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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荀家一大帮子都在颍川,对于荀爽比较侧重于荀彧这个事情也有很多人怀着不同的意见,但是因为被董卓派遣了徐荣搞了一次,后来又被李傕郭汜再度洗劫了一次之后,许多留在颍川附近的荀家的人员惨遭不幸,所以又有人想起了荀彧之前劝慰荀家的人迁徙的事情来了,便纷纷觉得这个荀彧或许有一些远见……
因此荀彧便比之前多了几分明面上和暗地里的支持。
戏志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很随意的吧砸了两下,显然是有些嫌弃茶汤的味道。在荀彧面前,戏志才几乎也不掩饰什么,便放下了茶碗直接说道:“真是难喝,还不如劣酒呢……嗯,按照你的想法,准备怎么做?”
荀彧微微抬眼,自动忽略了戏志才最前面的半句话,然后说道:“你不是已经着手在做了么?”
戏志才忽然僵硬了一下,然后扫了荀彧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嗨,其实你不知道……”
荀彧点了点头,依旧是平缓的语气:“……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戏志才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一时间没有防备,着了荀彧的道了,不过也没有多少恼怒的情绪,而是问道:“那你怎么看?”
“刚愎自用,恶之始也,罪无可赦。”荀彧严肃的说道。
戏志才呵呵笑了两声,点点头,说道:“身为宗亲,不忧社稷,狼子野心,屠戮同僚,此乃无能无德之人,其死也可。”
荀彧微微的叹息了一声,默默地点点头。
对于戏志才做的这一件事情,荀彧觉得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至少这个人开创了各地诸侯相互倾轧的序幕,因此也就第一个被有心人联手起来,将其抹杀掉了。
汉室还没有完全崩塌,这些野心家们就一个个开始迫不及待的站上了舞台,尤其是在雒阳和长安相继陷落之后,或许有的人会悲伤,会痛惜,但是更多的人却似乎是带着三分的窃喜,三分的兴奋,三分的踌躇满志再加上一分的洋洋得意。
“所以你才来选曹孟德?”戏志才忽然挑了挑眉毛,眼珠子咕嘟嘟转了好几下,忽然想到了一点什么,对着荀彧说道,“……其实你来找曹孟德,并不是因为看上曹孟德有德有行,又或是什么其他,而是……嘿嘿嘿……”
戏志才转动着眼珠子上下瞄了荀彧几眼,“……对吧?我没猜错吧?其实如果按照荀家的标准来说,曹孟德虽然也是不错,但是毕竟还是差了一截,是这样吧?”
“……是的。”荀彧看着戏志才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个戏志才,不,郭嘉,实在是太过于聪明了,有时候也会让荀彧感觉到有些不适,就凭借这一点点的信息,就能拼凑出大体完整图案出来。
荀彧看着戏志才说道:“好了,我们两个打平了。怎样,可愿助我?”
“哈哈哈,当然!这么好玩的事情,自然少不了我……”戏志才哈哈一笑,然后又摇了摇头,“唉……可惜了,此时若是有酒,岂非快哉?”
荀彧瞄了戏志才一眼,然后默默地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酒葫芦……
戏志才眼珠子都亮了几分,连忙接过,打开就是咕咚一口,惬意的哈了一声。
荀彧却将视线转向了西方,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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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家八龙,荀俭、荀绲、荀靖、荀焘、荀汪、荀爽、荀肃、荀旉,但是只有两人出仕,一个是荀绲,一个就是荀爽。
荀爽就不提了,大家都是知道。荀绲曾经担任过济南相,也是两千石的地方大吏了。
荀绲有五子,两子早夭,其余三子按照辈分来排列的话,则是荀衍、荀谌和荀彧,荀彧最小。
在荀彧这一辈当中,除了荀衍、荀谌之外,还有荀俭之子荀悦与荀爽之子荀棐,都可以称得上是敏捷而有才,但是比起荀彧三兄弟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斐潜初来三国的时候,也没有少做比如猛将名臣纳头便拜的美梦,但是后来才明白其实每个人行事都有自己的目标,并不是毫无目的性的,或者是荒谬的随意选择。
就像是杨彪可以抛下杨瓒的死,和皇甫嵩来到雕阴,难道就是因为感怀斐潜收复阴山的大义而来?
所以,眼前的这个荀谌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荀谌想来我这里交易一些什么?
不过抛开斐潜的疑虑不说,荀谌目前暂时对于斐潜倒是比较的满意。
一个自然是比较谦逊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取得了阴山之功就表现的爱来来,爱玩玩,爱滚滚的模样,另外一个是在自己不断逼迫的情况下,还保持着一种谨慎的言行。
斐潜先是说自己不强求名望云云的套话,摆出一副并不热衷于名望的高人模样,这个自然是谁都不会相信的,谁信谁就是傻瓜……然后才在自己的挤兑之下,表示出欲提吴钩觅封侯……封侯拜相这基本上是每一个学有所成,欲取功名的人的愿望,若说这个就是心怀不轨的大志,那么当下大汉当中恐怕都是叛逆了……
更何况“封侯”一词,真是可圈可点,既表达出个人的野心的同时还紧紧抓着大义不放,若是斐潜能够保持住这样的姿态下去,荀谌觉得或许才是可以试探着辅佐一番的人物吧……
因此迎着斐潜探寻的目光,荀谌倒是表现得很坦荡,沉稳的说道:“中郎可曾听闻……家族隐士一词?”
“家族隐士?”斐潜有些不解,但是回想起之前荀谌所说的话语,又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这个……是否和方才退治,嗯,友若所言之名望相关?”
荀谌点了点头,说道:“荀家上下直系百余人,若是再算旁系则是近千人……家中传书固然是相同的,然所学所悟并非一致,故而多有纷争。胜者自然卓显,名利双收,而败者……多隐于山林,故称为家族隐士也。”
没等斐潜做出什么回应,荀谌继续说道:“某叔父玄行先生,亦为家族隐士……昔日曾有问许子将,靖与爽孰贤?子将曾曰,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而今之时,孰知玄行之玉色?”
“某……亦应为隐士,虽无不妥,然并非吾愿。一路行来,扪心自问,终是放不下这名望二字,故腆颜见于中郎……冒犯之处,望中郎见谅。”荀谌说完,便离席而拜。
斐潜连忙上期扶起,请荀谌再次就坐之后,方问道:“如此说来,莫非友若……相争失利?”
“非也……”荀谌知道斐潜想问什么,因此回答道,“非相争也,乃弃之也……昔日袁车骑挂节奔北海,家族之中便令某辅之,如今家族中人又欲另选明主,便令某背之……某便无颜再留于冀州……”
斐潜点点头,忽然有些尴尬的看着荀谌说道:“如此说来……”
“……正是。”荀谌点了点头说道,“中郎虽复阴山,然底蕴薄弱,又属旁支,终非上上之选。”
“……”说的好有道理,斐潜无言以对。
“某在荀家之中,亦非上上之选……”荀谌向斐潜拱了拱手,微微笑着,但是在眼中却流露出一点精光,“然又能如何?!天下之大,芸芸众生,焉可一言而定?若如中郎真如所言,提三尺吴钩,一扫不平之事,若如此,某虽不才,亦愿追随中郎,殚心竭虑,以助中郎一臂之力!”
“善!来人,取酒来!”斐潜让人取来了酒水,然后亲自递给了荀谌,举起了酒碗说道,“大丈夫当如是也!天下多有不平事,总有慷慨拔刀人!荀君,共勉之!”
荀谌慨然相应,然后便与斐潜一饮而尽,然后相视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