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西里埃的军团在入侵洛林省时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是望风而降,零星的抵抗造成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在十七世纪以前阿尔萨斯-洛林两省一直是神罗领土,并且正是由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领土。
不过毕竟已经过了两百多年,如果说法国人还培养不出来一批忠犬的话,那才是他们真正的失职。
当然这批忠犬也是在阿尔萨斯-洛林危机之后损失最惨重的一群人,他们超然的地位受到了挑战,财产和权利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失,所以此时他们的反攻格外激烈,甚至比法军都要积极。
这便是此时民族主义的局限性,包容性不足,不过弗兰茨还真不想包容这群垃圾、杂碎和叛徒,他们能跳出来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法军可以快速突进,而他们可以重获自己曾经的权利,弗兰茨则省去了找刺的功夫。
肉中刺是最痛,也是最难找的。
不过此时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军队推进速度如此之快,也只能说奥尔良王朝是烂到根儿上了。
拉莫西里埃的主力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梅斯城下,他看着这座防御设施齐备且坐落在两河交汇处的要塞都市不由得感慨良多。
梅斯城曾经是神罗统治洛林的中心,之后又成为了法国对抗神罗的军事重镇,一座千年来被反复加固的城市竟然如此轻易地被他占领,这让拉莫西里埃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可是准备在梅斯城下填上上万将士的性命来夺取这座坚城的。
“如果奥尔良王朝的军人有血性,他们想要死守这座城市,我们需要损失多少人?多久才能拿下这座城市?”
副官布朗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如果是旧王国的军队守城的话,最少三天,最多一个星期。但如果是我军来防守,旧王国军哪怕有十万人,他们几个月也攻不下来。”
拉莫西里埃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骑马来到队伍的最前方,一勒缰绳,战马四蹄高高地抬起。与此同时一挥马鞭喊道。
“士兵们!进城!清洗!”
法军士兵们脸上的疲惫之色瞬间消失,如狼似虎地冲向已经敞开的城门。
所谓的清洗便是劫掠的一种体面做法,一部分已经投诚和一部分愿意宣誓效忠法兰西第二共和国,且能拿出足够金钱、物资劳军的绅士可以幸免。
至于其他人必须要补交税款,并且强制执行劳军义务。
劫掠事实上和杀猪一样,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个精细活儿,方法用得不对,不但可能吃不到猪肉,甚至还可能被猪一脚踢飞或者一头创死。
虽说计划劫掠的将军要仔细布局,小心分割整座城市的居民,但是具体到士兵身上都差不多。
随着目露凶光的士兵们冲进城市,街道上充斥着恐怖和混乱,无辜的平民被吓得四散奔、紧闭门窗犹如受惊的野兽躲入自己的洞穴一般。
但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很快房门就被敲响,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外的士兵逐渐失去了耐心,敲门变成了砸门。
最终伴随着怒骂声,大门被粗暴地破开,士兵们闯入房间,开始搜刮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黄金、珠宝、布匹、食物..
尤其是烟、酒、糖、茶,以及香料是士兵搜查的重点。 当然最后还有必不可少的长头发的生物,她们会被聚集到一起,然后在军队离开之后被解散。
哭喊声、尖叫声、口哨声、欢呼声、咒骂声混合在一起,偶尔也会有一两声枪响和惨叫。
法军的高级将领们并没有这种特殊的癖好,他们中甚至还有人会自掏腰包将钱施舍给受难的妇女和儿童。
然而大战在即,他们需要激励士兵们的士气,而这无疑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所以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一切都是为了法兰西。”
但对于此时的民族主义者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国家自我净化的方式,他们要借机剔除出那些不纯的、低等的、劣质的异民族。
拉莫西里埃选择的进攻方式是分进合击,他在洛林地区毫无疑问是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然而在阿尔萨斯的法军却遭到了迎头痛击,阿尔萨斯省的门户塞莱斯塔拒绝投降。
法军连续强攻了一个星期,损失高达八千多人,塞莱斯塔城内的军民损失更大,如果不是刚好有一批雇佣兵在城内休整恐怕他们此时已经守不住了。
战斗无比惨烈,因为塞莱斯塔城就不是一座要塞,在历史上它更多的时候是一座商业都市。
它并没有标志性的棱堡也没有高墙深堑,甚至没有一支正规部队。
但是城中居民的决心却无比坚定,因为他们见证过法军的残暴,莱茵河岸残忍的炮决还历历在目。
哪怕是失败了,法军也不忘纵火来阻挡联军追击的步伐。
作为上一次阿尔萨斯-洛林危机的主战场,那种痛苦与死亡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拭去的。
博诺·德·库伦是奉命进攻阿尔萨斯的法军统帅,他并不想在此多作停留,他得到的命令是攻克斯特拉斯堡,然后痛打赶来增援的德意志联军。
强攻不下,博诺·德·库伦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绕路。
然而阿尔萨斯人为了阻止法军前进的步伐,他们将上万亩的棉花田化成了一片火海,用巨石堵塞了运河,炸毁了每一座他们能看到的桥梁。
男人们拿起武器,老弱妇孺则逃进了孚日山脉中避难。
博诺·德·库伦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着的大地,他第一次感到了人类的渺小、无力与坚强、无畏。
博诺·德·库伦并不是一位无能的将领,相反他博古通今,尤其擅长炮兵学和后勤学,体恤下属,深得官兵们的爱戴。
但此时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打不进阿尔萨斯,塞莱斯塔城外几乎没有一寸平整的土地,外围的建筑物全部成了废墟,而废墟之上又是新的战场。
博诺·德·库伦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起阿尔萨斯人的勇气和魄力,在另一个方向拉莫西里埃派去追击梯也尔的部队在萨尔堡同样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