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离开斯勒姆只有三种办法。
火车,飞机,邮轮。
步行?
野外的野生动物会赞成你的想法!
杀手在观察了一下医院的防卫水准后放弃了深入医院中继续刺杀的想法,那纯粹是找死。
他是杀手没错,也很敬业,这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敬业不代表他必须为了工作去死!
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至于任务没有完成?
他完全可以不要尾款,但定金是不会退的。
毕竟他真的有在工作,而且差一点完成了这次的委托,按道理来说这种重伤被抢救过来的情况,都应该属于任务完成。
他做到了他该做的,但天主不愿意收走老人的性命,就是这样!
现在他考虑的是如何离开斯勒姆。
躲在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的流动人口,他可以藏很久都不被发现。
除非斯勒姆官方作出一个令所有人都失望的举措——查清楚每一个游客的身份,但很显然这不太可能。
促使杀手打算离开这里的原因,是满大街的通缉令!
林奇模彷了西部大开发时期下联邦政府的一些做派,那些有着明显历史气息和西部痕迹的悬赏令可和现在的悬赏令完全不同。
它看上去全都是岁月的痕迹!
略微发黄的纸上用不那么黑的颜色印刷着一些内容——“不论生死,悬赏十万块”
每个被怀疑的人都有一张自己的画像,杀手的画像就在其中。
他没有怀疑是谁出卖了自己,主要是他太他妈有名了,他不知道雇主是谁,但他知道当雇主愿意拿出一大笔钱来雇他去杀一个老人的时候。
肯定不是因为知道他有多么专业的业务能力才雇佣他的,而是因为他的大名气。
大名气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但坏处同样这么的明显!
他化了妆,看起来和自己过去的模样完全不同,但他不敢冒险自己这些化妆技巧就一定能够骗过所有人。
而且……
路边的特种犬和巡逻的人正在随机的检查行人的双手,并让那些大狗嗅他们的衣服。
这些大狗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先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正在寻找细微的线索。
开枪射击后身上难免会沾染一些细小的火药颗粒,这些颗粒肉眼看不见,但狗狗们灵敏的嗅觉可以嗅出来。
如果说洗澡,换衣服,能减少并最终让这些气味消失,可手上长期工作留下的痕迹却很难!
老茧。
他最擅长的是步枪,他手上的茧子更厚,就算拿刀片把这些老茧削了,也会留下足够多的痕迹。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巡逻队,转身走进了路边的一间商店里。
得离开,而且最好能快点离开!
全世界这一刻都在找他,越是在热闹的地方,他越觉得不安全。
下午时分,联邦的七位终身大法官,以及大约三十多人的国会团队,还有一些政界商界的大人物们都抵达了斯勒姆。
一方面他们需要去看一看进步党老人,他已经醒了过来,作为刺杀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人们有很多的疑惑需要他作出解释。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迎回保守党老人的尸体。
最近的十几年时间里可以说是进步党的天下,但是在这之前,则一直都是保守党的天下!
而那个时期,正值保守党老人一生之中最巅峰的时刻!
九位终身大法官中,有五人是他推动选出来的,剩下的四人里还有两人据说和他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国会之前有三分之二的席位上都是保守党的议员,而整个联邦从上到下,都随处可见保守党的痕迹!
有人说那是时代的馈赠,保守党只是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于是就有了这些足以写入历史的光辉时刻。
但不管是不是时代的馈赠,这一切都和他有关系,都有他的努力和贡献!
这是谁都抹杀不掉的!
就像那些总是说林奇是一个运气很好的家伙一样,他们想要把林奇的成功归咎于他的运气好。
可谁又能因为这些说法,就认为他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运气好的人?
没有人可以这么说,这对他们任何人都是不公平,不公正的评判!
林奇也在医院里,社会党的副总统也在。
康纳肯定不可能临时决定跑到纳加利尔,而且他现在在国际上的地位非常的特殊,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很多他自己可能都没有联想到的政治意义。
所以他不能随便的作出一些突然的决定,这个时候副总统就发挥出他的作用了!
