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等到开放之日，这鬼市才更加热闹。”
    羽苍渺饶有兴致的看着来往的人群，白绯生正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至于站在他身旁的风陌，突然开口道：
    “这就是阴司街，鬼市里供普通宾客进行买卖交易的地方。”
    从昨日秦凡将向导任务交给风陌后，他便如同今天一样，就是冷冰冰的将羽苍渺带到一处地点，然后干巴巴的介绍两句。
    再加上没什么人的关系，羽苍渺直接提议于开放日再出来闲逛。
    现在这气氛倒是热闹了许多，而略显拥挤的人群没有影响到羽苍渺逛街的兴致。
    毕竟风陌+白绯生形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气场，就能让人群自觉分出一个通道。
    “如今这些卖家应该都是南玄州府的一些中小势力和散修吧。”
    “嗯，他们提前三天就订好了位置，并付了订金。”
    “订金......”羽苍渺从袖中拿出一个以数种矿石铸造的钱币道，“内部只允许以鬼币交易，这应该是那位夏四爷的想法吧。”
    一百两白银兑换一枚鬼币，每次在鬼市内完成的交易也同样是最少一枚鬼币。
    这也代表即使是阴司街这方便普通宾客互相交易的地方，也需要拿出有价值的物品，像是品质低一些的黄阶丹药都上不得台面。
    不过同样这也一举锁定了忘忧鬼市要面向的目标人群，从而避开了和通天商会正面冲突。
    要知道通天商会主要是操纵天下油、米、盐、布、糖等日常物品的交易，当然这面向的既有普通民众也有权贵世家。
    毕竟它所卖出的柴米油盐有一部分是上了品阶且有利于修行的。
    这是它不容其他势力触碰的基本盘，为此就是巅峰时期的大玄皇朝想要出手，都暗中吃了数次哑巴亏。
    同时除了偶尔搞个拍卖会卖出些秘籍兵器丹药外，其他的都交由各大掌柜及其身后的势力自由发挥。
    而对于羽苍渺的提问，风陌的回答依旧果断：“嗯。”
    “哎，我是知道师兄为什么把你派过来了。”
    羽苍渺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和秦凡之间有些默契，并且有联手的打算，但两人是不可能直接将所有底牌全推出来的。
    不过这对羽苍渺来说，也是少有的乐趣之一，甚至他觉得自家师兄也很喜欢这个调调。
    毕竟比起对方主动揭露，哪有自己通过蛛丝马迹一一识破更加有趣。
    随即他不再搭理风陌，而是走到一个摊位前挑挑拣拣。
    见此风陌主动后退两步，开始和白绯生勾勾搭搭。
    “昨日你说应天鸿不是一个纯粹的刀客？”
    “嗯，五年前我见过他，他的心思太杂，这也导致他停在大宗师后期太久。”
    “你觉得我能胜过他吗？”
    “凭你之前的表现，大概四六开，他六你四，毕竟他是铸刀堂堂主。”
    “不，我觉得是我六他四。”
    说这番话的时候，风陌很自信。
    “哦？那你这么说了，就是你六。”
    白绯生看了风陌一眼，竟然非常认可的点点头。
    “那你碰到过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战胜的对手吗？”风陌又问道。
    白绯生看向羽苍渺，目光停留了几秒后，又移向冥塔的位置。
    “我的主上与你的主上......”
    风陌眨了眨眼，对于这个答案满意的同时又有些纠结。
    “你应该并未和我的主上交过手。”
    “没有这个机会，也不可能存在这个机会，因为到时候你会挡下我。
    况且王对王，将对将才是最佳的局面。
    这个天下在我看来，只存在两个‘王’。
    而‘将’自始至终都赢不了‘王’。
    因为‘王’只会败给‘王’。”
    白绯生沉默片刻道。
    风陌听到这番话后，眼神蓦然一亮，这个王与将的理论无疑是挠到他的痒处。
    “那天下间，你觉得凭你的努力最不好对付的‘将’是谁？”
    他没有再问无法战胜的对手，因为同样有着作为最强之‘将’的决意，风陌很清楚这个假设本就不应该存在！
    这一次白绯生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乔霸先。”
    “哦？”风陌突然想起貌似之前秦凡和羽苍渺隔空试探的时候，乔霸先好像去丞相府大闹了一场。
    “他很强。”白绯生的语气凝重了许多。
    “是因为他是能够改变天象的圆满级大宗师？”风陌微微皱眉，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他会对白绯生有些莫名失望。
    “不仅如此，他还能一人成势。”
    “一人成势？军势？凶势？”
    “差不多的东西，我感觉他如果面对数万人的正规军团，即使被军势压制，也可以杀个七进七出。”
    “这......”
