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就法莲大师这样的,居然还能被称为圣僧?是不是太好笑了一些?”
“小天哥说的没错,所谓圣僧,应该都是悲悯天人的,应该都是普度众生的,解决众生于水火的,不是吗?但这位法莲大师倒是个奇人啊,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是什么拯救者,反而要把众生推入深渊,让整个世间陷入火海,这算是哪门子的圣僧?若是佛祖在天有灵的话,恐怕会被自己有这样的弟子给气死吧?佛祖都要动了凡心、动了杀念吧?”
听到岐伯的话,沈茶忍不住的冷笑,说出来的话也是又毒又狠的。
“小茶说的没错,这算是什么圣僧?这是真正的恶僧吧1金苗苗看了看旁边脸上挂着讥讽笑容的沈昊林、薛瑞天,冷笑了一声,说道,“您知道这个法莲大师到底是什么回事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是从小就出家为僧的嘛?”
“你刚才听什么呢?”金菁戳了戳自己的妹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岐伯不是说了嘛,前朝末帝曾祖父那一辈的,应该算是他的叔祖?辈分挺高的,估计末帝那种嚣张跋扈的人在他面前也要老老实实的,高僧加上长辈双重的身份,再怎么不讲理都是要被击败的。”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的,讲道理,这样的人应该是一帆风顺、顺风顺水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恶僧?”薛瑞天也是非常的不解,“而且,我最不明白的是,一个皇子要在那么小的年纪出家为僧,哪怕是相国寺的得道高僧说他有慧根,也不至于那么小就当和尚的吧?”
“也许是大和尚想要个和自己心意的衣钵传承的徒弟?”
“相国寺的大和尚若是想要收徒弟的话,传扬出去,那不是趋之若鹜吗?想要找到符合他心意的,不也是很多?没有必要非得是皇子吧?况且还是那么小的皇子吧?”
“我觉得……”沈茶看了看蒋二爷,“这里面应该是有隐情的吧?”
“前朝皇室对外的说法呢,是法莲大师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对佛法的向往,展现出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慧根,让相国寺的大和尚吃惊不已,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收他为徒。虽然法莲大师的生母,慧慈皇后坚决反对,但依然抵挡不住朝堂上那些世家门阀的压力,迫不得已把自己最小的儿子送进了相国寺,成为了前朝的一个标志。”
“无论是慧根,还是向往,都有一个表象。”金苗苗微微一皱眉,“法莲大师的表现是什么?”
“据说是抓周仪式上,抓着一本佛经不肯撒手,就连传国玉玺摆在他面前,都非常的不屑一顾。后来他们还在抓周仪式上临时请大和尚过来,那小皇子看到大和尚之后,抓着佛经就爬了过去,拽着大和尚的袖子不放。”蒋二爷轻轻叹了口气,“后来也说,这次抓周仪式上,有宫人想要把佛经从小皇子手里拿开,小皇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谁哄都没用,最后还是大和尚抱过来,一下子就不哭了,不仅不哭了,还冲着大和尚笑,这让当时所有的人非常的惊讶。”
“这……”金苗苗点点头,“确实是有缘分了,佛家收徒,尤其是那种传承自己衣钵的,都比较重视,看重慧根,看重缘分的。”
“大和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在小皇子两岁的时候,他正式收了小皇子为徒,亲自为小皇子剃度受戒了。”蒋二爷轻笑了一声,“虽然前朝皇室传出来的故事是这样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那些门阀世家之所以强迫小皇子出家,完全是因为钦天监的判语。”
“钦天监’?”薛瑞天冷笑了一声,“又是这帮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与其信他们铁口直断,还不如来找岐伯,他们简直就侮辱了观天象这么一个很美好的事儿。”
“诶诶诶,别把我跟钦天监那群傻子放在一起比啊,这样太侮辱人了,我这是真才实学,他们那就是满口胡吣,更重要的是,他们那群人是收钱办事的,前朝门阀世家一旦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难事儿,就去找钦天监,给他们塞钱,让他们说什么夜观天象,谁谁谁不详,谁谁谁妨碍了什么,是灾星之类的,必须要除掉之类的。”
“对1薛瑞天点点头,“现在的钦天监也是一样,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胡说八道。如果遇到同一个事儿,有两个给他们塞钱的,就要看谁给的钱多、谁的势力大,他们得罪不起谁。不过,有的时候,他们倒也是一个很趁手的工具,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挥出去的刀,会砍在他们自己的身上,这是我非常期待的。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会很乐意去看他们倒霉的。”
“说的没错,我们这几个人能凑在这里,基本上都跟钦天监有关吧?”蒋二爷轻轻一挑眉,“我们都这样,一个小小的皇子,又能怎么左右他们呢?何况前朝一直都是天子与氏族共坐天下,门阀世家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或许他们内部也有分歧,但是一旦他们联合起来的话,对于皇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如果这个灾难可以用一个小小的、刚出生没多久的皇子去化解,他们会非常乐意的。”
“看起来您真的知道这里面的内情。”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彼此对视了一眼,全都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蒋二爷,“这种秘闻,前朝皇室应该不会到处去宣扬吧?毕竟非常的丢脸,而且压迫皇室的门阀世家也不会宣扬出去,是不是?这样容易给别人留下话柄,很多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一旦留下证据,就有可能变成未来攻击自己的证据了,对吧?毕竟,这些门阀世家的心思都多,虽然说,今天他们可以联合起来,让前朝皇室献祭一个皇子,未来就可能反目成仇,是不是?”
