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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微白坐在沙发上。
圣徒的剑光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照亮了小片的黑暗。
她沐浴在光芒之中,怔怔出神了很长时间。
似乎已经有很多年,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力过。
自轮回宫成立以来,这就是一个带着极强目的性的组织,甚至可以说是只有一个目的的组织。
从开始到最终。
轮回宫每个人努力做的,就是去创造一片没有阴影的天空。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算计,大量的底牌,都在摩尔曼斯那永恒的一剑之中划下了句号。
轮回宫崩塌。
之后的计划一片空白。
但就算这样,轮回宫仍旧有着很多不曾暴露出来的力量被军师掌握在手中。
这不需要计划。
谁都知道,军师一旦将这些底牌掀起来,如今被他们支持着的李氏绝对可以在一瞬间一跃成为中洲最顶尖的力量,甚至真正恢复到巅峰时期的辉煌。
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
这样的力量,是军师手里的力量,也是轮回宫的力量。
但这不是李氏的力量。
李天澜坚信李氏是他的李氏。
轮回宫残余的小团体同样也坚信这一点。
可那些底牌,因为埋葬了太久,所以内部却隐藏着无数的变数。
如何将这种力量平稳的过度到李天澜手里,让他们真正接受李天澜和李氏的领袖地位,这是军师如今最该思考的问题。
而李天澜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同样取决于他今后的成就和发展。
所以秦微白觉得现在还是早了。
李天澜如今还不曾突破无敌境,是无敌级的战斗力,可他真正的战力却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无敌境。
龙脉加身,东欧乱局之后,他背负的龙脉已经完全复苏,中洲蒸蒸日上,李天澜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步。
十三重楼剑阵几乎已经跟他融为一体。
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李天澜今后会有多么的可怕。
谁敢猜测李天澜三年之后会如何?
五年之后又会如何?
这是秦微白最期待的事情,这片没有阴影的天空完全属于李天澜,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压在他头上对他进行压制,天南那片帝王之基已经初具雏形,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全部具备。
这注定是东皇宫发展最快甚至可以
说是最疯狂的几年世间。
三五年后,无论李天澜还是东皇宫,都将变得无比强大。
在秦微白的预想中,那也会是最合适的时机,李天澜和东皇宫都做出了足以令人信服的成绩,军师将手中的底牌都掀出来,重新将李氏送上昔日的巅峰,面对无比强大的李天澜,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底牌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可现在,军师却觉得已经是时候了。
很显然,他是想借着李天澜打穿整个北海的东风动用手中的力量,在中洲与北海博弈的过程里掀起一片对李氏极为有利的风暴。
这样的计划或许不算仓促。
但时机终究还是不够完美。
军师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他的理由却简单而有力。
他累了。
这也是让秦微白最无力的理由。
某种程度上来说,军师与燃火是一样的。
他们或许不是累了,只是在东欧的那一剑之后,他们已经失去了方向。
秦微白阻止不了燃火。
她也阻止不了军师。
就如同她对燃火说的一样。
谁都没有资格质疑她。
可她同样也没有资格约束两人什么。
她充分理解这种感受。
心灰意冷,大概就是如此。
秦微白也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她觉得一切都是一样的。
这种一样无比真实,无比理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否认。
可无论燃火还是军师,却一直觉得这不一样。
这是他们各自的坚持。
“你们是不认可我,还是不认可天澜?”
秦微白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问。
轮回宫如今的惨烈结局都是因为李天澜。
但这是轮回宫成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这种不对等的事情,最起码在他们几人心里,其实没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李天澜今日的成长和未来都对得起轮回宫这样的付出。
否则圣徒也不会加入轮回宫,做一个副宫主。
“你多想了。”
军师的声音很真诚,他的态度不如燃火那般激烈,但却同样极为坚定:“这些年啊,我真的有些累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过退休之后的日子了,那是我一直向往的日子。眼下这些事情,可以说是我最后一次任务,你的担心
毫无必要,我手里的一切,都会交到天澜手上,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准备怎样利用这次机会?”
圣徒问道。
中洲与北海即将到来的博弈注定要牵扯全局,身在局中,这对每一个人而言都是机会。
东北那八十万平方公里的疆域,是会成为真正让北海王氏千秋万代的根基,还是会成为中洲彻底收拢北海行省的跳板?
这注定是每个人都会密切关注的问题。
这一刻,圣徒突然响起了一个人。
东城无敌的妻子白清浅。
她三年多前就从秦州被调入辽东担任辽东的议长,而那正是秦微白与东城家族接触后不久的事情。
所以这一步棋,到底是轮回宫的未雨绸缪,还是东城家族的先知先觉?
龙江,辽东,关东。
风云际会,在北海王氏占据了龙江大势的情况下,乱局一旦爆发,辽东可谓是首当其冲。
军师会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我认为,不会过很长时间,中洲高层应该就会有清晰的信号传递出来,北海与中洲,这样的博弈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胜负,博弈一旦开始,到处都是机会,我们现在应该找一个最适合我们的切入点才对。”
军师缓缓说道。
秦微白心乱如麻,闻言根本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开口道:“博弈还没有开始,你们怎么会知道有什么切入点?”
军师与圣徒同时看了她一眼。
“我们不知道。”
军师回答了她的问题:“但这场博弈就像是一个点,通往不同的结局,这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至于过程,这是可以创造的,我们不需要知道整个过程,我们需要讨论的,是在这个过程里需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切入点。”
自己可以创造的,自然是最确信的。
秦微白沉默了很长时间。
圣徒和军师也不再说话。
良久,秦微白才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天澜就要回来了,这个问题,等他回来了,我们在讨论。”
军师皱了皱眉,刚想说话。
秦微白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接通,听了两句,神色有异的放下了电话。
“怎么?”
圣徒出声问道。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
秦微白轻轻皱着眉:“李狂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