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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孟玄钰吩咐手下,重新更换好大船之后,离开白帝城,继续上路了。
船艘从夔州的白帝城离开,一路沿着长江向西,溯江而上,先后经过安州、万州、忠州、渝州、泸州、戎州等地,也有五六天的航程。
临行前,孟玄钰还是担心夔州的防御,忧心忡忡,苏宸不忍,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留下几个用箭的好手和精通刺杀的人,潜入了夔州城内,密切关注武守谦的一举一动。
苏宸通过历史了解到,这个武守谦是东路防线丢失的关键人物。
若是宋军兵临城下时,武守谦不听调令,私下带兵出城迎战,而高彦俦将军没有制止住的话,就要派潜伏杀手,赶在武守谦出城前,将之射杀,组织他带兵出差跟宋军交锋,自取灭亡。
这是最后的一记后招,防患于未然。
城墙之利虽然很重要,但是,有些人愚蠢,狂妄自大,往往会放弃城郭之利,非要出城决战,结果完全不是对手,一打就溃败。
蜀国的灭亡,就跟这些自以为是的将军大有关系,若是严格守城,的确能够多抵挡住一阵子宋军的进攻。
孟玄钰直接答应下来,目前对苏宸给出的策略,他几乎全盘照做,十分信任江左苏郎。
因为他了解苏宸的才能与预判能力,当成卧龙凤雏的军师人物了。
途中,彭箐箐、荆云都没有做这么久的船,所以格外兴奋,不时出来观看两侧青山的风景地貌。
在戎州之地,船艘更改了河道,从长江航道进入了岷江航道,经过嘉州后,前方下一站就是蜀都了。
这一走,从润州到嘉州,就是半个月的行程了。
“还有一日,就能抵达我蜀国的都城了,宸兄以前来过这里吗?”
孟玄钰来到船舵夹板上,与苏宸并肩而立,聊起这个话题。
苏宸心下暗想,上一世倒是去天府之城旅游过,但城市面貌绝对不一样啊!
“还没有机会过来,这一次,也算出游了,观看巴蜀的人文风貌,也能涨涨见识。”
孟玄钰听他说的有谦逊,微微一笑,这个大才子,还真是跟其它才子不同。
若说别的才子有他一半的才华,也不知会高傲成什么样子,往往自持清高,曲风和寡。
唯有这位江左苏郎,哪怕才情如此高绝了,说话还是这么谦虚,令人听着舒服。
孟玄钰笑着说:“宸兄过谦了,这里能让宸兄涨什么见识啊,还需要你多指点一番我巴蜀人杰才是!”
苏宸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立成鄄鄂!”
“呃……”孟玄钰愕然下来,完全没有听过这句话。
他在蜀国也没少读中原的文章,盛唐文选等,却的确没有听过这一句。
“这是……何解?”
苏宸用通俗易懂的白话,解释道:“就是一个人的真正学问,不能光靠读万卷书,也需要万里行路。因为书中知识有限,只有行路眼观耳识才能补其不足,否则,没有实践,没有准确认知,就是纸上谈兵了,两者结合,才能洗去胸中的浑噩浊气,变得澄明不惑!”
“原来如此,果然大有道理!”孟玄钰露出佩服之色。
能随口说出一句他没听过的至理名言,甚至从未有人说过的,有可能是他自己创的警句,这让孟玄钰颇为吃惊,心中对苏宸救蜀更有期待了。
“宸兄,由于宋军发兵攻蜀,我蜀都内目前肯定也会人心惶惶,朝廷上下都在紧张,回到京城,我当如何做,才对抗宋有益处?”
孟玄钰忍不住询问办法,他现在心中一团乱麻,没有合适的策略,光凭着一腔热血,是不能救国的。
苏宸沉吟片刻,说道:“从嘉州了解到的情报,目前你蜀朝廷的出兵诏令已经发出,命王昭远为北面行营都统,赵崇韬为都监,率兵三万自京都北上,扼守利州、剑门等要地;另以韩保正、李进为正副招讨使,率兵数万趋兴元,加强北面防御!”
孟玄钰点头确认:“没错,正是如此!”
苏宸继续道:“我曾说过,王昭远此人实属庸才,阿谀奉承,无治国安邦,领兵打仗的才能,你的父皇派他出征,几乎把蜀国的江山气数押在了他的身上,你觉得,他可以撑得起来吗?”
“那该如何办?”
苏宸说道:“两个办法,一是你能派人,除掉这个王昭远,或是给他下毒,不致命,却也无法行军,这样解决这个庸才统帅,免得碍手碍脚。”
“第二,你想办法挂帅,或是作为北面行营的钦差大使,有了兵权,能说的算,我们的计策才能实施,不至于被庸人破坏,抵挡宋军的入侵。”
“我若挂帅,控制兵权在手,怕是太子和朝廷许多的官员,不会同意的,会怀疑我有夺嫡篡权之心。”
孟玄钰露出了为难之色。
苏宸提议道:“那就做钦差吧,代表皇帝亲临前线,负责监督前方战事,不掌兵权,却也有决策权,让他们按照我们的策略来对抗宋军!”
孟玄钰点点头道:“嗯,倒是可以一试!”
苏宸还是不放心王昭远,因为历史上蜀国灭亡,跟此人贻误战机,傲慢自大,有很大关系。
“王昭远这个人,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去往北方大营去指挥,否则,蜀军必败!”
孟玄钰听他说的如此严重,也露出了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