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路·皇后咖啡馆。

    午后，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四下看了一眼，快步来到一名身穿黄呢子美式少将军服，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男子面前。

    小胡子少将正是陈三水，步入中年的他，如今变得更加沉稳，一双眸子深沉，仿佛内有无限乾坤。

    抗战胜利已经快一年了，戴雨农飞机失事之前，他就先一步进入了国防部，成了国防部二厅的一名高参。

    权力自然是大大不如以前了。

    “我应该称呼你为queen呢？还是明舒先生？”陈三水微微一笑，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其实，我们早就该见面了，不过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明舒微微一笑，在陈三水面前坐了下来。

    “要走了吗？”

    明舒点了点头：“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可惜了。”

    “这趋势内战已经不可避免了，现在戴老板也没了，三水老弟就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下吗？”明舒问道。

    “我嘛现在每天就是看看报，读读书，顺便打理一下我家那点儿小生意。”陈三水一笑，“其他的跟我无关。”

    “你现在的生意还小吗？”

    “没办法，家里人多，开销大，不多挣点儿，哪养得起？”

    “军统的家规，你是知道的。”

    “现在已经是保密局。”

    “哈哈哈……”

    “现在听说琴老板的戏是一票难求，火的不行呀。”稍微的尴尬之后，明舒找了个话题。

    “明兄要是想看，随时可以。”

    “算了，我今天就是来跟你道给别的，以后可能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保重。”明舒站起身来道。

    “明兄，别急吗，喝完咖啡再走。”陈三水一抬手，微微向下压了一下。

    明舒脸色微微一变，发现周围突然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你……”

    “放心吧，都是自己人。”陈淼端起咖啡笑道，“咖啡很好，别浪费了。”

    ……

    “三十三重天外天，九重天外有神仙！”

    “夜深银汉通柏梁，二十八宿朝玉堂。”

    “你是033！”

    “028同志。”

    陈三水笑了，很开心，总算是赢了一回儿，过去明舒知道自己，可他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他的同志。

    ……

    “建丰同志，他走了。”

    “知道了。”电话那头一道遗憾的声音，随后就挂了。

    ……

    三年后。

    还是在静安寺皇后咖啡馆。

    “这一次该我走了。”陈三水的肩膀上已经挂上了两颗星，中将，国防部二厅副厅长，这升迁速度不慢了。

    “听说你又生了一个女儿？”

    “嗯。”

    “恭喜！”

    “谢谢。”

    “上一次，是你送走我，这一次是我送走你。”明舒一身灰色的长褂，皮肤略显古铜色，风尘仆仆。

    “放心吧，还会再见面的。”虽然面容有些憔悴，可陈三水眼神之中透着亮光，那是一种喜悦的光芒。

    “伍先生托我带给你的。”明舒从包里取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是大姐赶了两个晚上，亲自给你织的。”

    陈三水双目含泪的接了过来。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