    风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要知道就算是圆满级大宗师，一旦受到军势的压制，不仅御空之能废掉，实力也会大幅度下滑。
    即使是当前的风陌运使《纵横诀》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从这重重包围里面杀出来，但如果是和同样突破大宗师后期的‘月’施展龙形刀步的第二式。
    再或者和如今的‘雪’联手，他有十成把握可以冲出军阵的压制。
    前者是因为龙形刀步本就是一种双人战阵，就在尸百行被拖入的幻境中，二者相加的刀势都压过了在尸百行认知里的血尸的气势。
    啸穹拟形，刀步神逸，双式并行，战阵无敌，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至于后者......虽还不会狗粮合招，但仅凭纵横一脉的招式与武道之意的配合加成，也能自保无虞！
    风陌所掌握的《纵横诀》和雪无暇掌握的《诗仙剑序》是源自《金光布袋戏》有名的狗粮情侣别小楼和李剑诗。
    两人的合招-十方萧索无涯·千古夕阳有主·诗仙纵横·刀剑茫茫去不还，是除了传说中的达摩和那一魔一佛外，能排的上最前列的巅峰之技。
    “或许你该亲自与他交手一次。”
    白绯生的目光突然越过风陌，看向其身后，风陌见此转过头，正好见到乔霸先在班曙穷的带领下同样在阴司街闲逛。
    而作为小透明的隔壁王学长则是被他直接无视了。
    也是近乎在同一时间，乔霸先注意到了风陌的目光，随即友好的对他点点头，然后其神色凝重的看向正捧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茶壶不断摆弄的羽苍渺。
    “班长老，我们换个地方去看看吧，听说黄泉赌坊对这次天外来客的武道大会设了一个赌局，乔某对此很感兴趣。”
    班曙穷同样也发现了羽苍渺三人，其实从昨天当他知晓羽苍渺已经到达鬼市时，是真的把他惊够呛。
    特别是恰好与他待在一起，也同时知道这个消息，还傻乎乎大笑的墨开心开始叫嚷着请羽苍渺喝酒，这更是让他又惊又急。
    作为负责机巧宫对外事宜的大管家，他可是很清楚那个看起来神态冷漠的青年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怪物。
    随即他对着风陌点了点头，果断将乔霸先带离到别处。
    风陌见此微微皱眉。
    “你之前与他交过手，对吧？”
    白绯生答道：“对。”
    “你输了？”
    “输惨了。”
    “可我怎么感觉你赢了？”
    “他忌惮的不是我，是主上，特别是他现在还欠主上一个人情，即使这个人情是他千不愿万不愿许下的。”
    “小白你说到点上了，他是怕我现在用这个人情，让他帮我在鬼市里面搞破坏。”不知何时羽苍渺终于放下了茶壶，并自觉得加入对话。
    “其实你可以让他试试，我很希望这个人情浪费在这件小事上。”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三人之间，正是戴着鬼尊面具的秦凡。
    而见到秦凡突然出现，本来热闹的人群瞬间雅雀无声，维持秩序的鬼兵当即就要行礼，却被秦凡一挥手制止了。
    “继续做你们的事。”
    随即其收敛了鬼尊帝服自带的威压效果，这也让那些来往的武者下意识松了口气。
    如今秦凡在南玄州府的威望极高，特别是前几天灭掉冥尸教的事情，现在正好处于讨论热度的顶峰，而这次前往鬼市的武者里，有一部分就是慕名而来。
    羽苍渺一挥手在众人四周设置了一道隔音结界，随即有些感慨道：
    “忘忧鬼市·鬼尊和无忧山庄·庄主的差别还真是大。”
    “一个做不到忘忧，一个却能真正无忧，对此师弟应该感触更深才对，毕竟数月前你还是名满天下的羽相。”
    “名满天下......呵呵，说来还要感谢师兄的配合。”羽苍渺拱手一礼，秦凡欣然应下。
    他知道对方指的是其卸下丞相之位成功由明转暗，而自己借此由暗转明为其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关系。
    “那么师弟，要不让乔霸先试试？”秦凡是真的很诚心的提议道。
    “师兄说笑了，你我都清楚乔霸先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若是我借此拿这人情要挟他，师兄就可凭这个机会再施恩于他。
    到时候岂不是成了我将这个人情转给了师兄，还凭白被乔霸先所厌恶。”
    “看他刚才避着你走的样子，确实挺讨厌你的。”秦凡很直接的补了一刀。
    对此羽苍渺不以为意道：
    “讨厌也是分级别的，而他此刻其实更像是对我的忌惮。”
