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财担心归担心,村里总算很平静,每天照例鸡鸣狗叫,没有发生什么过激行为,邻里之间闹矛盾的打破头的没有增多或减少,就是因为传言日盛的缘故,人们对常有财都高看了一眼,在村里的地位仅次于村书记吴一柄,见了面没有不打招呼或像以前一样视而不见的,无论是人多还是人少的任何场合,只要常有财一出现,马上就会成为人们话题的焦点或中心,把常有财说成一朵花,“这阵子又年轻了,白头发都少了。”
“这衣服穿在身上要多合适有多合适,即利索又不显高档,但起码下不来800块钱。”有的甚至没话找话盛赞常有财家的黄毛狗,“这几天也不见人就咬了,和眉顺眼的样子,先是贴着墙根走,要是作弯腰状它会夹着尾巴嗖地一声跑多远,别提多喜人了,哈哈。”众人也都附和连声。
有问常叔好的,有问常婶身体好的,有问是否需要帮忙的,不一而足,更有甚者常用字未经常有财同意就自作主张推了一车子沙帮常有财垫了垫门前的路,一切都是一副恬不知耻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模样,但这些在常有财看来都是有目的的,都是想从中得到额外的好处才这样做的,都不是他妈的真心的,都不是些好熊!别看他今天装孙子,说不清心里是怎么想的。
常有财尽量减少外出,避免与村民们打照面,在家里总是紧闭大门图个清静,但是越想清静越清静不了,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街头巷尾谈论他和他的珍珠,也有人提着俩核桃仨枣半斤豆腐皮子趿着拖鞋前来串门,从解放前聊到解放后,从建国初期到改革开放,从当官的到平民老百姓,总的一句话:谈的是咱们两家日久天长水深火热的私人感情,梳理了常有财以前的仇人和亲友,评价了本村的老少爷们,就以前所犯的错误进行了掏心掏肺的忏悔,以前那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视泰山狗眼看人低,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咱得摒弃前嫌,从今往后唯您马首是瞻,就是书记发话也不灵,聊到用情处擤鼻子抹眼泪感人至深,要不是想到珍珠那档子事常有财还真有些感慨涕零了。
常有财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在谈论村里的大事小事、村干部的铺张浪费浮夸作风等敏感问题时,常有财尽量保持缄默和最大限度的克制,免得受人把柄惹祸上身,到时候人们就会说“常有财说的,怎样怎样。”明明是别人说的话,在村里就会以讹传讹,把驴头说成马嘴,就可能成了常有财说的话,常有财很快就发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所以无论怎么引诱都不起任何作用,谈天说地可以,胡侃乱扯可以,闲谈莫论人非这是常有财一贯的作风。
常有财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似乎一不小心掉进有人给他预先设好的陷阱里,然后他的珍珠一颗颗地自己跑到别人的腰包里去,随后他坐在自己的破烂大门前像死了亲娘老子一样狼嚎,然而没有人同情他可怜他,反而像是外边流浪来的破要饭的一样让人生厌,甚至有人要放鞭炮庆祝像过新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