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阳光明媚。
表哥从床上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起身,视野聚焦,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书架上放着大学时期的课本,曾经的老吉他还安然躺在墙角。房门背后,是一张褪了色的可比扣篮海报。
表哥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
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房的?
“嘶……好痛……”
颅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记忆仿佛是从破壁机中湿漉漉的倒出,各种情景与话语混杂着,支离破碎的呈现在自己脑海。
“表哥……后面出现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
“是统御这片……的神明……”
“我答应过……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表哥扶着额角,这才惊觉自己已是满头的冷汗:“是做梦么?”
可是什么样的梦会这么真实?
仿佛自己真的就要失去妹妹一般。
“瑜乐?”
房门外传来了姨妈的声音:“醒了吗?醒了就下来吃早饭了。”
“你们兄妹俩也真是的,刚放假就都睡得这么晚。”
手机显示:[10:04am]
“哦好。”表哥应和道,急忙从床上爬起,开始穿衣服。
洗漱一番过后,表哥下楼来到厨房。
餐桌边,高义的萨摩耶正蹲坐再也一边,正向自己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他没有在意,勺了勺面前的豆浆,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姨妈带着诗溢也来到了厨房。
诗溢少见的没有梳头,浑身包裹在小熊睡衣里,秀丽的发丝从两耳前垂落到胸口。她低着小脑袋,有些忐忑不安的走着,仿佛还没有从昨天的噩梦中走出。
都初中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下意识刷存在感的话,随着豆浆被表哥吞下。
他俩的关系差得有目共睹。平常以来,自己也只有用这种兄长的训斥,才能换来妹妹好说歹说一句冷淡的回应。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阿义说的没错,自以为是的安慰也好,教导也罢,只会让原本讨厌你的人更加讨厌你。
“……”
表哥夹着一个包子,忽然身子有些僵硬起来。
妹妹竟然走到他的身边。
“诗溢,怎么了?”姨妈疑惑的问。
“没……没什么……”
诗溢小声的回答着,怯生生的看了表哥一眼,又低下脑袋:“哥哥……早上好……”
!
宛如被一道雷霆击中,表哥筷子中的包子也猛然坠落。
她她她她说什么?!
等表哥回过神来,发现诗溢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豆浆。
我妹……叫我哥了?!
“对了妈,阿义呢?”
表哥突然回想起梦中,称呼自己“表哥”的模糊人影,顿时想到高义:“他现在还在睡觉吗?”
诗溢顿时也抬起脑袋,等待着自己妈妈的回答。
姨妈一脸笑意:“你以为都像你们呢?小义七点多就起来了。”
“那他现在在哪?”表哥追问。
姨妈指了指楼上:“在上网课呢,你们别去打扰他……欸,你们干嘛去?”
“说了别去打扰他……”
两兄妹不知道都怎么了,立刻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噔噔噔”的上了楼,就朝高义房间里冲。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或许只是想要看看,那个梦中最不可思议的人,会是自己的亲人吗?
“同学们……OQ等于3倍的OP,说明什么嘛?说明PQ,等于两倍的OB……”
听着里面传来的讲课声,表哥看着门把手,突然又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
看着跌跌撞撞跑来的小熊与萨摩耶,表哥后退一步:“妹……要不你来开吧?”
“啊……”
诗溢小手绞在一起:“哥哥……要不还是你来吧?”
表哥又听到一声哥哥,顿感死也值了,打扰高义上课算什么?当即敲了敲门:“阿义?”
里屋依然静悄悄的,只有老师的讲课声。
咔哒。
表哥,诗溢,萨摩耶的脑袋,各自由上到下的从门边探了进来。
书桌上一台电脑开着,里面正在上课。而正对着摄像头的地方,一只手机挂着,上面放着一张高义的GIF动图。
点头……思索……恍然大悟……陷入困境……低头书写……
“哥哥不在家吗?”
兄妹走进房内,却连高义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我看高义同学听讲得十分认真,下一题不如就由你来吧。”
电脑扬声器里,传来马老师顿感欣慰的声音:“虽然高义同学之前在班群里,多次发表不正当言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但他对于学习的态度,我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兄妹俩面面相觑。
表哥(表弟)去哪了?
不,暂时这都不重要了,赶紧开麦回答一下!
“你快替哥哥回答一下啊。”
诗溢急急忙忙把表哥推到桌前。
表哥看了题目许久,突然回过头,一脸残念:“妹,我忘记怎么做了……你会吗?”
诗溢气得锤了他一下,小脸都红润了几分:“你都不会,你问我一个新初一的?”
“糟糟糟了!”表哥抱着脑袋。
“阿义——!”
萨摩耶急忙窜出家门。
[“高义同学?”]
电脑扬声器里,马老师疑惑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在没有老师的班级群中,顿时也炸开了锅。
[坏了,老高这图都给他用包浆了,怎么还没更新版本,马老师就爱叫他这样的人。]
[他这也太勇了,别人挂着图好歹人还在边上,老高是直接人都溜溜球了。]
[课程版本更新了?你们谁有不符合马老师提问逻辑的动作流程,我重新搞一张。]
[谢同学可能知道,我看马老师就没叫过她。]
[这里声明一下,本颖不知道。]
……
汩汩~
公园的小溪边,高义从清澈的溪水中摸出一块扁平的石头,颠了颠轻重。
“怎么办?”
他自问自答:“凉拌。”
啪~啪~啪~
石头在水上打着漂,但在距离对岸还有几下时,就已经无力沉入水底。
梦境之主即将在大年三十的时候,从东海上空爬出,像这么重磅的消息,如果被确定为真,恐怕就会引发世界级别的浪潮。
撤离,这个看上去无比轻巧的词语,谁又能知道负担着多少的重量?
东海对外的交通运输系统,究竟能不能在这不定的23天中,将所有的人口撤离?
而人们,究竟愿不愿意离开这里,舍弃自己在经济中心拥有的一切,远走高飞?
横着梳着,都是一个“难”字。就像这溪流,不论自己怎么尝试,都无法让石头到达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