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为先院士的实验室里，秦克和宁青筠过得很充实也很忙碌，早上两人研究三维空间中的n-s方程组光滑解的存在性问题，下午则在“湍流小组”里做流体力学的应用实验。
    秦克手里的s级知识《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探究与详解》前中后篇，有非常丰富的理论知识，包括n-s方程的质量守恒、动量定理、能量守恒详解，n-s方程与欧拉法的关系，n-s方程在牛顿流体与不可压缩流体中的变化等等。
    此外还有欧拉方程和边界层方程等变种，更有一千多个特解下的具体应用——要知道目前世界上公布出来的特解只有一百多个——累计超过600页。
    但唯独没有完整的n-s方程组光滑解的存在性答案，也没有明确的证明过程，更没有所谓的方程通解。
    可以说，前中后篇更多的是对n-s方程的理论、应用层面的探究，足以让原本就比较擅长流体力学的秦克成为个中的绝顶高手，却无法直接得到千禧年数学猜想的答案。
    如果秦克没有猜错，“三维空间中的n-s方程组光滑解的存在性”问题，以及n-s方程是否存在通解等问题，都要在完结篇里才能找到答案。
    这样的知识编排有其合理性，首先谁也不能否认n-s方程是复合了数学与物理的问题，通过前、中、后篇的理论与应用知识，才能更深入地了解n-s方程本身。
    比如什么时候n-s方程才会有解？
    那就是针对具体的应用问题，引入方程的附加前提条件，使得n-s方程的前期几个变量逐一变成了定量，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转化为了正常的偏微分方程，自然就能求得出解，并解决出在设定条件下的流体力学问题。
    但这样新的问题又会产生，n-s方程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有光滑解，并无普遍意义下的通解。
    这就意味着，如果想用n-s方程解决具体的流体力学问题，就必须事先得到别人已得到的特解，及其前置条件；或者自己深入研究n-s方程，并设置前置条件、求出特解。
    这样的效率无疑是低效的，就像手工作坊永远只能依靠匠人的手工技艺进行生产，既容易出现瑕疵错漏，也无法实现现代的自动流水生产线作业一样。
    而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经过手工作坊的练习与研究，是无法一下子就进化到自动流水生产线的。
    这也是《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探究与详解》前中后篇的基础与递进作用。
    现在秦克基本上吃透了前中后篇的数学部分，甚至可以凭着自己的“宗师级”的数学水平，花时间解决掉这个千禧年难题，而不需要再去等完结篇里的数学部分。
    唯独是物理部分的内容，因为只有“职业级”的物理等级，还有两三成未能全部弄懂，不过随着他在“湍流小组”里掌握的实验方法技巧越来越多，不断地将理论知识转化为实践，这些未能完全弄懂的物理理论，迟早都会全部攻克。
    此前翻阅过的课题组这十多年来所有与n-s方程有关的研究及应用资料，就对秦克的帮助很大，不但增加了超过一百点的物理学术积分，更是加深了秦克对《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探究与详解》前中后篇物理部分的理解。
    对宁青筠来说作用更大，她有关流体力学的知识九成九都来自于教材自学，以及秦克通过“思维共鸣”进行传授，这次仔细看完了大部分的资料——宁青筠后来自己经常去资料室继续翻阅资料——极大地丰富了宁青筠的视野，也加深了她对n-s方程的理解与运用。
    尤其是目前“湍流小组”承接的任务——“改进近空间飞行器在高超声速稀薄空气中的气动特性”，副主任郭维阳院士直接让秦克和宁青筠负责起最重要的数学建模以及实验方案编写工作，更是极难得的锻炼机会。
    总的来说，目前两人联手对三维空间中的n-s方程组光滑解的存在性问题发起进攻，进展不快，但稳打稳扎，数学与物理同步推进，而两人也都全身心投入其中。
    一旦解决掉这个千禧年难题，两人对n-s方程的理解与运用，将超越世上绝大多数的数学家与物理学家。
