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长思率领三千大军进入勇城,城官慌忙之中迎接。刘承业改制之后每个城(县)没有了县令,但依然设有城官一职。城官负责维持每个城的日常基本秩序,却没有审案和调兵的权利,百姓若是有什么冤屈可以到郡城衙门,郡守会吩咐负责管理此城的府官出面审理此案。
如此做法听起来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但其实并非如此。改制之前县令是一地的父母官,坐镇本县处理一切日常事物。改制之后之前的县令全都变成了郡城府衙的府官,和郡守在一个屋檐下办公。若有案子要审理的话,郡守随时都可以知道案子审讯的结果,如果郡守想的话还可以直接旁听案情的审理过程,甚至可以直接跳过城官自己审理某个案子。换句话说,刘承业改制之后百姓距离朝廷更近了一步,很多事情能够更快的传到朝廷上被皇帝知晓
用城的城官姓牛,名牛志高。他此刻正耷拉着脑袋把腰弯的非常低,小心翼翼的斟酌自己的用词道:“郡守老爷,您能来我勇城小的真是无比欢喜,能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不知郡守老爷您亲自到此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若是有您尽管吩咐就是,小的一定办好。”
牛志高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并不是县令,只是城官。所谓城官虽说占了一个官字,但其实并没有品级,就好似衙门里的衙役一样,他只有维护一地志安的权利。牛志高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见到郡守大人,在他的认知里,郡守那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西长思闻言微微一笑,沉声道:“本官今日前来是来见一个人,不知勇城苏安家在何处?”
牛志高听西长思提起苏安心下不由就是一跳,心道郡守大人怎么突然提起那个神经书生了?两次乡试都没能考中的人,有什么事情劳烦郡守大人惦记?想到此处其的脸色突然一变,接着心道莫非是那个不知死活的穷酸书生又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郡守大人知道了?心里这样想着,牛志高口中道:“知道的知道的,苏秀才家住在铜锣巷,属下带您去。”
不论苏安犯了什么错在牛志高看来这次都是自己巴结郡守的大好时机,哪怕能在郡守面前留下一丁点的印象,对自己都是极为有好处的,说不定将来郡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么他的人生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眼见西长思点头,牛志高翻身上了自己的驴,他这个级别是没有马可以骑的。大盛的马匹虽说极多,但是想要饲养马匹也是要经过朝廷核查的。在这个年代马是极为重要的交通工具,缺少了马很多事情就难以完成,牛志高是养不起一匹马的。
牛志高跟在大部队身边多少有些局促又有些兴奋,此时矛师爷突然凑了上来对牛志高拱了拱手,压低了声音问道:“敢问城官大人,最近一些日子这勇城内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说到此处其不由的顿了顿,接着补充了一句:“就是关于苏安苏秀才的,可有什么异常?”
牛志高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心道这些人果然是冲着苏安来的,自己到底该说有还是没有呢?思索片刻他还是觉得自己要实话实说,说假话搞不好最终连自己都要牵扯进来。心里想着其果断的摇了摇头道:“回您的话,苏家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切正常。”说到此处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倒是本诚第一商贾之家江家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败落了,江家上下数百人居然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就连家主江冷都不知在何处!”
矛师爷没有接话,却听西长思有些愤怒的道:“江家?江家可是大商家,这件事情怎么不见有人报上去?你究竟是如何办事的?”西长思说话间一勒缰绳,胯下的枣红战马便停了下来。牛志高见郡守大人突然大怒,当即脸色一变吓了一跳,整个人从驴上掉了下来。
其连滚带爬的到了西长思面前,颤抖着声音解释道:“回大人的话,这件事情发生在三日之前,从勇城到郡城的路程刚好是三日,属下真的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将此事上报了!属下这些年在勇城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还请郡守大人您一定要明查啊。”
西长思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最终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真的是本官错怪了你,你且起来吧,咱们继续赶路。”西长思此刻心中多少有些不宁,毕竟他也要去干一件大事。
牛志高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给西长思磕了三个头,恭敬的道:“哪里有什么错怪不错怪的,能够听到郡守大人您的教诲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人想听都没有那个福气。”
拍了一通马匹之后牛志高才再次翻身上驴,一旁的毛师爷瞥了牛志高一眼心中腹诽道:“这姓牛的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被臭骂了一顿还能说出这样的马屁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三千大军到来,铜锣巷以及之外的整条街道已经戒严了。西长思盯着铜锣巷,目中精光一闪,长出了一口气,接着他在矛师爷耳边说了些什么,接着三千兵马就动了起来,将整个铜锣巷给包围了起来,铜锣巷之内也有人将整个苏家的宅子围了一个密不透风。然而,西长思自然不会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此刻,苏宅之内,刘承业正在喝茶。他很没有形象的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个茶碗,慢悠悠一口一口的喝着茶。在他的前方跪着一名龙铠卫,却听刘承业开口问道:“你是说西长思带来了三千兵马,将里外都够围住了?”
“臣看的非常清楚,整个铜锣巷被围的密不透风,苏宅更是如此,现在只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皇帝问话自然是要实实在在的回答,龙铠卫不干添油加醋那一套。
刘承业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大的阵仗,就是不知道这位西郡守带来那么多人来是来接驾的,还是别有用意啊?”说话间其的目光落在了刘志武的身上,温声道:“皇叔,既然人家来了就把人叫进来吧,还是先不要透露咱们的身份,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刘志武自然理解自己侄儿的用意,若是现在就暴露身份的话有很多好戏怕是就看不到了。只见其起身朗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孤就出去迎接一下这位郡守,就说咱们是雄安州府的上差,孤这里正巧准备了一块州府衙门的令牌。没想到还真的就派上了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