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子冈牌
作者:二子从周   重生之乘风而起最新章节     
    “那我也做一次真小人。”骆千和笑道:“周先生拿下何绍基书法楹联,这个册子就算礼物添头,请问是刷卡还是填支票?”
    “我们有本市的储蓄卡,店里有pos机吗?”
    骆千和笑眯眯地把pos机拿了出来:“在沪上做生意,没有这个可不行。”
    现在全国各大银行还在“试行”城市内通存通兑,相当的麻烦。
    沪上是最早实现全覆盖通存通兑的大城市,起码在这里,可以实现大笔交易的市内“一卡通”。
    不用信用卡和支票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这两样东西都要依靠个人信用,但是周至的年纪,实在是难以让卖家放心。
    于是周至干脆将钱汇到江舒意的储蓄卡上,刷她的卡。
    何绍基是晚清文人,清代名臣名人的楹联这两年也涨了几倍有余,以前周至几千块就能够买到的东西,现在居然要三万,打了七折也是两万出头。
    几个阿姨一直在店里磨磨蹭蹭地不乐意走,现在见到江舒意真的掏出卡来刷了,这才好像看连续剧看到了最后一集,心满意足地离去。
    想来今晚她们又有故事给家里人讲了。
    周至同样的心满意足,他之前从王老爷子那里接手的物件儿里边,本来就有一幅何绍基的楹联。
    不过那幅是行书作品,没有能够充分地反映出何绍基晚年“追摹秦汉,遍访六朝”崇古尚朴的书风,而这一幅隶书,就非常典型了。
    至于那份册子,虽然近现代画家的画作如今价值不菲,然而他们不是正经的书法家,随手写在信笺上的东西,现在几乎不被看重,没啥价值。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这份东西真的就是骆千和自己收集的私藏,送给周至也完全是知道了周至的为人和性格,都算是恰如其分的答谢。
    可以捡漏上百万的东西都因为自己之前一句好话就放过,还附送价值几万的鉴定意见,这样的人有点“视金钱如粪土”那味儿了,骆千和知道他一定会看重自己现在这份还不值钱的私藏的价值。
    不过周至也知道这份册页再过二三十年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法帖是名人所有作品当中,书写最活泼随性,最能体现他们书法风格,个人性格的“创作方式”。
    比如颜真卿的《祭侄文稿》,王羲之的《姨母贴》,王献之《鸭头丸贴》都是此类。
    甚至可以这样说,这些作品,记录着书法家当时的心神状态,换了心情,换了环境,换了年纪,你就算让书法家们自己重写一遍,都已经无法呈现出原贴的效果。
    现在国内的收藏者们鉴赏水平大多还没有达到这一步,因此多在追求藏品时,考虑的是作者的大名气,作品的大幅面,甚至上过的大展会。对于作品的艺术水准本身,要求反而在最次的位置。
    但是这样的情况终究是会随着国民欣赏水平的日渐提高而改变的,等到那个时候,光郑板桥,齐白石短短竖行字,价值都不下百万之数。
    不过周至却又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对骆千和说道:“转眼还要去苏州拜访几位玉雕名家,麻烦骆伯伯再给我推荐几件有点意思的雕件吧。”
    “我们商店的玉器品类繁多,从最早良渚时期到近现代工艺品,怕是不下几万件。”骆千和说道:“就是不知道老弟想要什么价位,什么年代,对工艺和题材有没有什么要求?”
    交易达成,聊到现在两人已经建立起初步交情,骆千和对周至再次回复道最早的称呼,不过和之前的随便不一样,这次却是亲热的表现了。
    “我想要两三件有特色的,能够体现出古代玉雕工艺的,最好还和苏州玉雕有些关联的玉器。”周至笑道:“至于题材嘛倒是没啥具体的要求。”
    “要和苏州玉雕有关联的话,”骆千和想了一下:“那战汉的东西就不用考虑了,得从明清开始,说不得就是子冈牌了。”
    “不过明代的子冈牌价格奇贵,清代的要好一些,却也不便宜。”骆千和说道:“如果不考虑子冈落款的话,选择更多一些。”
    “要是能够都看看那就太好了。”周至笑道:“就算买不起,能够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其实我只要工艺精湛的就行,至于说有没有子冈的落款,倒也无所谓。”
    “那你们跟我来吧。”骆千和招呼一个柜员来顶他的位置:“看这些得去库房,我们一般都不上柜的。”
    古代玉器的价格始终起不来,因为国家早就禁止其流向海外,文物商店以对外销售文物为主,因此基本都将玉器收在库房里,仅经过鉴定为1911年以后的一小部分物件,摆放在柜台里展示。
    经过重重关卡,三人来到文物商店后方的库房,周至隐隐觉得骆千和的身份可能不像他自己所说的返聘工作人员那么简单,因为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员,对他都十分尊重,对他带周至和江舒意进入库房,手续流程也比较简单,只多了一个人陪同而已。
    “这是今天新交的一位小友。”骆千和说道:“他主要来淘几件体现苏工的雕件,小王你把我们商店收藏的子冈牌拿出来给他看看。”
    那个叫小王的工作人员闻言去取东西去了,骆千和又补充道:“我们春节送到首都展出的那十几样东西,也给老弟取来看看。”
    不多一会儿,小王推来了一个小车,小车上摆着两个带标签的箱子,每个箱子有两把锁,他和骆千和一人开了一把,将里面为玉器定制的一层层紫色天鹅绒盘子给取了出来。
    第一个盘子里的器物都比较规整,大小兴致都差不多,是一块块带有雕工,整体为长方形的玉牌。
    玉牌略显厚重,宽度在四厘米左右,高度在六厘米左右,厚度一般在五毫米到六毫米,首部多镂空,以双龙戏珠、如意去头,花卉、蝙蝠、瑞兽、磬等图案为多,更是吉庆有嘉。
    一部分牌子四周留有较窄的边框,或只以阴线饰之,或周围有云雷纹。
    阴线短粗有力,仅寥寥数刀,画面刻画清晰明了,以文人山水或诗人词句为多,风格多模仿当时盛行的吴门画派沈周、文徽明等的山水画,另一面镌刻诗文印章,高雅脱俗。
    这部分牌子还有几枚把玉牌上所刻诗句和图案外的地子磨粗如磨砂玻璃,只保留字迹和图案的称为“碾磨地子”或“毛底”。
    还有两盘的做工就更加的精美了,玉牌上草虫须爪,花蕊叶脉都分毫毕现,炫尽工巧。
    不过论起价钱来,粗糙的那盘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