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大圣正文卷章298诛神七箭书!一位身披玄色道袍的中年道人飞将出来,身外丹气缭绕,正是一位金丹真人,慢斯条理道:“我也懒得欺负你这小辈,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我可做主放你离去!”
那焚香阁修士叫道:“原来是昆墟派的林纪真人!你来的正好,先料理了这小魔崽子!”
那林纪出身昆墟派,本是为同门师弟护法而来,在罡气层中待了数年,想不到今日来了个愣头青,张口便要斩杀所有同道,见上官湛神通渊深,尽是九幽鬼门镇派法术,这才忍不住出手。
林纪自矜身份,只要上官湛肯知难而退,也不会赶尽杀绝,他身后同门师弟叫道:“林师兄,跟这等魔头有甚么好说?一掌拍死便是!”
林纪矜持一笑,伸出一只手掌,但见掌色如玉,略一运功,便有大片罡气涌来,凝聚为一只巨掌。玄魔两道修士斗法都喜用法力凝结巨掌,只因手掌灵动,或拍或扇,变化多端。
林纪修炼的是昆墟派先天一炁功,昆墟派道法传承号为三功二法,此功位列三功之中第二位,乃是气道功法,专修先天一炁,到了长生境界,更能得返先天,有无穷威能。
那天罡大手凝聚,颇有大天罡门大天罡六阳手之威势,却凝而不动,显是等上官湛回答。
上官湛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昆墟派的金丹,你来的正好,我原打算只凭自家手段杀光你们,既然你要出头,便也给我死来罢!”
林纪冷笑道:“区区天罡小辈,也敢……”就见上官湛自怀中取出一座小小飞辇,细微精致,飞辇头里是五头厉鬼拉车,其口诵魔咒,喝一声:“疾!”
那五头厉鬼本是僵直不动,受了魔咒操控,竟鲜活起来,眨眼化为一丈多高,五双鬼目之中放出三尺多长的魔光,盯住林纪,口中垂涎不已。
上官湛带了五头厉鬼前来,皆是金丹级数,手指林纪喝道:“给我生吞了那厮!”五头厉鬼齐发鬼笑,骇人至极,蓦得化为五道魔光,一气扑去!
林纪大骇,叫道:“你不讲武德!”将一口本命丹气拼命吐出,加持那只巨手,巨手五指箕张,向前拍去,封挡五鬼攻势。那五道魔光竟是分合进击,一声鬼啸之间,已分作三路,绕过巨掌,扑向林纪。
众修士眼睁睁看着那位昆墟派出身,堂堂金丹真人的林纪,被五道魔光近身,随即被五头厉鬼捉住手脚,一声惨叫,竟被活生生撕裂开来!
五鬼面上身上洒落鲜血,立时魔性大发,捉住林纪残尸,张口大嚼,只吃的口角流血,欢欣之极。
林纪亦是昆墟派的后起之秀,修成金丹,门中寄望极厚,想不到今日竟死在这极天之上,下场更是如此凄惨,连他师弟都已吓得呆了。
上官湛驱使五鬼活撕吞噬了林纪,状似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也杀得累了,就将他们赏给你们罢!”
五头厉鬼闻听,更是兴高采烈,难得有此肆意杀戮,夺取血食之机,立时化为五道魔光,满空乱飞,追杀修士!众修士大多只是炼罡级数,哪里敌得过五头金丹厉鬼?立刻惨叫连连,那厉鬼身法如电,随意捉住一位修士,便是活撕开来,接着饱饮鲜血,大口嚼吃血肉,忙得不亦乐乎。
庐舍周遭立成修罗地狱,众修士惨叫连连,求救之声、讨饶之声不绝,还有喝骂纯阳剑派见死不救,那位法相长老闷坐在庐舍之中,只觉心气难平,恨不得现身一掌拍死那魔崽子,忽然心头一动,耳边已有一道淡淡声音传来,吩咐如此如此。
第六层之上修士正因是大派出身,个个心高气傲,极少有带护法前来炼罡,似林纪这等已是凤毛麟角,纵有几个护法,也不过金丹级数,吃五头厉鬼联手,活吞了几个,余下修士心胆皆寒,不约而同四散逃命。
上官湛一身沐浴血气,只觉体内天魔诛仙罡煞功力水涨船高,一身九幽真气似乎随着屠戮正道修士而欢呼雀跃,摇了摇头,忖道:“前六层修士皆是土鸡瓦狗,杀了也没甚么可欢喜的,还是更高层罡气去瞧瞧罢!”
