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劳拉·克劳馥终于换上一身自认为不那么随便、同时又不那么隆重的服装来参加早餐会的时候，魔女们早已将庄园主人和米莉亚留在了餐桌上，自己带着红发女巫和精神病人去第三会客厅平常早晨的葡萄酒了。再过不久她们就将出发，在下午时分赶到美术馆与从纽约来的雅典娜会面，然后一同参观那位着名后现代画家凡妮莎的画展。劳拉·克劳馥看到庄园主人一边用叉子把食物送进女孩嘴里，一边用平静、精确的语气去形容自己似乎听说过的东西。“活生生的巧克力两栖生物，米莉亚。”庄园主人问道，“你应该怎么做？”

    米莉亚艰难地把过大的牛肉咽下。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开枪射它！用刀切更好！”

    “这才是我的好女孩，别忘了把这种东西放进嘴里的人，他们也应该接受一枚子弹。”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个父母在给孩子读《哈利·波特》系列的时候引导他们开枪！”劳拉·克劳馥忍不住撇嘴。这种解读角度太荒诞了，甚至可以说带这些喜剧效果。“这是个有关爱的故事，不是吗？”

    “我认为在德州，10岁以下的孩子们一般是搭配点22口径品读这个故事的，10岁以上用的是9毫米口径，年龄再大一些才使用点40、点45口径弹药。口径应该逐渐增加，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出现弱腕故障，同时保护尚未发育完全的骨骼和韧带。”

    “不，我是指……算了。”劳拉·克劳馥一边等待着女仆将食物端上餐桌，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那个坐在主座的高大男人。不知怎么地，她感觉今天那个男人似乎比较好亲近了一些，可能是因为他的脸上多了一些人类才有的表情。“你自己就会魔法，为什么还要提醒米莉亚小心魔法？难道你在讲述灰姑娘的时候也要枪击仙女教母？”

    “如果仙女教母是个有着紫色眼影的光头黑人，那么朝一个沾满银河系宿醉之后的呕吐物床单开枪对健康并没有什么坏处。”

    “这样的玩笑不适合米莉亚这样的孩子。”劳拉·克劳馥指出，“这样会让她成为一个充满仇恨和歧视的人。”

    “相信我，这很合适”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劳拉，“你不会以为米莉亚是我的孩子吧？她很特殊，所以我才会收养她，她是她的祖父附身在某位女性身上与她的父亲生下的孩子，她注定要走向血腥的未来，在此之前我希望她做好准备。”

    劳拉·克劳馥愣了一会，她无法在短时间内理解那句话。

    “哈？”

    “我之所以引导她这么做，是因为巫术远比枪械危险得多，米莉亚的天赋远远超过卡玛泰姬绝大多数秘法师，仅次于我、贝优妮塔、贞德以及旺达。即便是我也不会滥用外维度能量。没有任何人应该滥用这种能量，没有任何人应该深入探索这种危险的知识。一些简单的知识有助于米莉亚建立起对于滥用巫术的处置手段。”他自顾自地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而不是像小说里那样让名片自己从打开的皮夹里飘出来。“这是一位是认识的古董买卖掮客和鉴定专家，如果你有意去一趟波士顿的话可以与她见面，到时候你就能知道有关这个孩子的所有信息了。”

    “你在为我布置谜题吗？”劳拉·克劳馥在温斯顿不赞成的目光中，有沾着培根油的手指接过名片，“安娜·赫尔斯特罗姆？奇怪的姓氏，什么样不负责任的嬉皮士父母会给孩子起名叫做地狱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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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的血亲，安娜·赫尔斯特罗姆，她们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谋杀犯和精神病的基因塑造了她们的血肉，魔鬼的梦魔捏合了她们的灵魂。”他指着米莉亚，毫不犹豫地揭开了部分谜底。他的言辞毫不留情，以至于考古学家惊恐地看向女孩，生怕女孩因为这种糟糕至极的评价有所反应。

    “这位鉴定专家与米莉亚拥有同样的困扰。魔法天赋并非什么令人羡慕的东西，而是彻头彻尾诅咒。天赋从最基本的感官发展而来并将感官推动到极致，所以天赋越是强大的人内心就越是敏感，神经就越是脆弱，直到天赋超过某个阈值或者学会怎么控制。”

    劳拉·克劳馥看着坐在他大腿上安安静静的小女孩。她悄悄松了口气。庄园主人并不像她的父亲理查德·克劳馥那么和蔼，虽然应该给予的疼爱一点也不少，但她能看得到那些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严苛训练和教条造成了什么影响。幸运的是，米莉亚怎么看起来也不像他口中所谓的神经敏感症状的患者，但这又让劳拉·克劳馥开始担心起女孩的智力水平和大脑发育情况。

    “听起来像是超能力，她有超能力吗？”

    “超能力其实就是特定表现形式的外维度能量使用方式，你所看到的所有超自然现象都与之有关。如果你看到我的眼睛发射热视线，那只是因为我向你展示这种技能，并不意味着我只有这种技能。”他笑了起来，“米莉亚未来将会成为新一代魔女，她的血统让她能够签订契约，驾驭外维度灵体。她有这种天赋。”

    “你想利用这个孩子？”

    “她只有这条路能走，劳拉，否则她将会面临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未来。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自由，每个人都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所谓的选择也只是在糟糕和更糟糕之间选择其中一个罢了。”他敲了敲桌面，“你今天可以选择和魔女们一起去伦敦画展，然后和我的养母谈谈历史话题，我和她提过你的名字，她很欣赏你的工作。相信我，如果你做出这个选择将会收获颇丰。你当然也可以一直缠着我，直到我愿意告诉你所有有关米莉亚的事，但你知道我不会开口，你只能在浪费时间。”

    “你的养母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劳拉·克劳馥似乎有了些想法，她认为如果眼前的男人有一位养母，那么他养育米莉亚的方式应该就是来自那位养母。“我在这座庄园里认识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不是活了几百年的魔女就是疯掉的预言家，现在连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孩子也天赋超群。你身边还有什么普通人吗？”

    “上一次别人问我的养母是谁，我告诉他那天早上刚刚给我的养母喂了一捆草，它还有一把胡子……是的，她不是普通人。关于这个世界的许多秘密你都能从她那里获得答桉，前提是她愿意告诉你。我认为这很有可能，她向来喜欢具备英雄气质的冒险家。”

    “那么你呢？”她刚问完就看到男人招手叫来女仆，将大腿上的米莉亚递给了黛娜。劳拉·克劳馥以为自己会见到以为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但跟随魔女下了飞机坐上豪华长轿车抵达酒店以后，她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