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典韦想的差不多,贵霜这边注定不可能平静。
在袁术散尽家财,以及陈曦不留余力的支持下,一条贯通中原和曹操的行军道路出现了。
这条路的质量问题是很堪忧的,估计用不了一两年就会再次荒废。
但是……汉室不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记了原本生活的存在。
当年没有陈曦,难道不打仗,不运输粮食?
所以当标准放低之后,很多事情都能强行达成。
谋士开路,驱散高空水汽,保证环境不会变动,力士开路,保证道路压实。
当白马、狼骑、铁骑大部队抵达之后不久,机甲盾卫,以及大批的粮食就运输到了曹操这边。
“汉室疯了嘛?”阿泰勒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情报,汉室居然打算强行攻破北贵山口。
要知道,这个选择,在贵霜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样的军队调动,如果不是汉室有其他的战略目的,那么这种行为就代表着汉室打算和贵霜赌国运,要么一战贵霜升天,要么一战汉室衰败。
“不,应该不会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巴拉克提出不同的见解。
“山口防御固若金汤,就算汉室这一批来的全部都是禁卫军精锐,可打不进来就是打不进来,到时候只会把山口这边变成彻底地绞肉机战场!”
“更何况,这里的地形是肯定无法摆开驾驶的,对方的白马义从和并州狼骑都不是适合正面攻坚的类型!”巴拉克理性分析着。
“你的意思是,汉室要对罗马用兵?”阿泰勒听到巴拉克的分析,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就像是巴拉克说的那样,如果汉室只调盾卫和铁骑,还有可能说是打算对贵霜用兵,毕竟这两军团的生存能力堪称无敌,正面攻坚是相当占据优势的类型。
可狼骑和白马虽然厉害,但是绝对不适合用来破阵,这两军团进入山口通道,只会成为大规模箭雨洗地下的亡魂。
所以两人的思路相似性的划向了罗马那边,罗马最近在和大不列颠小范围动手,他们也是清楚地,如果汉室打算参一手,倒也不是不太可能。
毕竟之前汉室已经有过这样的举动,如今打算和大不列颠一起压制罗马,给中亚和东欧那边发展的势力提供一定空间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能这么乐观!”卡皮尔平静地打断了两人的分析。
在冷静地状态下,卡皮尔足够和书记官竺赫来扳手腕,所以他很清晰的洞察到了这里面的问题。
不过就算是智者也难免陷入惯性思维,在卡皮尔的实际体验和战略规划当中,山口这边确实是属于固若金汤的类型。
“铁骑和新的那批盾卫很有可能是为了我们调动过来的,汉室着两线作战的资本,白马的速度也足够他们在各个地区之间来回,我们现在应该继续加固防御,向后方申请援军!”卡皮尔一顿分析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白沙瓦那边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你的意思是把王庭护卫军那些人调过来?”巴拉克皱了下眉头。
“不,他应该说的是大月氏的精锐。”阿泰勒缓缓地点了点头,卡皮尔的分析从求稳的角度上来说是非常合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很合理,但是问题是怎么才能把这些人搞过来。
所谓的大月氏,总共有五支,其实就是组成大月氏的五大贵族,本来老大的位置是这五个贵族轮换的,但大月氏贵霜一支成就了贵霜帝国之后,就不怎么其他四个贵族轮换,休密和双靡两支不太在乎,所以和贵霜本支的关系很好,肸顿和都密就有些不爽了。
大月氏五支的实力很强,休密一系出了塞西,双靡一系的阿文德,贵霜的王族本支,都密和肸顿虽说名声不显,但身居北贵的他们,在未来投靠阿尔达希尔,利益分配闹出争端之后,和塞种人联合产生了嚈哒人,也就是所谓的白匈奴。
匈奴这个玩意儿的战斗力在从东亚到中亚都是承认的,而能继承这个名字,足可见这家伙的战斗力有多强,巅峰期的嚈哒人甚至击败了萨珊波斯,迫使对方称臣纳贡,不得不说从东亚那地方跑出来的家伙,战斗力多多少少都有离谱的时候。
肸顿和都密两支一直处于半封闭状态,和贵霜本身联系并不是很亲密,虽说他们也算王族,但是由于和贵霜本支的关系不太好,他们一般都没什么存在感,也甚少参与贵霜的会议。
虽然因为这一代贵霜皇帝韦苏体婆一世的原因,这肸顿和都密两支多多少少都出了点人和力,算得上对于贵霜皇帝韦苏体婆一世的欣赏和投资。
但是把距离掏老本还有很遥远的距离,甚至于休密和双靡都没有掏老本呢。
阿泰勒思考之后,还是把他和巴拉克的分析建议发往了后方。
“北方也要援军?”韦苏体婆一世有点头疼,自从两线开战以来,南方那边就频频需求支援。
他合纵连横一番之后,用美洲移民和罗马蛮子补上了北贵山口的缺口,把奥斯文等人全部派去了南方,然后也确实创造了一点成绩。
至少从纸面上看,拉胡尔在南贵那边的战争是极其有效的,但是同样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南贵那边囤积了太多的士卒了。
再加上连铁木真都调动过去了,韦苏体婆一世想要的更多,所以不断地增加贵霜在南贵这边的筹码。
但是韦苏体婆一世倒是没有料到,一贯以来固若金汤的北贵居然也会要求援军。
虽然只是理论上的分析,但是韦苏体婆一世敢赌嘛?