四散逃走的修士不过六七人而已,俱是修为低微,上官湛也懒得追杀,不过离去之前,该当将合用的罡气收取。天魔诛仙罡煞也需五行真罡之气,上官湛便要收摄罡气。
忽见庐舍敞开,那法相长老现身而出,冷冷说道:“你去上层炼罡罢,此地罡气不可动用!”
上官湛奇道:“这是为何?”
那长老冷笑道:“没有为何,快滚!我不能杀你,却能打死那五头废物!”
上官湛心头一凛,五头金丹厉鬼在九幽鬼门不算甚么,在天罡大气之中却是一大依仗,冷笑一声,以秘法唤回五头厉鬼。
那厉鬼正化作漫天鬼影,吞噬血肉,高兴的不亦乐乎,听闻召唤,俱是不愿归来,有一头修为最高的甚至还向上官湛龇牙咧嘴,做出一副恐吓之态。
上官湛冷笑道:“尔等竟敢抗命?看来是我太过仁慈,该当让尔等尝尝厉害!”未等他施法,那五头厉鬼似是记起了甚么惨痛经历,鬼脸上现出又惊又惧的神色,急忙掠影飞来,纷纷缩小,落在上官湛掌中。
上官湛冷笑连连,望了一眼那执法长老,随即飞走不见。
离那庐舍数万丈之外,齐承惊魂甫定,望着乃叔齐坤说道:“幸好叔叔及早拉了我出来,不然也要死在那魔道高手手中!”
齐坤面色凝重,道:“纯阳剑派靠着炼罡生意日进斗金,怎会冒出一个魔道后辈,连执法长老也袖手旁观?此事必有蹊跷!我看你炼罡也差不多了,稳妥起见,还是往下层罡气去,尽早离开纯阳仙岛,保住性命!”
齐承也有些惧怕,点头道:“好!”叔侄两个刚要动身,忽听有人笑道:“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寻你等,却是省了许多功夫!”
齐坤喝道:“甚么人!”就见一道魔气飞来,魔气之中有无数细小之极的魔道符箓飞舞,萦绕环飞,宛如萤虫,令人头皮发麻。
齐坤心念一转,喝道:“是魔符宗之人?”
无数魔符舞荡之间,化为一道魔影,乃是一位少年,笑道:“咦?你倒是见多识广,居然认得我的门户!”
齐坤冷冷道:“魔符宗的符箓神通威震天下,岂会不知?不过尊驾刻意拦路,可是要寻我叔侄的晦气?”
那魔符宗少年笑道:“要寻你叔侄晦气的可非是我,我不过受人之托,先来杀你,将你这好侄子留给那人罢了。”
齐承怒道:“岂有此理!你我素不相识,绝无冤仇,岂能如此霸道!”
魔符宗少年摊了摊手,笑道:“我是魔崽子呀!魔道的魔头,不就是行事一任己意,随意杀人么!”
齐承面上涨红,叫道:“该死的魔道!”
齐坤冷然道:“你不过炼罡修为,就敢挑衅齐某?就算魔符宗道法再精妙,我平天道却也非是吃素的,识相的速速离去,齐某只当未曾见过你!”
那魔符宗少年笑道:“我与那人勾结一道,想要杀人越货,你这侄儿便是投名状,岂能轻易放过?久闻平天道的千阴幡虽是烂大街的货色,却也颇有独到之处,我裴不德倒要领教一番!”
唰的一声,齐坤已将千阴幡持在手中,冷笑道:“既然你自家寻死,自当成全你!”将长幡一抖,幡面之上垂落数条阴寒之气,矫矢如龙,向裴不德杀去!
平天道虽是以造反为己任,也算玄门道统,那阴寒之气正而不邪,与魔道阴煞之气不同,数年不见,齐坤修为更见浑厚,虽非突破元婴那一层桎梏,出手却更见凌厉。
裴不德笑道:“好法器!”将身一摇,重又散化为无穷魔符,绕空飞舞,将阴寒之气裹入其中,自有魔气将之炼化。按理裴不德只是炼罡境界,绝难敌得过齐坤,但无穷魔符一拥而上,居然与阴寒之气杀得难解难分。
齐坤眼力尖锐,喝道:“我道如何,原来你是阴神出窍,附着在一件法器之中!难怪敢来招惹齐某!”
