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什么，师弟不要嫌弃我啰嗦就行了。”

    “说起来，那顾汉林还是我们开阳城的人，所以有一些事我也就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

    “世人只知道顾汉林未曾习过武，在家人尽数被诛杀而无能为力后进入帝都藏书阁靠着读书，结果三年后天人交感一夜入先天的奇遇，却不知他的出身比之传闻更为之的坎坷......”

    温和的声音在空气中流淌，

    说话之间，

    一袭白衣长裙的风淮冰好看的俏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怜惜之色。

    随后在他娓娓道来的话语当中，有关顾汉林的身世的一切，也逐渐在杨清云面前一一展开。

    顾汉林的出身很低，

    甚至可以说低到低贱的地步，

    因为他的母亲，

    是一个青楼女子！

    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也许流连过那一座青楼的男人都有可能是他的父亲，但这些也没有人会在意。

    一开始那青楼女子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清楚自己身处泥潭当中，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抚养孩子的欲望。

    在那个充满肮脏的世界，

    就算生下来孩子也只会一辈子受苦，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但让人意外的是，

    她的孩子格外的“强壮”，当她数次吃了大夫开的号称最勐的打胎药，都没能将胎儿流产。

    母爱是女人的天性，

    人心是很容易改变的东西，

    既然他那么的顽强，那就让他平安地降生吧！

    怀着这个念头，

    青楼女子最终生下了一个男婴。

    那便是顾汉林。

    为了让孩子更好的成长，女子将他们寄样在了一户农户家中，并且节衣缩食，靠着卖身省下来的钱让他上了学堂。

    或许那位母亲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更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出人头地。

    顾汉林小时候既是懂事也很争气。

    几乎次次先生的月考都得了第一。

    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在小孩子当中也存。

    甚至由于未成年的“天真”，一些“还小不懂”的小孩子的恶意远比成年人更为之可怕！

    某一天，

    有关顾汉林是没爹的野种，他母亲是一个妓女的传闻很快地就在同窗当中疯传了起来。

    原先同学之中那些羡慕的目光，

    眨眼间就变成了嫌恶，

    同学的嘲笑，恶意，欺负一下子就全涌向了他，

    甚至那些同学在路过看到他的时候还吐口水，然后看着他凌乱的头发上带着唾沫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连教书的老秀才也都觉得这样的人污了他的门庭，

    毕竟妓女儿子的出身，实在是太过低贱，有辱圣贤之名。

    如若不是他母亲跪在老先生门前苦苦哀求了一夜，只怕他就已经被赶了出去。

    但即便老先生没有驱逐他，

    后来的求学生涯，

    也没有半点的改善，

    童年生涯几乎都在恶意歧视当中度过。

    便是后来长大成人，

    厄运也都没有离开。

    学堂结业，他成为了秀才。

    后第一年上京考举人，不幸落榜。

    据闻是他母亲青楼女子的出身的消息，不知为何流传了开去，虽然楚国科考不限读书人出身身份，但这等低贱的出身让主考官为之不喜，给了他下等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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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幸的是，

    当他从京城回来，

    母亲操劳多年，积劳成疾早已过世多日。

    还是顾汉林寄样的那一户老实农户夫妻备了一副薄薄的棺材将尸体拉回来，才免得被青楼的人扔到乱葬岗。

    但这还没结束。

    在他安葬母亲于坟头守夜的那一晚，

    被官府通缉的恶贼经过他养父养母家中，顺手将他养父母兄弟全家七口人尽数杀死。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想的，

    收敛完尸骨，

    他便孤身一人进了京，

    后来在京城，才有了观看天星西坠有感，一夜入先天的传闻故事。

    “说起来，我当初接下追查顾汉林的宗门任务时候，除了想要顺路外出回家一趟，也对此人有一些兴趣。”

    “这样的人，为何会突然掀起叛乱？其中只怕有些不为人知的内情，不过现在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了。”

    风淮冰叹息一声道。

    “在不久之前宗门强者破灭了叛军大营，顾汉林潜逃不见，我听闻这个消息，便让父亲让人去监视他母亲和养父养母的坟墓，结果意外发现了有人祭拜的痕迹，察觉他有可能回来了，于是仔细搜查，最终才发现了他躲在红岩山脉之事。”

    “原来如此！”

    杨清云有些恍然。

    也难怪了，

    如果一个人一心潜逃，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封建社会，钻入深山老林当中，被找到的可能性近乎是无。

    如此一来顾汉林的发现倒是符合常理了。

    或许这便是蝴蝶效应的改变所在。

    杨清云看了风淮冰一眼，在心中暗自地道。

    不过同时，

    杨清云内心当中也是升起了更多的疑惑之色。

    这样的一个人，

    真的那么容易就死在自己等人的手中吗？

    最后红岩山脉内的那一场围杀，让现在的他都感觉到有些蹊跷！

    “对了，师姐，你知道顾汉林母亲的坟墓埋在了哪里吗？”

    思索之际，

    杨清云目光一闪，脑海当中闪过一个念头，向风淮冰询问道。

    “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去见一见这位伟大的母亲而已。”

    杨清云面色复杂地道。

    ......

    开阳城外，

    一处无名的偏僻小山坡。

    这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偏僻不说，低矮的土丘满是荒芜的杂草，偶尔只有一两棵大树舒展枝叶。

    杨清云身影越过树木，

    不远处一个小土包正静静的矗立，前面插着一个木板的墓碑，上面写着坟墓主人的身份。

    在墓碑前，一些烧开的纸钱灰尽没入泥土当中，隐约可见。

    看样子在大半个月之前，有人前来祭拜过。

    杨清云站立原地，

    有些沉默。

    母亲......

    似乎很多年过去了，她在哪个世界还好吗？

    许久片刻，

    杨清云长叹了一口气。

    他沉默的朝前拱手一拜，对这位母亲表示尊敬。

    随即转身离开。

    然而，

    这一刻他寒毛倒竖而起，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自脚底涌出，贯穿全身，直钻天灵盖！

    因为此时，

    在身后的大树之下，一个不久前还见过的记忆深刻的身影，正静静站在树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此人身穿儒服，头顶高冠，手中握着一把折扇。

    但杨清云哪里认不出，

    此人的面容赫然正是顾汉林！

    刹那间，

    杨清云嵴背生寒，浑身血液冰冷凝固！

    不可能！

    这人明明在自己和杜文和等三人的围攻之下身死道消，连身体都断成了两节，死的不能再死！

    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死人复生？！

    “是你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