    “乔霸先的事情先揭过吧，我是来邀请师弟去血魔斗技场观战的。”秦凡神色一正道。
    “这样啊，那走吧。”
    羽苍渺当即与秦凡前行几步，但随即他又眉头一挑，脸上突然带有一丝狡黠和顽皮。
    这种变化让与他很熟悉的白绯生一愣，毕竟他从未看过羽苍渺露出这种......嗯......少年人该表现出的情绪。
    “师兄本不应该亲自带我去的。”
    “你想说什么？”
    “这里面有诈！”
    秦凡无奈的摊开手。
    “师弟有些想多了吧。”
    “不。”羽苍渺神色肯定道，“我们现在应该去的不是血魔斗技场，而是黄泉赌坊！”
    随即其一马当先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虽然昨天他一早就被安排到一个宅院内休息，但之后他也让白绯生出去转了一圈，起码摸透了六大核心建筑的位置所在。
    秦凡见此深深叹了口气，但没办法也只能跟了上去。
    而风陌则是凑到秦凡身旁道：
    “主上，这不至于吧......”
    “很至于！你觉得如今鬼市里面最有钱的客人是谁？”
    “额，大概......是羽苍渺。”
    乔霸先的情况懂的都懂，之前经历了四海帮内乱，手里肯定没几个闲钱，再加上他有一大家子要养，就算通过隔壁王学长对玩家的实力有所了解，也不敢押的太狠。
    但羽苍渺不一样，秦凡敢肯定他对自己这边的明面情报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特别是那些有点实力就到处显摆的天老大我老二的玩家。
    所以这次赌局对其他人来说需要更多的运气，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掉的馅饼。
    “但主上......你也不是这么......”
    “这么小气对吧，我确实对那点钱不当回事，可要是被我的好师弟占了太多便宜，我还是感觉心里堵得慌。”
    “额......”
    “那你觉得曾经身为大玄丞相的羽苍渺，对赢了这点小钱就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风陌看着前面明显加快了步伐，甚至有一种又蹦又跳趋势的羽苍渺，他觉得有点无法理解。
    至于旁边的白绯生已经傻眼了，刚才他已经多次揉眼睛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因为他赢得是我的钱，所以开心。”
    秦凡给出这个答案后，神色有些无奈。
    随即便开始思考对战顺序，为了比赛的精彩性，几个龙套先分给了几个肯定能过线的玩家，剩下的乍一看都是五五开。
    但根据自己的了解，有些五五开是假五五，暗地里实则藏着杀招。
    现在他只希望那些杀招能给力些，至少别让羽苍渺全都赌赢。
    就在几人各怀心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此刻黄泉赌坊挤满了人，但当白绯生释放出那么一点点杀气，那些有些红眼的赌徒就自觉得让开一个通道。
    羽苍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炷香后，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甚至还是由黄泉赌坊的坊主亲自相送。
    对方作为鬼市内的一个中层，凭其见识可不一定是认出了羽苍渺的身份，最大概率应该是羽苍渺投了不少钱的关系。
    以至于直接让那坊主跟送财神爷一样谦卑恭敬。
    而此人见到赌坊外的秦凡后，更是立马挺直身子严肃立正，然后又悄咪咪的指了指羽苍渺，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接着以无比自豪的姿态给秦凡举起一个大拇指。
    忘忧鬼市的光线有些昏暗，全指望那些红灯笼照明，但就是如此，一切也处于一种朦胧美的掩盖下。
    可这时秦凡却觉得那个坊主的大门牙很亮眼！
    至少在这一瞬这一秒，他咧起的大嘴，以及那厚嘴唇都无法包裹的门牙上闪烁出的耀眼光芒，已经将那些围观的吃瓜众都震慑住了！
    “哎，这特么从哪儿找的人才。”
    秦凡对着那坊主点点头，回过身略显无奈的带着羽苍渺向着血魔斗技场走去。
    此刻一个声音笼罩整个鬼市，提示于半个时辰后，血魔斗技场将正式开放！
    而之前在外已经得到鬼市参观攻略，并第一时间买到门票的武者齐齐向一个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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