魔符之中裴不德笑道:“不愧为平天道八大天王之一,眼力高明!喂!裴某已然信然守诺,该你出手了!”
齐坤一惊,喝道:“承儿快逃!”一手重重拍在齐承后心,劲力吞吐,将之拍出千丈之外!
裴不德笑道:“晚了!你这好侄儿今日非死不可!”齐坤大怒,喝道:“老子先杀你这口舌之辈!”千阴幡狠狠摇动,又有数条阴气飞起。
齐承被齐坤送出极远,想也不想,扭头便逃,总算他不曾糊涂到家,还知道向下沉落,飞入下层罡气之中。待得飞了数千丈,忽有一缕幽幽魔音传来,不由得脑袋昏沉,真气失了束缚,自极天之上径自坠落而下!
总算齐承修炼了玄门正宗法门,死到临头忽然心地一清,骇然之下,急忙重新鼓荡真气,好歹稳住身形,只听那魔音只在身外缭绕,如香烟清云,久久不散,拼了命往他耳中钻来,齐承又惊又怕,只好拼死运用玄功,护住心神。
齐承所修乃是丹鼎门的百药真煞,这些时日在罡气层中炼罡只修炼了一个大概,身外有百药香气溢出,又有五色烟岚升腾,抗拒魔音侵袭。
魔音袅袅,自六贼六尘入手,扰人心神,拨弄元神,令齐承不堪其扰,只想捂耳大叫,还在拼命用玄功镇压心神,他也知一旦心神被魔音侵扰,下场定然凄惨无比。
齐坤正与裴不德缠斗,闻听有魔音奏起,眉头大皱,喝道:“天魔销魂魔音?不对!不好!”齐承若被那魔音所迷,定然难逃一死,双臂一震,便要飞去援救。
裴不德笑道:“莫走!”千万魔符之中蓦得升起一卷书册,有三尺长短,三寸来厚,哗啦啦翻动起来,无风自动,待得到了某一页之上,魔光显动,无数魔符流转,蓦地化为“齐坤”二字!
齐坤愣得一愣,蓦地叫道:“诛神七箭书!”顾不得伤敌,忙用千阴幡护住元神,不令其摄走。那诛神七箭书乃是魔道之中一件有名法宝,乃是一卷书册模样,只要将对手一缕精气摄去,便能在书页之上显化对手名姓,只需依法施为,能令对手死的无比诡异凄惨,因为专诛元神,因此得了这个名号。
那诛神七箭书转的一转,已然将一缕阴寒之气摄入其中,那阴寒之气虽出自千阴幡,同样经齐坤心血祭炼,与他本身精气无异,那阴寒之气与齐坤名姓汇于一处,便有许多魔符凝聚为一杆小小飞箭,蓦地狠狠钉在“齐坤”二字之上!
齐坤大叫一声,只觉心口剧痛无比,同时脑中昏聩,元神不稳,又是一声惊叫,满是凄惶惊惧之意,反身便逃!连齐承的生死都顾不上,侄子死了还能再生,自家死了,可没处寻理!
齐坤一走,那诛神七箭书哗啦啦翻动不已,又自合拢起来,接着沉入魔符之中,那少年裴不德笑道:“幸好他不知我只有一击之力,还弄不死一个金丹!不过待我收回暗中布下的魔符……”
齐承被那魔音搅得三尸神狂跳不休,他却不知这魔音乃是魔门炼魔宗有名的六贼魔音,一旦受了魔意侵袭,生死便操之人手。
齐承拼命镇定心神,无奈道行浅薄,魔涨道消,眼见渐渐有些模糊,竟生出无数幻象。先是身在闪动,面对一副枯骨,那枯骨手中捧着一卷剑谱,正是当初去取天虹子遗宝之态。
齐承眼珠子立时红了,叫道:“剑谱是我的!”眼前光景又是一变,又成了他被人面魔蛛掳走,被日日采补之时,齐承面上通红,春心泛滥,此时他一身真气已是飘然欲飞,入魔已深。待得光景又是一变,眼前竟有一位绝色佳人现出,齐承心智已乱,忍不住伸手去摸,叫道:“哪里来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