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的那种游艇吗?在海上跑的那种?”我怯生生的问。
“是的,这是伯伯特地给你挑的。”蓝耐恕坐到我身边,翻开合同,目录页之前就有一艘游艇的图片,一艘白色的游艇跃然纸上,光是看图片就感受到了价值不菲。
“蓝大小姐,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产品,上个月才下海成功,蓝总便联系我们预订了,还买下了游艇的命名权。”年长的黑西装男笑道。
“游艇欸,姐姐,父亲对你可真好,”蓝敬元凑过来看,笑道,“我和小弘的生日礼物加起来都没你这个好。”
蓝敬弘在一边点头如捣蒜,期期艾艾的眼神格外可爱。
“去去去,你两就会捣乱。”蓝耐恕笑着假意驱赶兄弟俩,又对我笑道,“要取什么名字,你自己想,到时候让人印到船身上。”
“蓝大小姐,让我给你简单介绍这艘游艇,”年轻的西装男从红木沙发后拿出了一个图纸在红木茶几张开,图纸上是内饰外饰图片,“这艘游艇长80米,一共有四层。我们先从第二层的主甲板介绍,在主甲板有一个露天泳池,往里是一个户外休闲区和小型的吧台。往里走呢就是沙龙休息区,在沙龙的电视墙后便是餐厅,再之后便是厨房。在餐厅的侧边的门是一段走廊,有联通上下的不锈钢楼梯和电梯,走廊直通客舱。从沙龙中间的主楼梯往下走便是室内泳池,这里还有桑拿房和浴室,然后这里是这艘游艇的亮点,在室内泳池的尾部有一个巨大的液压门,能够完全连同甲板。在泳池的另一边的休息区我们采用的和劳斯莱斯同款的星空顶和折叠甲板休息区。在主楼梯的底部是娱乐区,这里有影院,歌房和舞厅。第三层的甲板上是一个户外用餐区,内里是一个圆形沙龙区,这里我们采用的镜面天花板的可移动玻璃门的设计,可以让整个空间私密又宽阔。再往里走便是棋牌室,里面有吧台和小厨房。在控制室的前方有一个休息室,在船头的正前方有两扇蝴蝶门,左边是六辆水上摩托,右边是两艘气垫船。第四层便是船主甲板,这里门口设置密码门和报警系统,可以有效保障您的隐私和安全。入门首先是休息区,顶部采用了天窗,外面是室外休息区,并且有一个热水浴缸。休息区往里走,侧面是浴室,所有的装饰都是采用大理石,浴室对面是衣帽间,里面便是卧室,三人床正对的是船头的方向,卧室外便是甲板。其他我没有介绍的区域便是船员的船舱和控制室了。船上所有的地板我们都采用了橡木地板和金属结合,所有的照明系统和遮光系统都是采用了目前市场上最先进的技术,您所居住的主卧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蓝总定制的。”
我听得瞠目结舌,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装饰,不断刷新我的眼界。说蓝家富甲一方还是保守了,这得富可敌国了,难怪战后蓝氏集团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转向军工行业。
“这……这得多少钱啊……”我看着手中的合同,喃喃道。
“一点小钱而已,就是你两个弟弟几天的零花钱,把他俩的零花钱扣了就行,主要是要你开心。”
蓝敬弘听完在那小声的抱怨,但我们都知道是不可能用兄弟俩的零花钱给我买礼物的,只是老头子逗人玩而已。
“游艇上的装饰和船员服务员全都安排好了,现在停在东海办手续,出境都不是问题。还有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到时候想邀请什么人,想开去哪玩,你跟他俩说就行。”蓝耐恕指指还站在我们面前的两个黑西装男说,“明天十点左右,伯伯给你预约了珠宝商还有一些新款的衣服鞋子,你在家好好挑挑,要是不喜欢成衣,伯伯还给你安排了设计师,喜欢什么样就弄成什么样。”
蓝耐恕一脸慈爱,好似这些安排更本不用花什么钱。虽说我回来之后流水似的奢侈品像不要钱的送到我房间,用蓝敬弘的话说就是蓝耐恕送我礼物就像没有cd一样,越送越贵,越送越多。但是每次他送我东西我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我合上合同,深吸一口气,小声道:“伯伯,这太贵重了。”
“姐姐,这些东西真没那么贵,你收着就行。”蓝敬弘安慰我道。
蓝敬元也接上话,道:“是啊,这些东西咱们家都提供得起,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一样。”
蓝敬元后面那句话我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知道他今晚势必要和蓝耐恕告状的。果然蓝耐恕也听得怪怪的,问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我看了蓝敬元一眼,见他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我便对那两个西装男说:“今晚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事会再联系你们的。”
“你今天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我回头对站在我身后的魏凯道。语言是和蔼的,语气的商量的,眼神是坚定的。