汉室增兵了,他也就只能跟着增兵,南贵那边还算有点战略纵深,北贵这边可就完全没有了,只要一败,那就是彻底地一败涂地。
“还有没有什么好的选择!”韦苏体婆一世头疼的想着,大月氏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好支配的。
如果说南贵是被他征服了的势力,虽然有反骨,但是确实能够自由支配,因为这是获胜之后得到的价值。
那么北贵就是合作伙伴,虽然是他压服南方的根本,但是他却做不到自由支配,很多时候都需要考虑对方的反应,这一点是让韦苏体婆一世很头疼的。
可阿泰勒的能力,他是认可的,虽然只是理性分析,但是阿泰勒把这东西都送了回来,所代表的倾向就很明显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应该要给予一定的支持,这样才能算的上是明智之举。
但是韦苏体婆一世是很头疼的,休密和双靡虽然还没有掏老本,但是除了老本之外也已经掏的一干二净勒。
指望把两家彻底榨干掏空,拿多少有点不现实,他是贵霜的皇帝,但是也是大月氏的王,这种完全吞噬兼并的行为,在大月氏之中很有可能会引起反噬。
正如之前所说的,南贵属于完全的战败者,就算有反骨也没有除了臣服之外的选项,可北贵这边有。
被彻底地兼并,和放弃贵霜帝国的基业,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已选择。
他们还有投靠其他帝国的机会和选择,这也是韦苏体婆一世最头疼的事情。
他不能逼迫肸顿和都密两家,如果逼得太紧了,很有可能让对方直接选择其他的道路,到时候那可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
不过衡量再三之后,韦苏体婆一世还是亲自前往肸顿和都密两家的地盘进行拜访。
肸顿和都密两系虽说和贵霜本支关系不太好,但并没有完全抵制贵霜,不就是因为这种封建制度下非常明确的王族红利吗?
“见过叔祖!”韦苏体婆一世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因为他要的很多。
“见过王上!”肸顿一系的老者明白韦苏体婆一世的意思,所以不咸不澹地对着韦苏体婆一世行礼。
听到对方称呼是王上,韦苏体婆一世明白,对方是在提醒他身为大月氏王的身份。
不过就算是听明白了,韦苏体婆一世也只能强行当做没听到,然后带着肸顿一系的老者聊天。
熬老头战术很成功,肸顿一系的老者显然没有韦苏体婆一世这么年轻力盛,很快就被韦苏体婆一世东拉西扯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而且也越发的吃力。
“好了,王上,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
最终老头熬不住了,他们本来是想靠着身份让韦苏体婆一世知难而退,没想到韦苏体婆一世这么不要脸,直接用熬老头战术。
这样让老头知道,自己今天不掏出来点东西,韦苏体婆一世是不会走的,所以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
“汉室在北贵增派了人手,我想请肸顿一系出人!”韦苏体婆一世把问题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放下。
“两万精锐!”肸顿一系的老头开口说道,听到韦苏体婆一世这么说他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抗拒。
北贵那边的情况,他们也清楚,固若金汤的情况下,大概是南贵南边撑不出了,所以韦苏体婆一世打算北兵南调,他们的精锐守在北贵口也只是换个地方驻扎,无伤大雅。
所以老头开口就是两万精锐,打算直接打发了韦苏体婆一世。
但是老头低估了韦苏体婆一世薅羊毛的能力,在韦苏体婆一世认识到肸顿一系确实有油水可榨的时候,所以韦苏体婆一世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熬老头。
反正倾诉的内容大概就是自己怎么怎么不容易,贵霜形式有多么多么危机。
这次打完汉室之后,说不定他们能和汉室提出联姻,巴拉巴拉的画大饼技术,差点连老头都忽悠的热血沸腾。
不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就算韦苏体婆一世说的天花乱坠,也只是咬住两万精锐不松口。
直到老头昏迷装死,韦苏体婆一世都没能从对方身上掏出更多的东西。
韦苏体婆一世心里清楚,肸顿一系的老头至少还能掏出翻倍精锐,但是对方的态度这么坚决,韦苏体婆一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不追求精锐的情况下,从肸顿一系摸走了数十个年轻将校,这些年轻人可没有老头那么多的鬼心眼子,韦苏体婆一世轻易地扇动了这些人。
听说了肸顿一系的遭遇之后,都密直接闭门谢客,直接给了两万的精锐,甚至不给韦苏体婆一世进门的机会。
不过即便是这样,韦苏体婆一世依旧靠着出色的演讲,在都密的地盘上带走了十几个不错的年轻一辈。
“为什么这么做?”都密一系的老头,在夜间找上了肸顿一系的老头。
“给他一个机会罢了,他确实是这些年来最好的大月氏王!”肸顿一系的老头不咸不澹地说着。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都密一系的老头端起酒碗平平澹澹的说到。
“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嘛?”肸顿一系的老头叹了口气。
“没有!”都密一系的老头同样叹了口气。
是的,他们都已经没有机会了,纵使贵霜现在拥有了复活体系,但是两个老头都很清楚的认知道,贵霜没救了。
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贵霜虽然接连获得胜利,但是那都是无关痛痒的胜利,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所以他们最理智的行为是投降当带路党。
但是肸顿老头不甘心,都密的老头也不甘心,他们都是见证了这个帝国冉冉升起的老骨头。
大月氏的夙愿已经完成无望了,可他们也不想看着贵霜倒下。
所以两个老头嘴上说着不给,但是还是将愿意反抗的,愿意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年轻人和力量全部给了韦苏体婆一世。
就像是世家一样,将自家家产一噼好几份,然后分别派往汉室、罗马、贵霜。
从今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肸顿和都密了。
“敬大月氏!”
“敬大月氏!”
当人们再次发现两个老头的时候,两个老头已经彻底失去了声息,不知道在最后时刻看到了什么,脸上都洋溢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