“他……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吗?”,社会党的副总统站在进步党老人的病房外,他点了一支香烟。
有护士想要劝他别他妈在医院里抽烟,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这可是联邦的大人物,小小的护士得罪不起。
林奇点了一下头,周围还有其他人,有些人并没有跟着那些明显地位更高的“大家伙们”进去,他们只能等会再进去。
所以他们暂时围绕在林奇身边听他说些什么。
“他的下巴被打碎了,舌头也没有保住,别说说话了,现在进食都是一个问题。”
副总统听完露出了一种很难受的表情,“那个杀手真他妈该死,找到他了吗?”
林奇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社会党总统叹了一口气,“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凶手却没有找到,要我说真应该撤了斯勒姆地方警察局局长的职!”
“就连市长都有摆脱不了的责任!”
“这么大的事情,我从下飞机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见他,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看上去好像是屁股坐在了受害者这边对主政者不作为的牢骚,这种话在普通人口中,那些小市民的嘴里,就肯定是牢骚。
就像很多人经常指责总统这件事没做好,那件事没做好一样。
他们哪怕破口大骂,也都只是牢骚。
但是一名顶级的政客在半公开的场合下指责总统什么事情没有做好,那就不是牢骚,而是一种政治意见,甚至是一场政治斗争爆发之前的号角!
周围的人都自觉的稍微让了两步,以表达这些事情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林奇似笑非笑的看着像是口不择言的副总统,“要不换你的人来?”
副总统愣了一下,一脸的茫然,仿佛写满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样。
两人对视了片刻,副总统才联邦摆手,“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即便找不到那个杀手,也应该出现在人们面前来安抚焦躁的情绪。”
“躲避责任和工作不是一个好决定,我可没有窥觑什么的想法!”
林奇露出了一些笑容,“你最好没有。”
他一点都没有客气,副总统也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点什么。
虽然他是联邦的副总统,但是在林奇面前,稍微还是有点不够看。
该说的话,该试探的话,说了,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往深处拽。
他又不是玩命冲锋的那些人,冲锋由其他人去,他只要吹响号角就行了。
周围国会的议员不少都是众议院议员,参议院议员也有,但不多,他们三五成群的在其他地方沟通交流。
副总统说的这些话会通过这些众议院议员,传递到他们上面的参议员耳朵里,甚至是某个利益集团的核心成员耳朵里。
斯勒姆,太他妈肥了!
谁能够想到应召一年都能创造十几亿甚至更多的税收?
国会都因此私底下讨论联邦国内是否有必要开放应召的政策,反正现在他们大多数地区禁止应召,但应召行为依旧存在,而且还很猖獗。
禁不禁止这些人都在做生意,都在赚钱,唯一的区别就是法律明文禁止这些生意时,他们得不到税收。
但如果不禁止了,做这些生意的人依旧在做,而且会做得更放肆,但税收却会有显着的提升!
斯勒姆虽然只是联邦三个特别州之一的一个下属城市,但是“斯勒姆模式”,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政府都在研究,甚至是抄作业的对象!
说话间病房的门开了,几名终身大法官表情很不好看的从里面出来。
随后副总统和参议员才接着进去,很快又出来,他们不会聊太多,老人也很快又陷入到昏睡当中。
手术和受伤让他损失了大量的精力和体力,他现在清醒两三个小时就会重新昏睡。
随后一行人又去见了保守党老人,他的妻子比他死得早,这次来的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希望能够把他的骨灰带回去,而不是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这会惊扰亡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尸体会惊扰亡灵,把他烧了不会,但大家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难她。
追悼会结束后,他就被火化了,成为一个小盒子里的一撮灰。
大法官们,找到了林奇,想要和他单独聊聊。
坐在最中间的大法官年纪最大,看起来稍微有点胖,但不是很胖的那种,比正常人稍微胖一点。
他早已一头白发,戴着眼镜,平静的看着林奇,“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