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秦凡正在研究手中的一团天魔气。
    之前的天龙魔果与常态化的天魔果不同，后者是将其果实凝聚之后，并未掺杂多余的天魔气，前者则是因为以龙众为养料，因此秦凡多渡了一道天魔气。
    如果少了这道天魔气，殁神影说不定会直接变身成魔龙。
    那么以此作为推断，只以纯粹的天魔气凝聚的天魔果呢。
    随即秦凡手中出现一颗逐渐成型的果实，眼前也弹出一个界面。
    天魔血脉果
    品阶：荒阶下品
    说明：经由天象境以上的魔族服用后，有最低五成的概率让血脉晋升至天魔族，失败后的二次服用，则会让成功概率降低两成，第三次若是继续失败，将会遭受天魔气的爆体而亡。
    注：五成概率是最低基准线，因每个魔族的体魄资质不同，初始成功概率大多都会高于五成。
    ‘不错。’
    秦凡满意的将这个果子塞入空间戒指，然后手中又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凝聚，以其当前实力，不眠不休的产出，一天差不多就能搞出几百颗。
    而整个魔域估计达到天象境以上的魔族加起来都不到一百。
    同时，比起他直接用天魔气进行改造，吃果果显然有两次试错机会，并且说明中所规定的这个境界限制，也相当于证实了，唯有达到天象境的魔族才最适合进行血脉晋升。
    或许御空境也可以通过天魔气改造成天魔族，但大概估计这个成功率会低到和中彩票差不多。
    随即秦凡的目光看向一直欲言又止的魔翳。
    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已从其身上察觉到那股熟悉的宿命身气息，且对方应该是接收原主记忆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因此还停留在最低等幼年期。
    这也让秦凡确认，对方突破界主境是水到渠成。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们七族之王应该会在此见证才对。”秦凡的突然开口，让魔翳眼神一晃，而还不等他回答，却听秦凡自顾自的继续道。
    “没有来，自然就是想来也到不了，让我猜猜，或许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势，为了提防其他族群的王发起袭击，所以也就默契的一个都没有到场。
    这也是刚刚那位罗刹族二长老回复的如此果断的缘由。
    因为七王重伤，那个龙众之王同样也难以率领族群前来清算死掉的那几位龙众的账。
    否则单单是这个问题，就应该先请示各族的王上才对。”
    魔翳沉默，他这个表现本就是在肯定秦凡的猜测。
    “所以能够在你们部族重创你家王上的，大概也只会是那位魔尊了吧。”这也是秦凡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按照风陌的说辞，之前重楼从魔风洞离开时，实力与其只在伯仲之间，但也是在走出魔风洞的那一天，对方觉醒了宿命身，就以其原主底蕴，加上这一世本就不俗的天资，估计直接原地起飞了。
    而看着神色有些阴郁的魔翳，秦凡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那接下来云鸿策的谋算是真的选中了一个最佳的时机。
    否则不排除七大王族暂时低头，然后一转头就联手先解决他们这个新生的天魔族，只是现在看来，他们即便要联手，强者估计也凑不齐，而且很可能会先来一波内部乱战。
    毕竟比起有自己这个天衍境所带领的天魔族来说，其余七族之间反倒是更好对付。
    “说说他的实力。”
    “原本只是法相圆满。”魔翳长舒了一口气道，“此事一开始是魔尊对迦楼罗族发起袭击，并直接斩杀族内两位长老，接着是紧那罗族，再是罗刹族。
    其目标都是之前算计他的那些族老，而之后据我们的推断，魔尊要对乾达婆族下手时，我七族高手提前埋伏在那里。
    结果反倒促成其突破天衍境。
    最后还是乾达婆一族启用最终杀招，才将其逼退。
    而这期间也让七王重伤，以及五位族老身死当场。
    接下来除了龙众的一头老龙外，其他族群算计那位魔尊的族老都已死绝，所以龙众那边您无需担心，他们不会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
