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奶牛妹看似胸大无脑,实则违背物理法则,不仅是马谡分区今年最有潜力的选手之一,还是队伍的队长兼任参谋。正是她在通过渠道知晓比赛细则后一力修改参赛成员,将重心迁移至团体赛,又在比赛前制定下这黑夜奇袭的战术。
整个团体赛中马谡分区的选手们毫无亮点,纷纷以避战为主,探查情报为辅,又在临近结束时通过方向暗号迅速集结,趁黑直冲中心区,动作整齐划一。
眼下战术虽然大体成功,但由于麒林的暗中帮助,时雨成了团体赛积分表上最大的变数,直接导致他们所获分数不足。
加上没有透露自己来源的白衣甘宁队,间接也成了潜在的竞争对手,奶牛妹不愿屈居第二,时雨和白衣队必取其一,一番揣摩后下令直扑场地边缘的甘宁分区。
隐藏在黑暗中的麒林眼见奶牛调转枪口对准自己队伍,赶忙出手阻挠,现在距离比赛结束尚有半小时,麒林不求打败对手,只要在时间内阻止他们下山,或者逼迫他们去追时雨或蓝衣队,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萌姐,我们怎么办?对面好像不止一个人。”小陈从坡后攀爬着接近奶牛的掩体,几个队员虽然就地掩藏,但距离都不是很远,好处是通讯靠吼,危险在于怕被包围。
这风刃从两面四方包围而来,显然在劝退他们,麒林也是摸黑乱打,夏季的夜晚却是个阴天夜,此处又远离灯火升明的丁奉城区,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场景里,谁先开光谁就会成为法术轰炸的目标,能不能找到敌人不好说,自己绝对先变成灯泡。
奶牛细细回忆先前自己与白衣法师交手的时候,也没在周围见到他的队友,此时她有些后悔放过了麒林,可当时谁也没想到有人放着队伍不集合,还有心情在旁看戏,若说是想坐收渔翁,就凭一个人也太天方夜谭。
因此当马谡队员直勾勾包围冲锋时,慢上几分钟对面就有可能逃跑或做准备,她实在来不及分出人手。
“难不成他只有一个人?”
奶牛思来想去,还是狐疑,开口叫队员:“小陈,你过来……”
“啊?一个人?这也太……”
小陈听下奶牛说法,也想不通,他先是点头,而后又道:“萌姐我觉得你说的并不是不可能,但我们真的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吗——以我们现在的得分,至少也是个保二争一,要不然这样,我们将铭牌统统摘下来给你,你留在这,我们向前冲锋,就算兄弟们折去两人,我们好歹还是第二。”
奶牛听后默默摇头,干脆地承认道:“不行,你们走了,我一个人也不是那风法师的对手。这人非常狡猾,法术能力也不差,我先前有和他遭遇过。”
“那如果退而求其次呢?”小陈再提议,“真斗起来我们虽不怕他,但我们把目标定作白队已经被他看出来,如果他对我们进行骚扰,或者通风报信,我怕大家跑到山下扑个空,浪费了最后的得分时间。”
奶牛妹黑暗中用力一挥手:“小陈,你听我说,这次比赛我们虽然都是第一次参加,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已经是三年级,明年就要毕业,家里给我安排了亲事,未来我可能没机会再用魔法了。”
“萌姐……”
“有一说一,我们的队伍个人能力都不强,尤其是我,我的能力其实不足以做这个队长,只是大家都喜欢我才——这真的是很遗憾的事,我们的队伍很难拿到这次大赛的第一名,这是事实……”
奶牛苦笑着说道:“但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样毕业,我想让马谡魔法公会学园在魔法战争中留下光辉的一幕,哪怕只是团体赛的第一,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也知道让你们陪着我一起赌博是很没道理的事,但除了第一,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伴随奶牛的轻声细语,天色仿佛也得到几分缓解,逐渐由暗转明,再接着落下一些小雨。小陈在黑暗中凝视着刘萌萌的眼,月光似乎从里面反射出他的影子,还有他从未见到过的光彩。
“萌姐,我愿意和你一起战斗到最后!兄弟们,战术已定,我们向山下一点钟方向冲刺,吞掉白衣队,要么拿第一,要么放弃比赛。”
小陈站起身大吼,然后立即挨了一发风刃,肩膀被擦出道凄厉厉的血痕,衣服也破了。
迟下几秒,剩余人也小声开始回答。
“萌姐,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你们……”
耳边传来声声呼唤,刘萌萌的眼眶被泪水浸湿,她起身扬手,放出第一枚光弹。
“我们一起冲锋!”
“冲啊!”
随着叫声此起彼伏,一枚枚光弹孔明灯般亮起升空,迎接他们的是远处接踵而至的细小风刃,小陈伸出剩下的手展开风系屏障,奶牛也顶起劣质的土块堡垒,一个意念法师将流系物尽数甩出,山上六七个法师八仙过海,顶着伤痕,集体向下发起死亡冲锋。
“卧槽,疯了吧?”
麒林放了半圈法术后,在山下坡里躲藏,眼见对方带伤前进,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打哪个,尤其还有规则限制——要他击败这些人并不难,可对方轻伤不下火线,站位又在无形中互保,他也不敢真的动用大型魔法;如果选择在暗中逐个击破,那就不能留手。现在甘宁局势不错,倘若此时法杖一滑杀了人,决赛里就会陷入被动,还会引人瞩目,得不偿失。
他犹豫几秒后打定主意,趁着延迟法术还在,伸手打起光弹,调转方向朝着山下跑去。
眼尖的一个马谡法师看到麒林逃走,立即冲着其余人大喊:“跑了!对面朝着一点钟方向跑了!”
