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没有人在乎玉凰怜的大喊大叫。
当察觉到傅红雪拔刀而出的瞬间,欧阳兄弟这对灵巧的胖子就第一时间缩在角落,白山君也同样进入了防守状态。
而在发现对方斩杀之人是西门柔后。
欧阳兄弟先是瞄向守在大门处的黄药师,随即果断一击轰碎了屋顶,且直接运起轻功就要脱逃出去!
但傅红雪的刀紧随其后,伴着漫天血雨以及一声惨叫,这大厅之外继而响起阵阵厮杀声。
「阁主,这一场看样你已经输了。」白山君先是扫了一眼将气机都锁定自己的黄药师,再看向神色淡然的玉海棠,接着对欲要发疯的玉凰怜说道。
「己!你也要背叛本阁主?你可知癸已经死在了外面!是她的人杀的!」此刻的玉凰怜已经少却了那种胜利者的自信光环,其目眦欲裂,愤怒的面容犹如一头恶鬼。
「我知道,琴音消失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凶多吉少。」白山君一步一步朝着玉凰怜走去,「但那又如何,一个无论前世今生都不安分的***罢了。
若非有三殿下的提点,让其在音律方面有所进展,并能展现出一定的价值。
我白山君早就先废了那个***。」
说这段话的时候,白山君的余光更在注意玉海棠的表情变化,可惜对方好似对接下来的闹剧已经浑然不感兴趣,甚至自己取出一套茶具,开始默默冲泡茶水。
随即他一双虎眸再次锁定住玉凰怜。
爆发而出的猛烈气势将对方逼的倒退了三步。
「果然你这个甲名不副实。」
然后其一手朝着惊恐的玉凰怜的面容抓去,其周身散发的煞气更将对方死死钉在原地!
他需要有所表现来证明自己已经完全倒戈向玉海棠,这也是他唯一能寻到的一条生路。
但在下一秒,一道耀眼的剑光突然斩断了其伸出的右臂,溅出的鲜血尽数喷在玉凰怜的脸上,这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更为扭曲可怖。
而比起有些愣住的玉凰怜,白山君则更为惊恐。
还有高手?
我站队站错了?
妈的!我这是被钓鱼了吧!
就在其大脑嗡嗡嗡的如同一团浆糊的时候,一柄断剑已经划破空间,死死的钉向其额头,接着爆出来的汹涌剑气更是将其高大的身躯搅成一团碎肉。
散开的血雨充斥在整个大厅内,距离最近的玉凰怜直接被这第二场血色淋湿了全身,但当这血光袭向其他人时,却被一道道无形气劲尽数挡住。
「老黄,出去帮帮傅红雪,外面的那些将士早就列好军阵,真打起来还是有些难缠。」
玉海棠淡定的拿起茶杯,吹了吹冒出的热气,然后对着神色严肃的黄药师说道。
黄药师欲言又止,但在与对方目光相对后,还是点了点头,并直接推开了大门。
而在其要关闭大门的一瞬,大厅内的众人都看到了外面布满的尸体,特别是一对死不瞑目的胖子,正好堆在门口不远处,同时在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将士的围杀下,道道纷飞的刀光宛如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
被鲜血染红的不止是这个大厅,还有厅外的武威王府,以及这整座武威城。
随即这大门再次紧紧关闭,而玉海棠的目光看向厅内一角道:
「既已出手,也该现身了吧。」
「哎」
伴随一声叹息,隋斜谷好似凭空出现在阴影处,他先是看了一眼如同一个血人还在怔怔的望着地面的玉凰怜,又将视线移向神色有些麻木的岳太恭。
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
也因为他
没有出声的缘故,整个大厅内的氛围也变得愈发凝重。
「我」好似刚刚做出的决定的隋斜谷刚要发声。
已经从惊惶中恢复过来的玉凰怜指着淡定饮茶的玉海棠道:
「杀了她!快杀了她!我们还没输!」
隋斜谷淡淡瞟了对方一眼,接着将目光放在岳太恭的身上,这一次岳太恭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无限制的宠溺对方,他从说完那句我们太急了之后,就进入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
而这个时候,玉海棠开口说道:
「作为一名剑客,你应该有属于剑者的结局。」