“没错。”蒋二爷点点头,“门阀世家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但不代表前朝皇室不会给他们留下证据的,谁家的孩子那么小就被逼着出家,谁家大人心里舒服啊?”
“这倒是,所以,他们留下证据了?”
“对,你们知道宫里有个小仓库,堆放的都是前朝皇室的东西吧?”看到几个小孩点头,蒋二爷笑了笑,“你们也去那个小仓库翻过一些东西,是不是?”
“去过,而且不止一次。”沈茶点点头,“毕竟有些事情牵扯到了前朝,我们对前朝也是很好奇的,所以,每次有什么疑惑,都去那个小仓库看看。”
“但你们肯定没有发现,小仓库下面还有暗室,是不是?”看到三个小孩迷茫的摇摇头,蒋二爷一挑眉,“那个小仓库的暗室,目前应该只有我知道,你们可以找机会跟陛下说说,让他带着人去看看,可以看到很多好东西。”
蒋二爷边说边从贵妃榻上起来,走到那个空白的板子跟前,看看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甄不悔,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继续涂你的,仔细一些,不要分心,涂的均匀一点,好不好?” “好的,您放心吧,我干活没有问题的。”
甄不悔点点头,把目光重新收回来,继续开始他的涂抹大业。但耳朵却没有闲着,依然支棱起来,听着其他人说话。
“你们看到过的小仓库是这个样子的。”蒋二爷快速的在空白的板子上门画出了宫里小仓库的简略图,“这个小仓库其实就在御书房不远的地方,并没有避开人,因为这里的东西并不是需要避开人的,从御书房通过这条连廊走到这个月亮门,穿过去从左手边走过去,差不多走个七八十步,就能看到小仓库的所在地。这里是小仓库的正门,上面挂着锁,这个锁的钥匙就在御书房,并不是什么很难找的。”
“确实是。”薛瑞天点点头,“我们每次都是这样走的。”
蒋二爷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打开门之后,迎面就可以看到前朝淑玉皇后的画像,她是末帝的生母,但在末帝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末帝是从旁支抱过来的吧?”
“确实是这样的1蒋二爷点点头,“”但是在末帝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封他的生父生母,但那个时候天下已经开始乱了,虽然有反对的声音,但也没有那么的强烈,末帝这一生唯一能凭自己心意做到的事情就是这个了。”
“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末帝的可怜、可恨都是当时环境所造成的,如果他生在太平年月,可能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并不会做出导致王朝灭亡的事情来。”
“是啊1蒋二爷同意薛瑞天的说法,“不过王朝灭亡也不是他一个人导致的,他和太师都不过是压倒王朝灭亡的那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您说的对,不能把王朝灭亡归结到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身上。”沈茶点点头,“不过,您特意提到了这个画像,是不是画像有什么问题?”她想了想,“我把那个画像拿下来看过,典型的宫廷画师的手笔,上面也没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就是感叹了一下,这个画像上的女子真的很漂亮,但是不怎么开心。”
“嗯1金苗苗也跟着沈茶进过那个前朝的小库房,想起来那副女子的画像,漂亮确实是很漂亮,端庄也确实是很端庄是,但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带着淡淡的忧愁,看上去让人有点心疼。“先不说这个小仓库有什么秘密,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但陛下和太后,还有宫中的老人儿都回答不了。”
“你是想问淑玉皇后的来历?”看到金苗苗点头,蒋二爷轻笑了一声,看向了沈茶,“苗苗,你看看小茶,再想想那张画像,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小茶?”
听到蒋二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茶的身上,尤其是见过那副画像的,都很仔细的看着。
“我?”沈茶摸摸自己的脸,微微一皱眉,“是轩辕家的人?”
“没错1蒋二爷笑了笑,“轩辕淑玉,这个名字,你们是不是很熟悉?”
“啊,是她1沈茶伸手握住沈昊林的手,使劲的晃了晃,说道,“兄长,居然是她1
“是啊1沈昊林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小仓库里的画像居然是她。”他看着薛瑞天,看到他一脸的震惊,轻笑了一声,“你去看了好多次,居然也没认出来?”
“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啊1薛瑞天揉揉自己的脸,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怎么都想不到,名震边关的朔风将军,居然最终会选择嫁给一个皇室子弟,居然会生下末帝那样的孩子,更不敢相信,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杀敌无数,最终没有马革裹尸,而是……难产而亡,这……”他轻轻摇摇头,“完全想象不到啊1
“我甚至都没从那副画像上看到跟自己有任何相像的地方,更没有联想到这竟然是我最崇拜的朔风将军。”沈茶也是很感慨,她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一直以为朔风将军在最后那场对回纥、吐蕃的联军大战之中,真的失踪了,没想到……”
“是啊1沈昊林叹了口气,“太过于暴殄天物了,朔风将军如果能留在边关,或许前朝也不至于腹背受敌,是不是?”
“对1薛瑞天点点头,赞同沈昊林的说法,看看蒋二爷,又看看岐伯,说道,“虽然两位可能听说过朔风将军的威名,但并不知道她到底做过什么,才会被很多领兵的、尤其是驻守四境的将领崇拜。”
“为什么?”岐伯点点头,“朔风将军的名号,我确实是听过的,但是前朝的史书中,并没有记载过这位将领,我还曾经以为,朔风将军是虚构的,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