    ……
    窗外不知何时已飘起了雪花，漫天的风雪意味着十二月的深冬脚步悄然而至。
    而随着平安夜的接近，秦克二十一岁的生日也即将到来。
    回顾过去一年，秦克自己也很感概。
    二十岁的这一年，他先后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与黎曼猜想，拿到了包括克拉福德奖、拉马努金奖、菲尔兹奖在内的国际大奖，此外还有一堆国内大大小小的奖项，可谓是收获满满。
    最让他骄傲的不是学术上取得的成绩，而是与小白菜宁青筠之间的爱情并没有因为岁月而冲淡，或者失去新鲜感而转变成亲情。
    反倒是与宁青筠在这些年来携手共进，点滴相处，使得两人的感情像是醇香的美酒，越久越浓。
    “看来得好好策划一下今年的平安夜了。”秦克摸着下巴，想着三天后的平安夜。
    去年的平安夜与生日，因为学长陈立成的意外事件，两人都只顾着替陈学长伸张正义，并没特别庆祝，连秦克的生日也是事后补过的。
    而今年平安夜正好是周六，秦克决定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就在他找助理方咏棠安排好活动后，意外发生了，宁青筠在前一天感冒发烧了。
    当时宁青筠自己在资料室里翻阅一份资料，秦克因为被副主任郭维阳院士叫去询问一些有关n-s方程的细节，并没有与宁青筠在一起。
    当秦克忙完去找宁青筠时，见宁青筠正在揉着额角，不由问道：“怎么，累了？”
    宁青筠回头，秦克立刻便看到少女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带着某种不自然的红晕，目光也有种水雾般的迷离。
    秦克心脏不由紧张地跳了跳，过去一摸宁青筠的额头，很烫手，显然发高烧了。
    秦克既心疼又心慌，要知道宁青筠自从练习了东方秘典后，体质有了很大的改善，对病毒的抵御力更是明显提高了许多，近三年来几乎从没生病过，这时居然发起高烧来！
    而且瞧宁青筠的样子，应该不是忽然发烧，而是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居然没留意！
    秦克不由暗暗自责，他最近脑子里要么是n-s方程、量子计算以及极端天气的数据分析，要么就是想着给宁青筠一个惊喜而策划着的活动行程，反倒忽略了身边少女的异常。
    “你高烧了，走，我带你去医务室。”秦克不由分说便要抱起宁青筠。
    “秦小克……”宁青筠感觉身子阵冷阵热的，手脚也没什么力气，大脑晕乎乎的很难受，但此时瞧着秦克那着急与心疼、担忧的神色，心里不由变得暖洋洋的：
    “我没什么事……可能是昨晚洗完头发后刚好妈妈打电话来，我打完电话才吹的头发，有些着凉感冒了。早上起来就有点发烧，我吃过药没什么事，还以为就好了，没想到下午又继续发烧了……”
    “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秦克见少女秀眉轻蹙的柔弱样子，只说到一半的责备话语便消失得无影，只剩下担忧与心疼：“现在很难受？”
    “就有些头疼和头晕乏力……”
    秦克不敢再拖延了，飞快掏出手机，拨打陈明的电话：“明哥，马上开车来实验楼楼下等我。”
    回到学校后，另外有人暗中保护秦克和宁青筠，陈明和陈兰平时在校外候命，等两人离开学校时再悄然跟着。
    秦克这时心急起来，又不知道别人的电话，便直接打给了陈明。
    陈明的声音一紧：“等着，两分钟内就到！”
    秦克收起手机，拿起宁青筠放在旁边的小书包，取出里面的围巾替少女系好，又给她披上自己的羽绒外套，然后一把抱起宁青筠，快步走出了资料室。
    还好宁青筠平时在学校里都是穿裤子为主，横抱着倒不用担心走光的问题。
    课题组的成员们见状吓了一跳：“青筠学妹怎么了？”
    “青筠发烧了，我要请假半天，帮我和郭院士说一声。”秦克哪有心思多解释，丢下一句话便抱着宁青筠跑了出去。
    坐实验楼的电梯来到一楼，外面正下着风雪，白茫茫的雪花覆盖整片天地，北风呼啸而过，将空气里的热量带走。
    气温怕只有零下五六度了，放眼望去校道上已见不到多少行人。
    秦克抱紧了怀中的少女，见她烧得红通通的小脸，心疼至极：“没事的，马上就到医务室了。”
