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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开业当天,付阮惯常衬衫搭休闲西裤,沈全真则是一身金色礼服裙,从胸一路裹到脚踝,锁骨看得见,肋骨同样看得见,但凡身上有二两赘肉,抹油都塞不进去。
战袍加七公分‘战靴’,还有她早起三个小时撸的大杀四方妆,沈全真以为付阮看她第一眼,会说她杀疯了,谁料付阮看她第一眼,“你干嘛穿得跟个宝塔似的?”
沈全真下意识提气,想翻白眼,结果气才吸了三分之一,她又临时吐出:“我要不是衣服太紧,肯定跟你翻脸。”
付阮:“乔旌南开业,不是登基。”
沈全真:“他要是驾崩,我就把皇冠也戴上。”
付阮笑,沈全真屏气凝神:“笑什么笑,蒋承霖要是哏儿屁,你肯定找全岄州的乐队去他坟前吹拉弹唱载歌载舞。”
付阮无缝接道:“我喜欢传统的,顶多找全岄州的狮队抬棺表演。”
沈全真马上侧头:“接的这么快,你认真想过。”
付阮不否认,打从她跟蒋承霖结仇开始,她每天必想的事情,除了赢之外,就是如何能让他花式丢脸。
说话间,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廊贴墙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花篮,正对电梯的花篮落款,乔治笙。
付阮瞥见,心中更加肯定,这就是一场打从开始就精心策划好的大局,照这么看,蒋承霖去夜城,十成十也不是临时抱佛脚,至于为什么在她和陈欢之间横插一杠,既然不为名额,那就是纯粹搅合,这样一来,窦海龙还得忌惮着他。
蒋承霖这种人,狐狸投胎,诡计多端。
乔旌南的公司占地面积不小,大门一开,客迎八方,周围每隔几米就有一身正装的男人站着,全是保镖,付阮和沈全真出示邀请函后进场,一抬眼就是两幅佛像画,沈全真气不打一处来。
几个人端着酒杯站在画下品头论足:“不愧是乔旌南,审美绝了。”
“别人都摆财神,供弥勒,他挂观音和四面佛,典型地我不找财,财来找我,这份自信,不服不行。”
付阮和沈全真闻言,脸上表情出奇的一致,放屁,不就是蒋承霖小心眼恶心人嘛,这两幅画除了蒋承霖想挂上去,付阮沈全真和乔旌南都想摘下来。
迈步往里走,一面墙之隔,后面空间偌大,男男女女,鲜衣华服,很快有人主动跟付阮打招呼,叫的不是付四小姐,而是:“付阮。”
付阮闻声看去,不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男人,面带笑容,可她看着面生,并不认识。
沈全真表演唇语,嘴唇不动,压低声音提醒:“以前一个学校的,追过你。”
付阮觉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追她的人那么多,还不包括暗恋的,她又不是机器人,哪能每个都记住。
男人走近,见付阮眼带疑色,不由得道:“你不记得我了?”
付阮微笑:“记得,老同学嘛。”
男人:“我大你四届,你刚上高一,我在读大二。”
沈全真替付阮尴尬,谁料男人也记得她,看着沈全真,笑问:“付阮不记得我,你还记得吗?”
沈全真微笑,点头:“我记得,你让我帮你转交情书。”
男人当即笑起来,他是笑眼,眼睛像月牙,本身不是五官特别立体的人,胜在温暖,甚至有些可爱。
这边三人校友见面,老话新谈,几米开外,穿着一身苔绿色麻质衬衫的蒋承霖,身边莺燕环绕,不是他有多好交朋友,而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来的多数都是乔旌南曾经的校友。
乔旌南的校友,大抵也是蒋承霖的校友,有了校友这层身份,就算以前不是朋友,现在见面也能说上两句话。
打从付阮出现的第一秒,蒋承霖就发现了,因为付阮身旁有座‘金光塔’,照得整个空间都亮了两个度,想看不见都难。
喊上乔旌南,蒋承霖朝付阮走去,刚走近就听到背对他的男人说:“当初想跟你说句话都不好意思,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还愿了。”
付阮眼带笑意:“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男人喜出望外:“可以吗?”
“当然可以。”付阮拿出手机,调出微信。
蒋承霖出声打招呼:“四妹,沈画家。”
沈全真现在比付阮还敏感蒋承霖的声音,听到‘沈画家’三个字,脑中神经立马紧绷成弦,抬眼望去,蒋承霖绿得像根刷了新漆的黄瓜,他身边是一身暗金色衬衫的乔旌南。
虽然两人身上完全不是一种金,可沈全真还是一瞬间觉得忌讳,怎么偏偏都是金色。
这边男人还没等加上付阮的微信,先转过头,看到蒋承霖和乔旌南,先是跟乔旌南打了声招呼,而后对不熟的蒋承霖微笑点头。
蒋承霖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笑容温和,斯斯文文:“没打扰你们吧?”
男人:“没有。”
说是这样,他加上付阮的微信后,还是很快就转身走开。
乔旌南看着付阮和沈全真:“今天人有点多,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付阮:“我俩好好的,用不着照顾,你忙你的。”
蒋承霖看着沈全真:“沈画家今天格外隆重,这是对业内前辈的尊重吗?”
乔旌南本科建筑,后来又学了景观设计,大学时就参与过很多出名的大型项目,虽然外面一直说他是‘保皇派’,可是有人出生就在罗马,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沈全真面不改色:“那是一定,毕竟当初没少受乔总提携。”
乔旌南:“提携说不上,你自己有本事,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两人四年前闹掰时,就差互相提刀砍了对方,如今再见,能面和心善,说实话付阮和蒋承霖都很意外,毕竟那样深的感情,那样浓的愤怒。
可能这就是时间的力量,能慢慢将相看眼红,熬成假意微笑。
不远处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伴随着慌乱女声,几人闻声看去,一个男人上衣湿了一片,对面女人正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一直在道歉。
乔旌南见状,第一时间迈步过去,站在女人身旁:“怎么了?”
“我刚滑了一下,把酒洒人身上了。”
乔旌南叫人过来收拾,又替她询问对方,全程陪同。
沈全真秉着呼吸,学着其他人看热闹的表情,努力平复乔旌南突然转身离开时,她那一瞬间下坠的心情。
“齐方苡,乔旌南合伙人的妹妹。”
付阮看向蒋承霖,谁问他了?
蒋承霖回视付阮,目光又非常灵性地扫了眼沈全真,那神情似乎在说:你不想知道,沈全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