气中传来破空之声,黄九斤本能避开额头一掌,肩头硬接了一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猛冲。
刘希夷腾空而起,沿着身后的大树而上。
“砰”,黄九斤的肩头将大树拦腰撞断,与此同时双手环抱树干,凌空拍向刘希夷。
刘希夷脚尖在树干上借力再次腾升,当越过树干顶部的时候,头朝下脚朝上,一掌拍在树干顶端。
内劲沿着树干渗透而下,掌力透过七八米长的树干拍在黄九斤胸口。
黄九斤闷哼一声,跌跌后退两步,所抱的树干应声裂为两半。
刘希夷飘然而下,站在数米开外,背着手含笑道:“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
黄九斤拍了拍胸口,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浅浅的掌印。
“要杀我,你至少需要打中我胸口十掌,而你只要被我打中一拳,就会兵败如山倒”。
刘希夷呵呵一笑,“可是三招之内,你已经挨了我一掌,而你连我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黄九斤神色傲然,淡淡道:“你确实占了绝对上风,但是你已经老了,你会比我先疲惫,会比我先耗尽力气。而我还年轻,只会越战越猛,如果先期你杀不了我,后期我能把你虐成狗”。
刘希夷淡淡一笑,“人人都说宁得罪化气境的内家仙人,也不要和一个搬山境后期巅峰的高手结怨。因为内家高手的实力很平稳,一开始就能完全展示出来,很容易判断能不能打得过。而永远无法去估量一个搬山境后期巅峰高手的毅力有多强,也就无法知道他到底能扛到什么时候,能爆发出怎样想象不到的潜藏力量”。
黄九斤淡淡看着刘希夷,“人体的潜能本就无限,一个柔弱的母亲尚且能为了救孩子撑住数百斤的水泥板,更何况追求勇者无敌的外家巅峰”。
刘希夷呵呵笑道:“好了,别和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等着你去保护呢”。
黄九斤眉头微微一皱,双目圆瞪,“你什么意思”?
刘希夷拍了拍身上的枯叶,淡淡道:“天玉山在天京城的东边,这个时候不堵车,以最高时速一路闯红灯过去估计在四十分钟左右,怀兴废旧工业园在天京城的西边,同样的速度大约也在四十分钟左右”。
说着为难的叹了口气,“哎,该去救谁呢,易地而处,还真是难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