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国难财的,也不是只有李恢和张翼两个人,也不是只有汉代一个朝代,更何况对于李恢和张翼而言,这种行为甚至谈不上背叛,因为春秋大义之中有表明不允许和其他诸侯进行商贸交易么? 所以么,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采买了打量的兵刃回来,不就等于是给刘备增加了一些兵卒力量么? 当然,如果刘备能够征召到各家的私兵的话…… 作为在阆中的斐潜,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少精力关注剑阁,因为接到了斥候传递回来的情报,在巴东的刘琦部队,似乎和刘备达成了一些什么协议的模样,开始沿着汉水运动,威胁到了南充以及阆中。 作为有关中和汉中经验的斐潜,在对待新占领区域的态度,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兵权不能不给,不给的话容易引起新降将领的失落和不满,也不能多给,否则就容易产生各种后患。 赵韪和雷铜,基本上就等于是被斐潜困在了阆中,一方面封赏不断,一方面又三天一招五天一唤,洗脑加安抚,又是让黄权带着赵韪和黄铜两人,接见川蜀各地的大姓大户,又是表示不会动赵韪和雷铜的产业,甚至还公开表示要给赵韪和黄铜上表请封,搞得赵韪和雷铜心中纵然焦虑,也无处说什么不是来。 不过既然雷铜在阆中,南充现在没有了守将,斐潜也就只能是暂且让徐晃,带着一千五百兵卒,赶往南充,进行防御。 汉水之畔。 刘琦从船舱当中钻了出来,对着朝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见过公子……”蒯琪早就已经起来了,站在船头,向刘琦拱手行礼。看着刘琦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蒯琪心中也只觉得有些好笑。蒯琪今年已经快三十了,早就过了年少嗜睡的年龄,因此也不会像刘琦这样,起床了依旧哈欠不断。 “久居于陆,初登船舶,多少有些不惯……”刘琦一边捂着嘴打哈欠,一边说道,多少有一些不好意思。 蒯琪笑了笑,倒也没有戳穿刘琦的借口。 荆州有水军,而且规模也不算小,但问题是荆州的水军开不到川蜀来,而之前鱼复左近的这些船只,大体上都是一些艨艟,偶有小楼船,体格也不像是荆州那么的大,作为转运兵卒粮草来说,还算是不错,但是要是水面作战的话,多少有些够呛。 但是蒯琪这些时间,在安汉鱼复也没有闲着,利用荆州兵卒熟悉船只的特色,让随军的工匠牵头,征召了不少巴东的民夫,重新造船么当然时间不够,但是利用原有的船只进行改装加固,还是可行的,也就临时打造出一支还算是有些模样的舰队来。 当然,蒯琪也不想着要和征西兵卒对抗什么水面的部队,他的计划很简单,但是也很实用…… 征西将军斐潜没有水军,更谈不上什么水面船只部队,因此为何要和征西将军兵卒在陆地上对抗呢?沿着汉水,上可侵扰阆中,下可进攻南充,往来有船只运输,兵卒也不会有多少劳累,但是如果征西将军用兵卒跟着跑的话,在陆地上转上两圈,精兵也久拖了成疲兵,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 刘琦也正是觉得蒯琪的计策很吸引人,所以也就跟着一起来了。在刘琦心目当中,这一次的胜率应该是不小的,搞不好还能捞到一些名声,到时候就算是再川蜀,又或是回荆州,都可以作为自己的战绩来炫耀了。 不过蒯琪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又一次强调道:“公子,若两军交战……” “知道了,知道了,”刘琦一听,便是知道蒯琪是想要说一些什么,“若是两军交战,某便于船内,绝不下船,随时可走!” 