隋斜谷不语,只是其身上爆发出一股充沛剑意,剑意顺着破开的屋顶直冲而上,随即更是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
「三十秒,如果有人来替我做出选择,我就不会对三殿下您出手。」
「对我出手?」玉海棠突然轻笑一声,其展开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一道道空间之力震荡开来,下一秒整个大厅内的血色都被清除的一干二净,只留下狼狈不堪的玉凰怜好似刚从血池中捞出来一样。
这一刻,隋斜谷的眼神变了。
岳太恭也终于回过神来道。
「所以从始至终你最大的底气就是你自己。」
「这是以身入局的基本考量。」玉海棠说这番话的时候,好似陷入一瞬追忆,她想到秦凡第一次真正的名扬天下,也就是那场震动九州的刀山之巅一局,也是同样选择踏入局内。
随即玉海棠手中折扇再次挥出,大厅中心的空间之力完全紊乱,一点漩涡浮现并开始急速旋转,接着在漩涡那头浮现出不同的光景。
是城北处的白云山庄。
居高临下的玉孤城在摁着那头玄武神兽暴打!
同时,西门吹雪刚刚施展出惊艳的一式剑法重创了那两位天外使者。
「那个对手归我了。」
对方那张冰块脸上隐隐露出一抹笑意,而悬立在空中的玉孤城无奈的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齐齐看向莫名浮现出的空间通道。
同样,大厅中的画面也映入二人的眼中。
他们先是看向淡定饮茶的玉海棠,接着又死死锁定住隋斜谷。
「那一晚,是你。」玉孤城全力一剑将那头又扑上来的大乌龟轰飞,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隋斜谷。
「是我。」隋斜谷点了点头,就在他刚要多说几句之际,西门吹雪已经一头扎了进来,并二话不说就对其迎头一剑。
那动作快到好似唯恐被玉孤城抢了对手,这也让玉孤城更为无奈,他看向将要消散的空间通道,心中涌出的阵阵憋屈尽数发泄到那头大乌龟的身上。
而在又斩出去十几剑,且注意到大乌龟喷出来的鲜血化作数百具尸骨后,他刚刚记起之前被西门吹雪重创的那两位天外使者。
对方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这城北处。
他有心将其揪出来补个刀,结果就遭到全身燃起血气的那只大乌龟一头痛击。
很显然水母阴姬也注意到了整个武威城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也让她改变了只想要拖住对方的想法。
同时,在一条混乱的街道上。
两道身影仗着境界和身法的压制,开始急速穿梭,他们是知晓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离开武威城,因此就想着找个安全的地方先缩起来。
至于什么狗屁争王之战,爱谁谁吧。
前不久刚发现白子书等人的失联,已经让这两位天外使者陷入惊慌,要不是还有个宿命身的秘密在前面吊着,他俩也不会一头扎进这个大泥潭之中。
结果这战至午时,本以
为的胜局看起来是朝着另一处倾斜,而给二人对标的对手,在失去了领域加持后,依旧猛地一塌糊涂。
要是两人抱有决死之意,齐齐施展杀手锏的话,或许有那么五成概率可以拖着其同归于尽。
但
没到那个死境,也就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毕竟这两位天外使者是真心觉得,自己要是为了这些土著间的争权夺利,从而就献上生命的奋力一战,那这消息要是传回东煌,被一些老朋友知道了,都会觉得他们是真傻叉。
因此在察觉到可以逃跑后,两人是撤的极为果断。
此刻,在绕了几个小巷,也不小心踩到了一具具尸体后,终于在一个看起来比较安静的巷口,两人齐齐停下了脚步。
「安全了吧」
「嗯,我刚刚扫了一下,周围只有几具尸体,那边绕过去是个死路,旁边又都是民居,一会儿找个屋子躲进去,应该就没事了。」
「那之后呢」
「等这一战结束再说以后吧。」
「嗯,你的伤势怎么样?」
「需要调养个十天半月,你呢?」
「那小子下手太狠,我估计至少三个月内,我都要专心祛除其留在我体内的剑意。」
「走,先绕进那死胡同躲躲。」
「好,接下来选择一个临时落脚点的话,最好是」