    “嗯……我没事的，伱别担心……”
    秦克冲少女笑笑，心里却愈发急了，这样恶劣的天气下，陈明能在两分钟里赶到吗？
    还好实验楼一楼有暖气，保安见状过来想要帮忙，秦克摇头婉拒了。
    就在这时，风雪中亮起了车灯，紧接着是急刹车，陈明的车冲破风雪，一个甩尾，准确地停在了大门口。不愧是特勤人员，车技够强。
    放在平时秦克肯定会和陈明开个玩笑，这时哪顾得上。他抱着宁青筠冲出大楼，原本坐在副驾驶的陈兰已推门而出，见状脸色一变，帮着打开后座车门。
    秦克飞快坐进去：“去学校的医务室！”
    陈明二话没说，等陈兰跳上车，立刻便踩动油门，汽车发出咆哮声，刷地便没入风雪中。
    到了医务室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医务室的女医生认出生病的是宁青筠半点不敢怠慢，一阵检查和折腾后，吃下退烧药的宁青筠终于闭上眼睛，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睡着了。
    秦克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将之贴到自己脸上，用自己的体温将之捂暖。
    尤其是看到少女那秀气的柳叶眉不舒服地蹙起，秦克再次心疼起来。
    虽然女医生说了只是风寒感冒，吃了退烧药半小时后就能退烧，但已很久没见过宁青筠生病的秦克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即使听到外面有动静，似乎是黄校长、顾伯钧副校长等校领导都被惊动赶来了，不久后连田剑兰院士、郭维阳院士、邱老先生也来了。
    秦克却没起身离开，他哪放心将还在发高烧的宁青筠独自留下？哪怕一小会也不行。
    幸好退烧药在半小时左右就有了效果，电子测温枪显示宁青筠的体温从39.3°c退到了38.1°c，脱离了高烧的范畴，秦克也感觉握着的那双柔嫩小手慢慢恢复了温度，悬着的心才半放下来。
    外面来探望宁青筠的校领导们和院士们、以及数学系的卫元甫主任，大概是知道秦克担心宁青筠，都没过来打扰两人，只是通过女医生了解情况后便陆续离开，离开前再三叮嘱女医生细心照顾宁青筠，又安排了食堂加急准备营养粥送过来。
    女医生额上冒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人物来访，再次意识到学校对这两个最年轻的特聘教授的重视了。
    不过她想贴身照顾宁青筠也困难，秦克一直在旁边，亲自给宁青筠擦汗，敷冷毛巾。
    宁青筠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体温慢慢恢复正常了，只剩下低烧。
    因为怕影响到宁青筠的休息，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但外面堆积着的白雪反射的光从窗帘的缝隙挤了进来，依然能勾勒着床上少女那俏丽的轮廊。
    宁青筠原本扎起的头发已被秦克解散开来，柔软的乌黑发丝有如瀑布一般铺散在雪白的床单与被子上，少女原本红通通的小脸已恢复了平时的白晳娇嫩，紧紧闭着的双眼看不到灵活的光芒，但那弯弯翘起的长长睫毛，又使得少女静谧安然的睡颜多了几分的可爱。
    秦克握着宁青筠的小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说来很久没这样长时间看着小白菜睡着的样子了，平时两人只有周末才在一起住，早上起床时两人都是差不多时间一起默契地醒来的。
    秦克忽然发现，自己最近一年太专注于学术与科研，每天都忙忙碌碌的，虽然也有与宁青筠出去玩和约会，可还是少了几分像这样静静相处的美好时光。
    从明天起，要放缓节奏了。
    人生这么长，急什么呢？一定要多看看身边这个最重要的女孩，绝不能再像这样满脑子都是学术科研，连她生病了都没发觉。
    人生路上的风景，要细品才更美丽。
    秦克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亲少女那粉嫩的脸蛋，在心里再次暗暗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