    秦凡挑了挑眉，看向魔翳的眼神有些别有用意。
    “我很确定刚才你说的那一大段话中，最关键的是，乾达婆一族启用最终杀招成功将突破天衍境的重楼逼退。”
    这是魔翳的警告，就算猜到七王重伤，他也在暗戳戳的表示，他们七大王族中是具有击伤天衍境的手段。
    而秦凡也确实相信这点，因为仙剑五的最终boss湮世穹兵，就是魔族珍藏的杀手锏之一，这种上古魔兵也绝不可能只有一个。
    但此刻魔翳的关注点却在秦凡看似不经意提起的一个名字上。
    “重楼？？？！！！”魔翳瞳孔震动。
    刚才他与秦凡的交谈，一直称那一位为魔尊，这也是族内对其的称呼，而作为拥有宿命身记忆的魔翳来说，更清楚重楼这两个字比起所谓的魔尊更具有含金量。
    因为后者达到天衍境是一种临死突破的侥幸，而前者只是其水到渠成必然会越过的一道小坎儿。
    随即魔翳吐出一道长长的浊气，尽管其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可心中的情绪起伏依旧无比剧烈。
    “怎么，你们七王还想联手报复回去？”
    “暂时不会了，至少我夜叉族不会做这种鸡蛋撞石头的蠢事。”
    魔翳很清楚即便他们有对抗天衍境的手段，最终要是对付重楼的话，很可能会演变成通过生死一线带来的压力，助其再完成一次突破。
    那么再突破一个境界的重楼，放眼如今魔域绝对是天下无敌。
    而知晓这条信息，也是他在来到这国都后，最有价值的一个收获。
    这也让其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一些顾忌，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那个问题。
    “鬼尊阁下，您会成为天魔王吗？”
    “我已经是了。”
    秦凡瞄了一眼自己的个人界面。
    已知身份那一栏也多出了一个词条。
    已知身份：无忧山庄庄主，忘忧鬼市鬼尊，大玄镇南王，无忧教尊主，欲界六天帝释天，魔域八族天魔王。
    当然他知道魔翳问这句话，是想要试探自己有没有谋图整个极西魔域的心思。
    若是之前的话，天花板高手只有赤皇这个渣渣，那他自然无所谓让云鸿策带领赤罗魔国继续保持联盟关系，但随着七大王族的现身，并且有魔尊重楼将其上限又抬了一阶。
    那么这极西魔域就很有拿下的必要。
    其实早在他与云鸿策联手完成这一次阳谋之局后，这一人一魔便已知晓对方的谋求，并不需要再多废言的达成了准备完成魔域大统一的默契。
    尽管现在秦凡的心思都放在万界，但有天魔族这个底子在，任凭云鸿策肆意发挥就已经有极大概率做成此事。
    最多就是在缺少高端战力的时候，让鬼市高手来助拳一波。
    所以总的来说，秦凡还真不需要花太多心思。
    对此，他反倒是感谢七大王族闹上这一出，否则自己这个盟友要想插手魔域的话，很可能会寒了云鸿策的心，对方或许不会与自己直接敌对，但也有不小的概率学习投曹的徐庶。
    因此在知晓这七大王族完成暗中夺国之策后，他是真心想直接拍掌为其加油祝贺了。
    而此刻，魔翳因为秦凡丝毫没掩饰目的的回答，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你应该已经看穿他布下的局了吧。”秦凡看向对方。
    魔翳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要是装傻，那纯粹是在自娱自乐的当小丑。
    秦凡则是继续说道：
    “其实破局不难，你们七大王族只要携手并进，团结一致的维持好魔域的秩序，千万别搞一出丢脸的内斗，并且对那些决定投靠你们的中高层魔族，给予足够的资源支持。
    还要让他们看到可以获取更多力量和更大权势的希望。
    那么只要这样维持个几年，军师在他们心中布下的种子就会自行消失。
    对了，只是建立大统一还不够，毕竟之前的赤罗魔国就是这样，你们还需要打出魔族的威风，即是需要与九州的大势力直接碰上。
    毕竟让他们决定选择你们的部分原因，就是除了一开始发动魔潮才占据一定优势外，后面魔国开启战争是屡战屡败，特别与无天魔宗对上，还栽了一位兵部军主。
    那个军主应该也是你们的人吧。”
    “嗯，他一直被龙众暗中资助，且其资质确实有不小的概率能晋升成魔龙，只是.......”
