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以前在网上看过，数学专业出来的大学生很多投身到金融投资界，大概就是靠着这个概率与统计学，来研究在股票里捞钱的算法吧，自己掌握完整的概率论知识后，也可以尝试一二。”

    秦克一边拿着锅铲在厨房里熟练地炒着最后一道菜，一边有些好笑地想到。

    “滋——！”油花溅起，青椒小炒肉的香味四溢。

    说来秦克家里做饭的都是男人，主要是他老爸秦扬辉不舍得让老婆沈秋宜下厨，说会弄脏她的手，所以从秦克记事起，做饭的就是老爸秦扬辉。

    ——不过有一次，秦克见识过老妈的厨艺后，就很幸庆做饭的是老爸，不然他和妹妹怕活到不这么大了。

    要知道，他老妈炒个鸡蛋，能炒成黑炭一样，还放了半罐的糖和盐，后面又加了辣椒油和芝麻油、番茄酱……那味道，让秦克永生难忘。

    从此但凡老爸外出去进货或者送货，没空做饭时，秦克都抢着做饭，用的理由是“怕老爸这宠妻狂魔见到你下厨会说我”。

    至于他小妹？秦小壳只会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他做的饭菜，一边叫着“老哥你做的饭菜最最最好吃了”，让秦克飘飘然，从此就乐滋滋地成了厨男……

    哎，不提了，提起都是满满辛酸泪，秦克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长大的。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反正他的厨艺就是这样磨练出来的，水平之高已不在他老爸之下。他老爸曾开玩笑：“秦克啊，哪天我们不做五金店了，干脆合伙开间餐厅怎样？”秦克当然回了个白眼，他的目标是成为万人景仰的学神，谁要当不见天日、只见油烟的大厨啊！

    秦克做好饭菜，端到客厅的饭桌上，却没见到外公，林海波指了指阳台方向，顽皮地小声道：“老沈借着抽烟在外面打电话呢，我们偷偷过去听下他说什么啊？”

    秦克转头看去，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只见沈老爷子满脸红光，明明没喝酒却像喝了半斤一样，手里夹着点着的烟，也没往嘴里叼过，只是一味地在说话，似乎还在笑。

    这在有冰山之称的外公身上，极少出现的生动神色啊。

    秦克也不由好奇起来，与林海波这幽默的老顽童一左一右，悄悄沿着沈铁山的视野死角靠近过去。

    很快就隐隐听到了外公的声音。

    “哎，老张，我是老沈，没事没事，听说你家孙子也是今年高二，这次期末联考考得怎样？”

    “全市第九十七名？挺厉害啊！小子有前途！我那外孙也参加了这次的联考就是了……考得如何？勉勉强强还行吧，好像考了个1235分吧，年纪大记不清了，只听说是什么榜眼……我对他这成绩还不是很满意，比前一名就差了1分！他多努力点，就能上升一个名次了，所以说他就是做事不够细心……”

    “喂，戚老师，好久没见了，你女儿今年是不是也参加远州的高二联考啊？哦，考得不怎么样，只有900多分？那得再努力一点了。说来我外孙今年也参加这次联考，说题目比较有难度……他的成绩？嗨，别提了，他就考了1235分，离满分远着呢！这小子整天没个定性，就顾得打篮球，一点都不专心学习！还是你女儿省心啊，听说天天晚自习到很晚？女孩就是乖……”

    秦克听得直想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公说这么多话，声音说到后面放大了也不自知，还各种变着花样地晒，瞧他接连打个不停，怕早就幻想着有这么一天了吧。

    同时又有种暖意流过秦克心头。

    这大概是外公永远不会在他面前坦然流露出来的、为他的成绩而炫耀的孩子气一面。

    林海波也瞧得直乐，随即又有些感叹道：“秦克啊，其实今天我和施组长过来青平小镇，是你外公邀请的，就是想托我们更严格地训练、指数你的奥数，好让你在国赛里取得好成绩。”

    秦克眼眶有些发热：“嗯，我猜到了……我外公，从我小时候就这样，死傲娇一个，性格别扭死了。”

    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外公明明精神身体都挺不错，却在他上小学后就提前退休，回到这个小镇养老，还隔三岔五就来他家里对他各种挑刺、各种不满意。

    秦克印象最深刻的是，从小学一年级起，外公每次在他小测、考试后，都会来他家，掏出他的试卷，一题题地把错题找出来，不断地气他：

    “秦克啊，这么简单你都做错？不就是xxx知识点吗？你的书里第xx页就有。”

    “这题上次考试不是做过吗？只是变了一下条件，你怎么还能做错最后一步？”

    “这题明显是送分题吧，你前面都解出来了，后面这一小问，你为什么就做不出来？”

    “这题你要转动脑筋，要灵活点，不要像你爸你妈那样，一根筋到底……”

    而向来好强的秦克，就是为了不让外公瞧不起他而努力学习，成绩越来越好，最终成了小镇里首屈一指的学霸。

    后来他长大了才想明白了，如果外公不是仔细研究过他在学的每一本教材，又怎会如此清楚地知道什么知识点在哪一页？

    也是在想明白这一切后，秦克就不怕更不恨外公了，反倒喜欢嬉皮笑脸地与外公斗嘴，这也成了两人独特的相处方式……

    秦克轻手轻脚退走了，临走前拜托道：“林教授啊，我先回去了，麻烦你等我外公打完电话，再叫他回来吃饭。”

    林海波一怔，随即不由再次朝秦克的背景竖了竖拇指。

    这孩子，实在太细心了，他是想让外公，多点这样的欢笑时间……

    ……

    按原本施存远和林海波的计划，接下来的晚上时间和第二天上午的时间，秦克都要到外公家里，听他们讲解有关这届奥数国赛的重要情报和注意事项。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早，还想睡会懒觉的秦克就被爆竹声吵醒了，一出门才知道，是青平镇里的领导，连同青平初中教过他的校长老师们，全来了道贺，甚至镇里还安排人，将沈铁山和施教授、林教授一并请来了。

    原来秦克在这次期末联考里获得了全市第二名的消息已传开了，加上他刚好又在小镇里，镇领导当即拍板，便带人登门来慰问。

    不要小瞧这全市第二名，在这个无比重视知识、重视成绩的世界里，一个边远小山镇的镇领导眼里，可是了不得的成绩了，是全市近七万高二学生当中的榜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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