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帝国之殇——写在故事开始前》
一百年前,寂灭岭下,逍遥大帝远征不归。
二十年前,血魂原上,名将长歌悲情陨落。
走过千载风雨,强盛的大越帝国,终于步入了暮年。
夕阳残照,列强环伺。
北有落日,南有青云。西有月狼,东有紫血。
战争阴云笼罩四野。
谁能挽山河于既碎?
by:苍澜大陆著名诗人傲夜马兹郝勒
夜晚,青云帝国西军指挥大帐。
燕秋寒少将在副官的陪同下,结束巡营回到帐中。一个身披纱衣的年轻女子迎上来,替他卸掉笨重的铠甲,披上了雪狐软袍。
“将军……”副官皱眉看着妖娆女子,欲言又止。
“你觉得春猎和郊游有区别吗?”燕秋寒眼角余光瞟了副官一眼,微笑道。少校副官是父亲的心腹,他必须让对方清楚,回去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没有,将军。”副官心中轻叹了声,识趣地摇了摇头,恭声应道。带女人上战场,是军中大忌。作为家仆,他有责任规劝少爷,但身为副官,他没胆量去打统帅的脸。况且,西军每年例行的春猎,真是比郊游还轻松愉快的美差,带个女人根本不算事儿……
“帮我把灯灭了。”燕秋寒一把横抱起身边的女子,朝着帐中的软榻走去。
夜色渐浓。
心满意足的燕秋寒将军抱着美人,想着唾手可得的军功和财富,嘴角带着笑意陷入了沉睡。
半个时辰后,大帐外值勤的两名哨兵,突然打起了哈欠,不一会儿便蹲在地上昏昏睡去。
帐前的一丛荒草动了下,一个黑影从地下钻了出来。
“天生劳碌命啊……”林云嘟囔着站直了身子,用力甩掉头上的草屑,朝四周望了望。
月色下,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胸前,突然出现一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液体,接着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一套漆黑的战甲出现在他身上,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缝隙。
林云迈步朝大帐走去。
一道白光掠过,两名哨兵的脑袋骨碌碌滚落地上,脖上却不见血痕。
林云闪身没入帐中,走向了沉睡中的燕秋寒。
黎明。天风山。
罗林少将站在山岗上,漠然注视着远处连绵的军帐。
两万骑兵,悄然隐在将军身后的巨大峡谷中。马嘴上了罩子,马蹄裹了碎布,出鞘的刀剑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峡谷中,疯狂的战意如火山熔岩般涌动,灼热、可怕。
远处传来尖锐的警哨,刺破了夜的寂静。黑漆漆的西军大营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罗林面色微变,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将军高举右手,向西军大营斩落。
五千骑兵从峡谷中飞驰而出。
仇恨,是战争不竭的动力。大越帝国西南边境军民十余年来的血泪和屈辱,化作复仇之箭,带着死神的咆哮脱弦而出。
先头部队如利斧般切入敌军大营。
罗林转身下山,飞身跃上战马。
“士兵们,举起武器回答我:108骑兵师有没有怕死的孬种?”
“没有!”
一个苍凉悲怆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回应它的,是决死杀敌的意志。
“全军突击!”
“杀!”
一万五千名骑兵汇成的铁流,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滚滚而出,沿着前锋撕开的口子,狂暴地插入了敌军的心脏,掀起了涛天的血浪。
这是一场有死无生的战斗。手持各式武器穿着杂牌战甲骑着劣等战马的两万大越帝国骑兵,对青云帝国武装到牙齿的五万西军发动了突袭。
没有预备队,没有援军,他们唯一拥有的,是必胜的信念——因为他们的师长是罗林,他们是罗林的兵!
无情的搏杀,在黎明前拉开了序幕。
“罗林啊,你个死疯子!赶紧去死,死远点,别想老子给你收尸!”