    魔翳现在也就是跟秦凡有一句聊一句，至于对方提到的破局之策，他听到要团结一致的时候，就默默翻了个白眼，下面的全当听乐子了。
    随即他听到秦凡又话音一转道：
    “你听过九州有一句俗语吗，打不过就加入。”
    魔翳神色一愣，转头看向秦凡时，正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霎时间，他仿佛陷入了一片血红地狱，放眼可见的皆是其夜叉族的尸体，树立在这血潭中心的则是一道保持着战斗姿态死去的身影。
    是他的大侄子，亦是夜叉王龙溟。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化作碎片，魔翳在几个深呼吸之后，眸中溢出的情绪逐渐收敛。
    “鬼尊阁下，你......”
    “这都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作为死过一次的魔，你应该会更珍惜现在才对。”
    “你......您......”
    “你应该听过亡命当铺的名号，毕竟这是每一个宿命身都会知晓的常识，而你的命运我也早就看到了。”
    魔翳低下头，他没有再看向秦凡的双眸，自然也没发觉对方的眼珠已经化作混沌的漩涡。
    而其心中同样无比震惊。
    因为根据他的调查，在九州就不存在与之相关的宿命身故事，也是此刻他才明白对方刚才提起重楼之名时，自己的反应以及对方的应答都有些不正常。
    毕竟只有仙剑世界的宿命身才知晓，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我无法替夜叉族做出决定，但我会劝王上多做考虑。”这是此刻魔翳能给出的最诚恳的回答。
    “这样嘛。”秦凡点了点头，他也不觉得对方会纳头就拜，即便自己以这两魔的命劫作为把柄，并直言你也不想自己的大侄子再一次死在你前头吧。
    对方大概率也只是会一阵含糊回答，甚至可能让这位一心为了夜叉族的大长老，当场失控到对自己发起无谓的攻击。
    毕竟这是其心中最深的一道伤疤。
    “你可以与他好好谈谈，无论这魔域，还是山海界都太小了。”
    “我明白。”魔翳犹豫片刻道，“之后，我会将夜叉族记载的魔域历史送予阁下。”
    通过这话，秦凡确认对方确实在认真考虑自己刚才的提议。
    随即他说道：
    “到时候去联系军师吧，对了还有魔国与鬼市的商业合作，你也可以用夜叉族的名义继续维持下去。”
    “多谢。”魔翳拱手一礼。
    他很清楚如今的鬼市完全可以借助天魔族的名义完成对魔域的资源吞并，又选择与夜叉族的合作，应该是这位天魔王已经听出了自己的示好，并给出的回应。
    这也让其暗松了口气。
    但随即其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因为即将从这魔域大地建立起的天魔国，将真正再无死角，论及对本土魔族的民望吸引，也远超他们七族，所以即便魔翳他们完成了一次华丽的谋国之策，这未来走向反倒是变得更加艰辛。
    此刻，台下决定跟随云鸿策的中高层魔族已经将自己的家当都收拾好，并再次聚集到一起。
    随即在其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着城门外走去。
    黄天鬼和其他三天王负责断后，期间那些王族未有一个敢站出来多言，其余的魔族则是一脸复杂的目送他们离开。
    秦凡见此也解除了领域，漫天的桃花瓣布满苍穹，只是看上一眼，魔翳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等其视野恢复正常，赫然发现自己还坐在那宫殿的皇椅上。
    下方几位王族首领也是面面相觑，只因他们的身上未有一丝伤势。
    而在注意到那位龙众首领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们才确认刚才的一切即是于幻境中真实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