魏凯刚想说什么,我双眼一沉,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这是蓝耐恕也道:“小魏,你先回房间吧。”
魏凯的话卡在喉间,他死死的盯着我,踌躇片刻后道:“我在门口。”
待人都走了,蓝敬元就迫不及待的和蓝耐恕告状:“父亲,你是不知道,文森特他阴魂不散,上次就给姐姐送花,这次故意打听好了我们要去拍卖会,在拍卖会堵我们,还当众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姐姐难堪,真的气死我了。”
蓝敬元的话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每一个用词都把意思往不好的方向带,把文森特形容成了一个小混混。我怀疑他俩不是好友,是损友。
“啊!什么!”蓝敬弘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道,“哪来的野猪觊觎我家的娇花!我就说看他一头黄毛就不是好东西。”
“没有分寸感的男人简直太失败了,竟然当众说那些话,真是可恶!”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相似的面容上都是愤愤不平,我看着他们兄弟俩笑得直不起腰,半天缓不过来。
蓝耐恕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反应倒是没这么激烈,笑笑道:“还不是我家女儿太优秀了,总是被人惦记。敬林,这件事伯伯一直没有问你,一来是伯伯舍不得你,二来是怕你误会伯伯催你,你对于找男朋友有什么想法吗?”
蓝耐恕从来不过问孩子们感情的事,无论是蓝敬元追女同学被误认为是变态被打了一顿还是我身边更新迭代的男模小明星,只要不违法乱纪,他都不管,也不像其他大家长一样把子女的婚姻当作是联姻的工具。
其实我还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我不能理解的。有些家庭执着于生男孩,如果妻子生不出还会去外面找人生,这种现象我只在授人文课的老师嘴里听过叫重男轻女,暂且不说生男生女是男性决定,性别不平衡对社会的危害也很大。战后资源紧缩,无论男女都投身于战场或物质资料生产,以生产效率说话,用实力说话,好像从来没有人强调过性别。战地医院的医生有男有女,高破甲的驾驶员有男有女,政府要员也有男有女,家族继承能力强者居之。战前与战后的区别让我不能理解。出去玩时偶尔也能听到有的家庭在分配家族资源时会把实权给儿子,把女儿当作金丝雀一样给点衣服包包,养得漂亮讨人喜欢就行,甚至把女儿当作工具和商品去换得利益。并且有的明明女儿更有实力,却还是偏激得认为只有儿子能继承家庭,由此造成的家族内斗不在少数。
也许这就是战前和战后的人文区别,朝不保夕的日子谁有时间去考虑那些无聊的事情。
我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时也下意识的代入了一下自己,家里有两个男孩,我是长女,蓝耐恕从未说过继承集团的事,他不仅给我各种珠宝首饰,还给了我股份,甚至在我不愿意进入公司工作时劝我,让我手上有实权。所以我觉得蓝耐恕应该不是重男轻女中的一员。
心中想过,我微微的笑起来,说道:“没有。”
这是实话,经历了太多事情我很害怕与人交心,与蓝家人和睦相处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勇气。而且强化剂在我体内的情况,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意外了,还是不耽误别人了。
“伯伯也不催你,无论你做什么,只要合法,开心,伯伯都支持你。文森特对你的追求,伯伯不干涉你,但是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一定要和伯伯说。”
“爸,我看已经给姐姐造成困扰了,”蓝敬弘直言不讳,“他之前就往家里送很多花,他每次都在公共场合给姐姐难堪,这是在道德绑架。”
“倒也没这么严重。”我继续微笑着。
蓝敬元敛了神色,绕到蓝耐恕身边,扶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父亲,我主要是怕文森特居心不良。”
蓝耐恕抬眸看了蓝敬元一眼,目光缓缓挪到我身上,目光有沉思,片刻后他露出和蔼的笑,道:“今天累了吧,都去睡觉吧。”
蓝耐恕没有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了。其实就算蓝敬元不提醒我觉得蓝耐恕也能想到这一层,这是一个家族一个集团领头人所必备的嗅觉,但为什么没接着往下说,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
夜晚躺倒床上我才想起自己说过会同意文森特的好友申请,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打开一看今天果然还有黑色小猫发来的向日葵。
夏日的晚风卷起垂地的纱窗,花园里传来低低的蝉鸣,床头柜上的温开水已经凉了。
我想了想,放下了手机,试图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