这个天外使者的话没有说完,便神色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因为在这死胡同内,正站着两个刚才没在其元神查探中应该出现的人。
「你要不要再砍两剑?」秦凡看向一旁有些跃跃欲试的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其目光锁定的方向是在武威王府。
因为他已察觉到两股惊人剑意的碰撞,其中任何一个都可成为其全力一战的对手。
所以有大餐在前,这种小卡拉米就是吃下也只会让自己更加饥饿。
「我想去那边看看。」
「那就去看看吧。」
接着秦凡和独孤求败一前一后的朝着巷口走去,而那两位天外使者在两人迈出脚步的第一时间,就被一道道如巨浪般的天魔气尽数吞噬。
当走到巷口后,秦凡右手一招,又是两颗天魔果到手。
随即两人踏空而起,在秦凡那超规格的元神之力的遮掩下,整个城内的武者根本察觉不到两人的存在。
然后两人就站在具有最佳视角的七星楼楼顶,目光齐齐看着于王府高空急速碰撞的两道剑光。
「意外之喜啊。」
听到秦凡的评价,独孤求败对其投以疑惑的目光,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很清楚对方并不算个纯粹的武者,对于什么武道的兴趣,还不如一次勾心斗角的谋算来的痛快。
况且,西门吹雪和隋斜谷的剑道比拼在自己看来是一场大餐,但对秦凡来说,估计连零食碎嘴都算不上。
「观战的可不止有我们。」秦凡对独孤求败笑了笑,然后用目光示意西边的一处酒楼,其高度不如七星楼,但在这武威城内,也算得上排名前五的绝佳观赏角度。
而独孤求败有些茫然的望向那空无一人的屋顶。
接着神色严肃道:
「王爷的意思是那里有高手?天衍境高手?」
「嗯,实力比我差一些,但比你们那个年轻宦官要强上一线。」随即秦凡一指点向独孤求败的额头,对方没有任何闪躲,接着他察觉到一股充沛的精神能量涌入脑海。
霎时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更为清晰。
而他的目光也再一次看向之前本以为没有一个人的酒楼楼顶。
这一刻,他终于看到了隐藏在那里的两位高手!
一人,形相清癯,身材高瘦,但又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其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
此人独孤求败虽不相识,但也见到过数面。
他正是文圣殿殿主百里鸿。
而另一人
独孤求败下意识瞳孔微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一袭精美的紫衣黑袍尽显华贵,三缕长须微微飘扬,充满压迫感的霸道气场更让人不自觉的俯身低首。
只是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人相比,其满头白发,却不显老态,反倒是看上去更添三分枭雄之气。
「他还活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既然活着就这样看着武威城被搞成这个鬼样子吗!」
此刻,之前被其当作一顿豪华大餐的顶尖剑者之战都无法再引起其一丝一毫的兴趣,他的目光怔怔的盯着那一位本该死去的男人,大脑更是如同一团浆糊一样。
随即他的视线猛地移向秦凡。
秦凡对其礼貌的笑了笑,却并没有为其解答。
他的目光同样在看向那个紫衣男人,从其身上他感觉到了一道即将走向终路的命运气息,可又有一道更加充沛更加浩瀚的命运光辉开始孕育而出。
并且以他的眼力也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很平静。
眼下这满布疮痍的巨城,仿佛都引不起其一丝心绪波动。
直至城西处的一阵***,从而导致笼罩整个武威城的结界破碎,他才从那个男人的眉宇间看到了一丝释怀和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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