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二十二年,旱风频起,饿殍枕籍,库余不及,帝心甚忧。
时嘉阳王府,王妃即产,侍婢进进出出,忙约三时辰,一声啼哭划过。然此时天色突暗,随后小雨降至。内都皇庭,帝正与诸臣议事,忽闻雨声,皆大惊。帝喜形于色,众臣跪拜呼:陛下洪福齐天,贤明感天,天降甘霖,实我大晟之幸。
随后有小侍报嘉阳王妃成功产下小郡主,帝听闻大喜曰:今日久旱遇甘霖,恰逢朕之义兄喜得爱女,此女乃我大晟之祥瑞,朕决定,赐她封号佑尘,享与公主同俸同仪。
“佑尘郡主”嘉阳王妃念着,然后问嘉阳王“咱们给小囡囡起个什么名字啊?”嘉阳王想了想说:“咱闺女啊把甘霖一起带来了,嗯~就叫宋拂霖吧”。“拂霖,真好听”嘉阳王妃说道。
多年后。
“让开,别追了”
“郡主,宫内教习的姑姑马上到,今日您要再跑出去,一定会挨罚的啊”侍女瑶瑶喘着大气边追边喊道
“瑶瑶,没事的,父王一定会帮我劝母妃的,你就别追了,你追不上我的”
都城的街道繁华且极具烟火气息,两边那个包子,大饼的小摊蒸汽袅袅;卖糖画,小玩具的小贩颇具力道的吆喝着吸引行人。
少女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中,身姿灵动,墨绿色的真丝素纹裙,外搭一件绿白的纱质披肩,腰间系着一只三耳兔玉坠,发髻间仅一只点翠的芙蓉花开头钗。眼神透亮清澈,皮肤白皙滑嫩,美艳又不失可爱。
“哎呀妈,终于甩掉了”宋拂霖叉着腰大喘气道。她垫着脚向后面看,发现看已经甩掉了身后的丫鬟,也慢下来了,走了几步,拐进一个巷子,停在了一间实木双开门的店铺门口,门口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问雅堂”,拂霖摇了摇头想要走进去。
此时一个小厮出来拦住了她,道“这位小姐,今日这里来的都是世家名流,或者秀才状元的大学问人,你一个女子,赶紧走吧”
拂霖刚想与他争辩一番。这时小厮向后方看了一下,突然笑容满面,恭维至极的向她后面跑了过去。
“玉寒小姐,快快请进,最佳位置已经给您安排上了”那小厮笑的眼睛都皱没了。
那位玉寒小姐的侍女拿出一个荷包给了那小厮,说了声“办的不错”
小厮连连恭维“能为玉寒小姐办事是小的的荣幸”
“凭什么她能进去,她不也是女的吗”拂霖上前愤愤不平道。
“你看看人家小姐出手阔绰,穿着华贵,人家可是工部侍郎家的小姐,你呢,连个丫鬟都没有,来这,乞讨吗?”小厮气焰及其嚣张。
由于外面喧闹,里面有好事者出来看热闹。那位小姐突然变得彬彬有礼,过来问她“这位姑娘,请问你来这里是做什么,是来找家里兄长的吗?若是这样那我便做个人情将你放进去。”
那小姐大概是觉得以她的穿着打扮是那些酸书生的家妹之类的,自己做个好事,正好吸引那些都城贵公子的注意。
果不其然啊,那些公子纷纷夸赞那小姐的善良高洁。
拂霖十分不耐道“我是来找赵询的”
那小姐突然就变了脸色,眼神狠厉,道:“你当自己是谁,怎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赵公子的。”
周围人此时纷纷开始嘲笑。
有一个瘦如弱鸡,面容猥琐,穿着富贵但又庸俗的男子道:“赵公子可不是谁都可以见的,不过妹妹你长的这般俊俏,我倒是可以与你交流交流。”
“住嘴”此时一道温润低沉但又极具威胁性声音传来。
“赵公子来了”人群中有人呼喊。
随即,原本围住拂霖的人群散开了,开出一条道,一个身着藏蓝色锦袍的公子款款走来。他身形挺拔,腰间系一只圆形镂空玉坠,做工精美非凡,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冠以镶蓝宝石的发冠,低调又华贵。再看那张天人之姿的脸,眉如利剑当发,眼如皓月当空;鼻梁英挺,薄唇皓齿;下颚线清晰有棱角,当真是无双公子。
他走过来低着头看那猥琐的弱鸡,那弱鸡还敢说道:“赵公子,这女子胆大妄为,她说是来找你的”又添油加醋道:“她还说和你有私情,您霁月清风,怎容这女子这般污蔑”
赵询嘲讽一笑,那弱鸡看着他这副表情有点慌了。
赵询刚准备开口。
拂霖却率先开口,“私情”(语气压的很重)。“对啊,就是有私情”
那位玉寒小姐此时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着拂霖,十分生气道:“你还敢胡乱攀扯,赏词大会本应现在就开始了,就因为你这卑贱的丫头耽误了我一睹赵公子作词风采,真是晦气。”
“这就按捺不住了,我以为你是来这同文人雅士探讨诗词的,没想到你是来看赵询的啊?你也不过是个庸人嘛”
此时那些当时夸赞了玉寒的公子们都开始指指点点了。
“你你你,我可是工部侍郎张镇之女张玉寒,凭你这般卑贱之人也敢得罪了我,绝对没有好下场。”此时张玉寒又羞又恼。
“卑贱,吾乃佑尘郡主,陛下亲封,与公主同俸同仪。当今陛下膝下无女,所以,现在天下,同辈之中,我为最尊。你想让本郡主有何下场啊”拂霖这时已然很生气了。
“再说这晦气,我本名宋拂霖,是因居安二十二年时四处干旱,百姓遭殃,恰逢我出生那一日天降甘霖,所以取以此名,陛下说我的出生乃祥瑞之兆,你道我晦气,可是觉得陛下说的有错。”
“我劝你为了父兄前途还是赶紧道个欠,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拂霖懒得与她过多计较。
奈何那张玉寒此时柔弱倒地,哭哭啼啼,想叫别人觉得佑尘郡主仗势欺人。
拂霖转头看见赵询摇着他那玉骨扇,一副看戏欠揍的样子,心下一计。
“既然你是来看赵询的,想必和他关系匪浅,而且今日这场子也是他主办的,不如让他替你道歉,这也不显得本郡主仗势欺人。”
赵询一脸惊讶的看着拂霖,一脸无辜,表示关我何事。
“咳咳,吾根本就不认识此女,一女儿家不请自来,在吾的场子胡乱攀扯吾,又以下犯上对郡主不敬,实在是丢了张侍郎的脸面,我看你既拉不下脸面那就让张侍郎来找郡主登门道歉吧。”
“对,对不起郡主,是我今日冒犯了”张玉寒说罢随即装晕,然后由自家侍女立马扶走了。
然后拂霖也扭头就走了,赵询看她走了,立马追了上去。
“不是你说想来看看文人雅会的吗,怎么这就走了。”
“什么文人雅士,我看都是些浪荡公子,没心情看了。”
“哎,我说你,好歹你也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一个武将之子怎么和文人混在一起。”
“我赵时燃文武双全,武能策马平天下,文能挥笔谋朝堂。”赵询昂首挺胸,一脸憨样。
真是浪费了这绝世好相貌啊。
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众人视线,消失在人群之中。一位感觉天生脸带笑意书生正盯着拂霖的身影,似乎在想些什么。
密集的人流中拂霖和时燃腰间的玉坠碰了个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