小陈与奶牛相隔不远,两人相视,小陈捂着肩膀迟疑道:“可是萌姐,风法术还在继续!”
奶牛顺着一点钟看,正瞥见麒林背影,正举着光弹向下,明目张胆。
她也不知对方是否有计策,但还是对小陈道:“看来是我猜错,对方不止一人,他们可能是从比赛开始就在一起行动的两个人!之所以这样就是故意想让我们陷入误解,实则故弄玄虚。”
“那我们?”
奶牛一挥手道:“熄灭光弹,让这个风法师找不到我们位置,同时大家分小队下山,包围一点钟的边缘位置,这样虽然会慢一些,但法术线更多,他们队伍以强护弱,必定不会分头,一旦发现对方向左或向右移动,我们就派一人打出信号,同时作为诱饵投降,其余人顺势向前,就像刚才黄衣服战队一样,敌进我退,展开围攻!”
“大家听我分队!”熄灭光弹后,小陈紧跟着也展开部署。而对方的风魔法也在这时逐渐停缓下去,他点头道,“看来萌姐确实猜中,各单位加快速度,同时注意风法师动向,他敢放光,就用最快速度把他抓死!”
“明白!”
“我们走!”
眼见战术起效,对面停火,马谡队伍队员们士气更上一层楼,他们队伍的优势本也在与团结,与他们相比,丁奉队伍虽然能力更强,但队员之间暗自较劲,都想在大赛中崭露头角;伯约则错估形势,队员又群龙无首不懂变通,在丁奉的逼迫下提早展开分散战术,导致失败;除了因为集结前被麒林两次屠戮殆尽的陆逊队伍,剩余的周泰分队也就成了他们的唯一竞争对手。
这马谡分区以奶牛妹为核心行动,一呼八应,又将光法和情报员小陈的长处发挥到极致,眼下因为时雨的变数临时转向,集体冲向山下的甘宁队,以周圣江等人的能力,在黑夜中完全不是对手,这保三争二的甘宁看似已经面临死局。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就连裁判们也不再藏身。
十四分!十三分!
奶牛心中默数时间,但她也知道自己数得太慢,她此时只想时间能够停滞下来。就这功夫,一群人展开光法冲下山林,终于在不到十分的时候直达甘宁队的眼前!
奶牛和小陈冲在最前,打老远看见麒林和其余队员分立两侧。
麒林暗中施法,自远处发射一枚风刃,擦中奶牛大腿,血花四溅。马谡队立即群起攻之,麒林掉头就跑。
奶牛捂住伤口咬牙,一挥手道:“别去管他,打这边!”
其余队员纷纷停手,再次发挥队伍优势,将大量光弹先后砸向周圣江等人所在的赛场边缘。
几个队员如狼似虎,跑到近前一看,周圣江刚从致盲中恢复,直接带头抬手投降,后面几个白衣服也是蹲着身子瑟瑟发抖,其中钱多多最甚,别人都是蹲着,就他趴着,仿佛就要吓出尿来。
小陈欣喜至极,对着奶牛一点头,将她留在原地,跟上几个队员打着光束一看,惊讶发现周圣江领口并无铭牌。而就在此时,身后麒林跟个鬼一样闪身出现在奶牛脸上,奶牛大惊失色,慌忙堆砌魔法壁垒,麒林速度更快,黑暗中一脚踢掉她的法杖,冲上来就要抢牌子,奶牛咬牙环抱住自己肩膀,死也不给。
“嘣!”
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奶牛眼泪流下来,以为自己要死了,过去几秒摸摸脸蛋,原来没死,再一睁眼见那白衣法师在队友们的枪林弹雨中不敌而退,小陈迅速冲上来,失声吼道:“萌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奶牛妹一摸自己脑袋,光束也打开,没发现伤口,只是红肿。
那狡猾的白衣法师似乎只是……用手指弹了自己的头?
“分数呢?分数拿到了吗?”
“没有啊,萌姐,他们身上都没有分数!好像都被那个白衣服拿走了!”
“他还能行动,很有可能!你们别管我,快追!他往那边跑了!”
“这个狐狸!算个屁的男人,兄弟们跟我追!”小陈头脑发热,举起法杖就冲,身后一帮人乌央央跟上,半晌就不见踪影。
“一定要成功啊!”奶牛一手捂头,一手捂住大腿,此时疼痛更甚,眼泪止不住。不怪家里拼命反对,她一个女学生,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
可他为什么没有抢自己的分呢,不对,不该是这样!奶牛突然醒悟。
他……如果分数在他手里,他是绝对不该回来的啊!
“该死的,小陈!小陈!”
奶牛的法杖被踢飞,只能冲着黑暗中奋起呼喊,但无人回应,反倒她的声音引来山下响起的杂乱的脚步声。
她冷汗直冒,颤巍巍回过头去。
对面是个更加颤巍巍的男生领头,甚至后面几人还在因为意见不和而争吵。
奶牛捂住胸口趴在地上,死也不给。
“有本事你们杀了我!”
赵俊迈、诸葛雨泽和冯楠互相看看,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