蒯琪一笑:“某也是为了公子安危……” “放心啦……”刘琦接过一旁护卫递过来的热汤,咕咕喝了两口,顿时觉得身上温暖了一些,“此战,吾等多为侵扰……若是刘玄德之处……” 蒯琪也是点了点头,望向了远方,“若是事不可违,便只能是暂退巴东了……”对于刘备能不能在正面战场之上和征西将军对抗,蒯琪心中也觉得有些没底。一方面是征西主力骑兵派不上用场,兵卒在川中施展不开,另外一方面是刘备虽说掌控了川中,但是初来咋到也不见得能够完全如臂指使,所以各有各自的问题,也就是五五之数罢了。 刘琦嘟囔了一句,含含糊糊,不太清楚,不知道是在埋怨刘备,抑或是在表示对于战局的不满意,片刻之后说道:“快到南充境内了吧?” 蒯琪点头说道:“正是,过了此道河湾,便算是进了南充境界了……” 两人正在说话之间,忽然有快船从远处而来,船上几名兵卒奋力划水,击打起层层的水花,“报!南充主将已非雷氏,现为徐氏!” “徐氏?”刘琦看了蒯琪一眼。 蒯琪也有些茫然。征西将军手下,有太史氏名震冀州,有赵氏纵横幽北,有张氏专长突袭,有魏氏为进川大将,这个徐氏又是那里的人? 徐晃在和鲜卑作战之后,便基本上都是在陇右,因此也不太引起他人的注意,加上刘琦等人也不像是征西将军斐潜一样那么的重视情报来源,因此当听说南充换了主将之后,也没能立刻形成什么概念…… “公子,不若某领前军,前去试探一二……”蒯琪思索了一下,说道,“待查探得此人虚实,再做计较……” 刘琦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多多小心。” 蒯琪应下,然后下了刘琦的坐船,登上了小舟,然后换到了前面的艨艟,然后领着前方的五艘船只还有船上的兵卒,向前而去。 刘琦看着蒯琪带着兵卒远去,小心脏不由得跳动了起来。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怎样,现在忽然意识到真正的战斗即将展开,这心中难免就紧张了起来。 在荆州,刘琦混的其实并不怎样。 许多人都说刘琦他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能有当下的地位,并非是刘琦多有本事,就是刘琦有个好爹而已,而且还有人评论刘琦的才能肯定远远比不上他的弟弟刘琮…… “会读几本经书有什么了不起的……”刘琦想起这个事情,忍不住低声嘟囔着,“会读书能当饭吃么?能统兵么?差不多就行了,读那么多经书能有多大作用?真是……” 其实这个事,真不能完全怪刘琦。 不是每个人都从小聪慧,能抵御各种诱惑,然后坚持不懈成为伟大的人士的,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成长为什么样子,大都和环境相关。 当年刘琦还小的时候,刘表还没有当荆州牧,居住在动荡的雒阳之中,经历了先是灵帝驾崩,然后十常侍和何进对决,后来又来了个董卓等等各种事件,好几年都没能安定下来,作为一个没有多少根基的刘表,在风暴中心上下波荡,最终走了董卓的路线,混了个荆州刺史,然后单骑入荆州,又要笼络人心,又要巩固地位,还要抓兵权等等,哪有时间去管刘琦教育的问题? 等到刘表一转眼,觉得自己事业比较稳固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长歪了,怎么办? 骂呗。 骂不行,就打呗。 赏识教育?鼓励文化?不存在的。汉代人,棍棒之下出孝子才是正道。 然而若是刘琦年幼,打骂一下,说不定孩子害怕疼痛,也就不敢做一些离谱的事情了,但是问题是等刘表开始要管教刘琦的时候,刘琦已经年龄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皮也厚了,再加上蔡氏在背后施行的养猪策略,能有什么好效果? 于是乎,刘表在打骂效果不佳的情况下,也就越发的看刘琦不顺眼,但毕竟是自己的种……什么,隔壁老王,咳咳,不存在的,所以这一次到川蜀来,多少也是给刘琦最后的一次表现机会…… 刘琦这心中,也是有些哔数,因此在刘备几乎是公然背叛的举动之下,依旧是忍了下来,无非就是不想要灰头土脸的回荆州,然后成为他弟弟刘琮的陪衬。 