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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苗苗看到沈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中暗道不好,这丫头动了气,不拦着一点,恐怕是要坏事。
“世子殿下!”
她给宋爻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自己一把,摁住沈茶,绝对不能让她当街爆发。如果她控制不好自己,做出了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杀神的名号不仅会坐实,一直以来的好名声,恐怕也会毁掉的,毕竟对付外族和对付大夏百姓是完全不一样的,她的鞭子不能抽向自己人。
宋爻佳看到沈茶的这个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滕信义、孟清雪是她最厌恶、最恶心的人,这种背信弃义、在兄弟背后捅刀的家伙,小茶曾经说过,见一个杀一个。只是,眼下的形势不允许她这样做,必须把她给安抚好了。
不过,他没有信心,暴怒的沈大将军,可不是他这种勉强有点功夫的书生能控制得住的。
宋爻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刚要靠近沈茶,就看到从后面伸出了一双臂膀,抢在他的前面,把人给“劫”走了。
金苗苗和宋爻佳抬起头一看,就看到沈昊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一步,可能就不是现在的这个状况了。
往沈昊林的身后望去,看到宋珏笑眯眯的站在那里,但他的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二人相互对望一眼,同时站起身来,因为是在外面,不方便暴露宋珏的身份,只是微微一欠身,就当是行了礼了。
金苗苗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宋珏,自己退到了白萌的身边。
“什么时候来的?”金苗苗轻轻嗓子,压低声音问道,“幸好你们来了,要不然,我可不一定能搞定小茶。这丫头要真的爆发了,就连国公爷都未必能控制得住局面。”
“刚到没多会儿。”白萌蹭到了金苗苗身边,小声的说道,“不是说遇到了一点小事,特别好解决吗?就解决成这个鬼样子?我们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小茶发脾气了,昊林赶紧冲了过来。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能让她气成这个样子的人和事可不多了,这个破戏园子有这么大的威力?”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说主要的点就行。”白萌看了一眼打断忠武伯夫人行礼的宋珏,又看看正在跟他咬耳朵的宋爻佳,以及不断的安抚着沈茶情绪的沈昊林,“你们也是挺厉害的,审案子不到里面去,偏偏要在外面。这要是在里面,小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们就完全没有顾虑了。”
“也不是我们想的,谁让那位孟公子是自己跑到大街上的呢?他的那位好兄长如果不带着打手追出来,还对世子殿下出言不逊,我们也不会这么做的。”
金苗苗轻轻的叹了口气,简略的把整个过程跟白萌说了一遍,看着白萌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她挑挑眉,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看吧,不只是小茶受不了,你不是也一样?”她指指白萌紧握的拳头,“随时随地想要揍他一顿,对吧?这种人真的就是见一次打一次的命。”
“这个姓滕的是什么来路?”
“之前说有个兄弟在兵部当差的,但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他那个兄弟也没有来看一眼。”金苗苗冷笑了一声,“大概是怂了吧,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个兄弟,再或者有这个兄弟,只是人家不怎么在乎他,是他自己狐假虎威罢了。我不是对唱戏的人有什么成见啊,只是我觉得,如果家里有人当差的话,又何必去学艺呢,又苦又容易被人轻视。”
“也不一定,六部里的那些小吏,虽然在百姓们眼中可能挺了不得的,但实际上只是名头唬人,啥用都没有。他们家里的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否则也是很难立足的。”白萌轻轻摇摇头,“但像他们这种无情无义之辈,还真的是不多见呢!”他看向沈昊林,看到他的脸色也是一片铁青,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别说触了小茶的逆鳞,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忍不了的。”
沈昊林点点头,表示赞同白萌的说法,这世上的坏人、利益至上的人确实不少,但能做到这叔侄的地步的,也是非常罕见的。
这边宋珏也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的敲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大概得有一盏茶的时间,他感受到了沈茶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的暴躁了,侧过身看了一眼金苗苗,朝着她点点头。
金苗苗走到沈茶的身边,给她搭了脉,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颗丸药塞进沈茶的嘴里。
“含在舌下,过一会儿就好。”她朝着宋珏和沈昊林笑笑,“没有大问题,可以继续。”
宋爻佳松了口气,若是因为这个事把沈茶给气病了,护短的国公爷的怒火,他可是承受不来的。
“继续吧!”
“好!”听了宋珏的话,宋爻佳用扇柄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滕信义,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回世子殿下,没有。”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从一开始就算计上了孟公子,这七八年来,都是你布下的局,是你引着孟公子落得今天的这个局面的,对吗?”
“……”滕信义看看低着个头、看不清表情的孟清阳,“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也只能怪他自己。我之前已经明里暗里告诉过他,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可他不听劝,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们两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怪谁。”
“呵,这么说,你还是占理的那方了?”沈茶靠在沈昊林的怀里,强忍着头痛,冷笑了一声,“他把你当兄弟,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什么事都任凭你去处置,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动?中途就没有想过要收手吗?”
“收手?为什么要收手?”滕信义哼了一声,“世子殿下、大将军、还有后来的几位公子,你们都是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自然不会明白我们这种既没有天赋、又没有背景、还要处处被人看不起的混混,每天都过得是什么日子。是,你们高风亮节,不会欺负弱小,不代表其他的人也会跟你们一样。”他伸手一指孟清阳,“你们觉得在这件事里面,所有的问题、所有的错都是草民一个人的吗?他就真的很无辜、一点错都没有吗?”
“什么意思?”
“世子殿下,草民原本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心胸狭窄的人,草民也曾经很努力,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的。但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这的确让人非常的沮丧。当初,草民也是认真的考虑过师父的话,想要转个行当的,彻底离开梨园行。”
“为什么没转?”
“自然是因为堂堂正正的孟公子的一句话啊!”滕信义恶狠狠的瞪着孟清阳,“或许他不记得了,但这句话却成为了草民的心头恨、终身的噩梦。”
“说来听听。”
“他说……”滕信义一字一句的说道,“滕兄,你天生就不是这块料,还是别勉强了,集市上那些走街串巷的,唱的都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