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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教训完一顿的朱蒂战战兢兢从总监室出来了,她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我又不是狗仔,叫我做这些什么事啊!”
两个隐藏在角落里的旁观者安静地目送着朱蒂离开,现实中的剧情对人们来说也是很有趣的。
“她——在搞什么?”张宋如指着总监室那堵墙,冲顾濠使了个眼色。
顾濠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还能做什么,拍马屁呗。”
撇下这句话顾濠就拉着张宋如往外走去,带他去喝咖啡。有时候顾濠也总有无可奈何的心态,他不明白都工作了好几年了,怎么张宋如还是这傻乎乎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灰色的霾将整个城市映照得不死不活,没有光芒的辉耀,人们依旧要不死不活地奔波着,为这座发条机械城市。
每个月初都是方亭去跟陈建汇报总结与确认工作流程的时候,原来他不仅是陈晔霖的私人管家助理,同时也是陈建用来监视自己儿子的工具。每个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像专属于自己的傀儡一样活着,奈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个性,他们管它叫做叛逆。
对于儿子的一切早已了然于心,陈建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跟方亭说着:“这段时间,晔霖的心思一直都在那个童鸽身上吧……我也想通了,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由他去吧,按照他的路数,新鲜劲过了也就好了……”
一直等到陈建为自己的絮絮叨叨正式画上一个句号,方亭才小心敬慎提起:“董……董事长,我……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恰好签完最后一页文件,陈建慈眉善目地仰起头:“什么时候学会对我还支支吾吾的,直说,只要不过分,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给弋川在天成安排一个工作吧,随便什么工作都行,她也不愿意整天无所事事的。”方亭满眼都是真诚。
听到这个名字,陈建努力冥想了一阵,才恍惚记起:“哦,你那个表妹呀,可以呀,你去跟顾濠对接一下,看天成还有什么职位空缺。”
“谢谢董事长。”陈建对自己格外照顾让方亭百感交集,就连一个父亲都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做到有求必应。
对眼前这孩子一路以来都照顾有加,陈建的内心也五味杂陈,他一直觉得方亭是个可怜的孩子,幼年已经失去双亲,他能做到的只有扶持着他功成名就。
反正为了制造一个完美的契机,陈晔霖已经习惯到哪儿都带着弋川了。对陈晔霖来说,只要有利用价值的女孩,就不讨厌,偶尔也会觉得弋川蛮有意思的。
欢乐时光的彩排到录制,陈晔霖都是舍不得缺席的,第一期节目录制这天,陈晔霖一早就带着弋川来到了摄影棚。
端正坐好,他们都很期待童鸽的表现,她的一颦一笑在他们眼底都是最美的画卷。
灯光跟随下,童鸽隆重登场,一席改版旗袍把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又不失潮流感,雪白的披肩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陈晔霖跟弋川都忍不住跟着其他观众一起鼓掌欢迎,舞台对于童鸽犹如仙境的映衬。
随着童鸽越来越接近,弋川整个人从开心到惊恐,那死亡的气味让弋川好不舒服。她的瞳孔逐渐凝结出血红的丝网,屠杀的恶意从她心底弥漫开来。
“啊~~~~~~”突然地,弋川变得失控惊叫,她不想要童鸽再靠近一点点。
童鸽身上最华美的点缀是来自于弋川的同类,她是精灵,能看见死亡的精灵。
所有好奇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到弋川身上,陈晔霖都感觉到一阵羞愧,他紧紧按住躁动不安的弋川,警告她:“别给我发神经,安静做好看节目。”
然而弋川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安静下来,反而哭得更伤心了,她恍然明白人类为何要抓她母亲了。好可怕的人类,竟会把别的生命穿戴在身上。
清清楚楚看到弋川的失控,童鸽也担心地冲动下台去,她想要试图拥抱住弋川:“弋川,弋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死亡的腐臭让弋川喘不过气来,陈晔霖有些气愤弋川的失常:“不要再发神经了,你!”
满脸的梨花带雨,弋川断断续续说:“好残忍,这是狐狸的皮毛……好残忍……你怎么会这么残忍?”
聪慧的童鸽立即扯下披肩,呵斥起助理孙妍芝来:“真皮的?我不是说过不用动物制品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可这是陈先生送的……我……”孙妍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虽然童鸽是演艺圈的人,但她也一直坚持在为公益事业贡献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她狠狠瞪了陈晔霖一眼,冷言道:“你跟弋川真的一点都不像,她这么善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
处理掉狐狸披肩,童鸽心疼地抚慰着弋川:“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我也一直不用动物制品的,这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
别的动物弋川倒也不会如此失常,狐狸的皮毛会让她更加担忧起自己失去踪影的母亲,历劫期间若是被人类宰杀,那就真的母**阳永隔了。
并不能了解弋川的心态,陈晔霖对她投以厌弃的眼光:真是个讨厌的丫头。
这一闹,变相影响了陈晔霖在童鸽心目中的形象,回去的一路上,陈晔霖都对弋川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可只要一想起方才发生的事,陈晔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世百态,竟然是这样,弋川怀揣着对母亲的担忧,失魂落魄地穿越过大厅,她叹恨自己不该将母亲的安危抛之脑后。
好生生地惹了场麻烦,陈晔霖眼见弋川连一句抱歉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气愤难平。
“你的人生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是在扮演白莲花圣母婊吗?我买的皮草怎么得罪你了?”陈晔霖只手拦住弋川的去路,讨要一个说法。
我跟你们不一样,弋川有口难言,只能把一切因由按压心底。
从来都没有人敢无视陈晔霖,气不打一处来,陈晔霖毫无怜悯之心地将弋川推撞到墙上,弋川一点防备都没有。
“能稍微给我解释一下吗?哪怕你说你犯病了,也可以。”陈晔霖恢复以往咄咄逼人、蛮不讲理的态度。
又不能告知以实情,但被逼无奈总是要有一番说辞,弋川沉默了许久,终于编造好理由道来:“小时候,我们家养过一只雪狐,她很忠诚,很可爱……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她为了救我,死了……”
悲恸之情是真实的,故事也只是稍作改编,弋川闪动着灵眸荡漾着陈晔霖的心尖:“你们有那么多衣服可以穿,为什么还要剥夺狐狸的生命?”
若弋川继续冷眼相待,陈晔霖才能够继续得寸进尺;偏偏现在,弋川生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陈晔霖并不是喜爱欺负弱小的变态。
放手让弋川逃离,陈晔霖还是有一丝怜悯之心的,所有人都喜欢在陈晔霖面前伪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以讨取陈晔霖的欢心。忍不住多瞧了一眼,陈晔霖隐约感到弋川是与众不同的,她的纯粹不是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装出来的,弋川对母亲的思念又被勾引出来,萦绕心间无法释怀。那日一时贪玩,疏忽了对母亲的看护,等到夕阳西下,弋川再回来时,才发现母亲被盗猎者抓住并装上了车。
她拼命地追啊追,一颗子弹阻挡了她的脚步,最后她只能循着气味,亦步亦趋地前行,流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天地。
没有安全感的狐狸总是喜欢把自己隐藏得很好,陈晔霖经过弋川的房间,见房门并没有关上。
“笨丫头,不记得锁门就算了,现在连门都不关了。”陈晔霖好奇地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床铺上并没有人,陈晔霖迟疑了一阵就想离开,却莫名地又进去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又往床底下看了一眼。
陈晔霖忍俊不禁:怎么又睡到床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