这一次跟着蒯琪一同北上,沿着汉水侵扰南充和阆中,其实刘琦心中也隐隐的有些期盼,有些梦想,毕竟人怎么能没有梦想呢,没有梦想岂不是和那啥有什么区别? 虽然刘琦名义上是主将,但是实际上有主意的从来都不是刘琦,他更多的时候都是点头,点头,继续点头的份,而这一次,可以算是刘琦的第一战! 从战略计划上来看,刘琦也找不出蒯琪的计策当中有什么毛病,当下各地都基本在秋获,侵扰阆中南充一带,不仅可以威胁征西将军斐潜的粮道,给在广汉的征西人马施加压力,给刘备创造出更好的进攻时机,而且进退方便,实在不行也可以焚烧沿途的庄禾田亩,甚至是山野林地,来阻断征西人马通道,可以说主动权全数都在手中,而且安全系数也是很高。 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刘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扶住船帮,信心满满…… ……………………………… 徐晃站在南充城头,多少有些怒意。 雷铜才离开南充几天,这些原本川蜀的兵卒就涣散得不成个样子,要不是徐晃带来了一些征西精锐,说不定都被荆州兵摸到南充城内了! 而且更让徐晃不满的是,之前征西运粮队列是在南充城外被袭击了,事后查明是从水路上来的,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对于水路的侦测和防备几乎还是等于零! 封锁水道? 没有。 架立哨塔? 也同样没有。 徐晃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皱眉沉思。既然已经见到了荆州兵卒的痕迹,说明距离荆州人马大部队出现的时间并不远了,但问题是南充没有船只,或者说没有足够可以用来在水面上作战的船只。 徐晃手头上,也只有一些平常用来渡人载货的平底船,风浪大一些都会翻了,跟不用说水面作战了。那么不能进行水面上的作战,便只能考虑在陆地上进行作战了。 汉水,在秦朝的时候,还可以直接通行到汉中,但是因为地震的原因,地势改变,到了现在,已经不再像秦朝的时候那么宽阔,河道也变得有些蜿蜒起来,因此徐晃便在临近南充的一处汉水河湾之处,开始砍伐山木,搭建拦河的设备。 拦河设备么,一个方法就像是拒马一样,用粗大的木桩结构,钉入河床之中,木桩底部甚至要钉入河床三米,就像是暗礁一样,水面上不注意看不见,船行过去的时候要么被卡住,要么撞破船底,就算是对方想要破坏,也不是很容易。这种方式十分犀利,但是这种方法耗时较多,技术要求较高。 另外一个方法,就是在水面上拦,或用铁索,或用树杈,置放下去就可以使用,比较好架设,但是也比较容易被破解。 因为时间的关系,徐晃也无法采用耗时较长的方式,便只能是让兵卒砍伐左近的一些大树,像是铁蒺藜一样,卡在河底就行了。 纵然是采用了比较简单的方式,但是从砍伐树木,然后拖拽到河畔,然后再袖箭枝杈,只保留一定的主要分岔,然后投入水中,又要防止被水流直接卷跑,还要加以一定的固定,等到完全卡在河床之上的之后,才能进行下一个的架设,根本就不像是路面上一样,丢下去就可以不管了,所以纵然加快了进度,但是一时之间也无法立刻完全封锁水道。 “若是在早几天前来南充,也不会如此的棘手!”徐晃不止一次的暗中感叹,越发的对于原本在南充的这川蜀兵卒有些不满,甚至有些怀疑这些川蜀兵卒是不是和荆州兵有什么勾搭,要不然怎么如此的消极怠工。 不过,现在这个也不是当下的重点,就在徐晃再次下令要求抓紧河道拦截的工程架设的时候,就看见在城外预设的斥候狂奔而来,“报!将军!有荆州兵卒,乘五船袭来!已至石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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