天风山数百米外的一处山坡上,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人,望着杀声震天的战场跳着脚骂道。肩上两颗金色的将星,表明了他的身份:他是大越边军第三军军长赵渊亭中将。
罗师长疯了,你也跟着疯了吗?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跑来干啥?随行的四名军官,困惑地看着他,心中忍不住吐槽。
战场局势陡变,将军不由瞪大了眼。
良久,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悄然拭去眼中的水雾:“风太大,走吧!”
“军长,现在就走?”一名上校不解地问道。战斗才刚刚开始,军长您大老远跑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一眼吧?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捡战利品?”赵渊亭看着他,一脸笑意。
“军长您的意思是……”
“这场仗我们能赢?”
军官们全都傻眼了。作为边军的资深军官,他们很清楚青云帝国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长期犯边的西军。不客气的说,在彪悍的西军面前,大越边军就像块酥软的豆腐,怎么切全看人家的心情。
两万对五万,怎么看都是个死局。那位罗师长,难道有翻天的本事?
赵渊亭大笑:“看来你们真不记得这个疯子了!但你们应该听说过,远东战场上曾经有个狠人,他的骑兵突击之猛,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全胜而归。今天,他回来了!”
他的笑声里,有说不出的骄傲和快意,也有掩不住的悲伤和压抑。
军官们集体石化,眼珠子掉了一地。
“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全胜而归。”咀嚼着军长的话,他们想起了一些传闻,再次投向战场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深深的崇敬。
战场血火飞扬。一队队骑兵纵横驰骋,纵情绽放着强者的光芒,像地狱使者般恣意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走吧!”赵渊亭迈步朝山下走去。
军官们默然跟在他身后,心潮澎湃热血奔腾——决死杀敌,军人当如是,才不负此生!今日的所见所闻,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身为大越军人的荣耀。
可惜的是,这份荣耀,在下山的路上很快变成了巨大的屈辱。
走到半山腰时,黑暗的草丛中突然跃出一群人,向他们发起了狂暴的攻击。这些人速度奇快,出手狠辣刁钻,顷刻间就把他们全部打倒,然后拿麻袋往头上一套捆成了肉粽。
“天啊,夜训都能捡到钱,运气太好了!”有人啧啧赞道。
“这些不长眼的西军舌头,咱们还没空去找他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有人哈哈大笑。
“是啊!按头儿开的价,西军,死的十个金币,活的二十金币。五个,这可是一百金币啊!”有人喜滋滋地点着数。
死的十个,活的二十?
老子竟然只值二十个金币?赵渊亭中将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夜训……
头儿……
西军舌头……
仔细一琢磨几人的对话,中将大人顿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气得痔疮都犯了。
这片可都是老子的地盘啊!中将大人发现自己可能遇上了一件极其荒唐和悲哀的事:他在自己防区内,被自己的兵当成西军的探子给活捉了!
这个脸,简直丢到天边去了!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这张老脸以后往哪儿搁?那些跟他不对付的将军们,估计大牙都会笑掉吧?
“兽医,俘虏交给你了。我带兄弟们上战场见见血。”
“好。记得帮我弄把好刀回来。”
简单的对话后,黑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子是边军第三军副参谋长!你们敢抓老子?”
“你们哪个部队的?把你们长官叫来!”
被俘的军官中,有两人最先回过神来,猜到可能是被自己人抓了,挣扎着怒吼道。
“呯!”
“呯!”
回应两人的,是刀柄砸在头上的两声闷响。
“装个球!除了西军探子,谁会来这鬼地方?你在污辱老子的智商?”
“还副参谋长,你咋不说自己是军长呢?”
说话的是那个被称为兽医的家伙。
我……中将大人的话到了嘴边,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我是军长,我还不能说!这他娘的是谁带的兵,如此混账!老子逮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都给老子闭嘴,还嫌不够丢人!”赵渊亭一声怒吼,制止了手下军官继续争辩。
“罗林,罗林,你这该死的混蛋!”默默盘点了下附近的牛人,他心中诅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