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门面并不大,没有王家这般夸张僭越,但也是看得出来的大富之家。
通告了守门大爷,王小龙被引领绕过三进门户,进入到内府。
王小龙这便感觉有异了。
一般这种内府夜宴,便是通家之好的友人之间才会有。因为内府通常有女眷。
便是反过来,王小龙也不会邀请高杰或姜镶到自己府内内院去晚宴,顶多在外院大堂宴请。
真不知道这位姜老弟葫芦里卖什么药!
心中忐忑的王小龙暗中提高警惕,一丝神念已经散发出去,把周遭环境扫描一遍。
但一切却很平静正常。
姜府人员不太多,只有十来个仆妇丫头。
前方小院落里有个房间,摆了一席,几个男女已经坐下了。
更令他吃惊的是,席中除了高杰已经到了之外,还有三个女人陪同姜镶,其中两女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玉楼从良妓女。
另一名面上戴上面纱的神秘女人,王小龙神念透视面纱后面容,应是位成熟艳丽美妇,却是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头发上满插雕花龙凤镶嵌碧玉珍珠金钗,身上衣裳裙裾精装华贵,有一股贵妇气,衣着华美艳丽,身材丰腻,但却不像是青楼妓女。
可是眉目间那股子天然媚态,却又不类良家妇女。
不会吧?!
难道姜兄弟其实真要在家开春宫派对?!
这位成熟美妇,不会是要给我的吧?!
你可真吃透我的喜好了!
见王小龙被家仆领进,姜镶本已起立欲迎。
可是王小龙死死盯看他身边美妇的目光,却令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
「王兄弟,你来了?请快进来就坐。这是家慈。」
「啊!」王小龙大吃一惊:「伯母……喔姜老夫人……在下王朴有礼了。」
美妇却毫无芥蒂,反而露出春花般艳丽灿烂笑容:「王大人多礼了。犬子能得王大人赏脸光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请王大人快快就座。」
留给王小龙的位子,正巧在两位前白玉楼姑娘之间。
坐他左边的,正是上回在白玉楼见过的美女绮红。右边坐的,却是早已被姜镶赎买回家,算是从良了的银玲儿。
只是今日的银玲儿,虽是浓妆艳抹,却掩不住面容憔悴,她右边坐的却是高杰。
待得王小龙坐下,姜镶已经喝叱道:「你俩还不快为王兄弟斟酒!」
王小龙隐隐感觉不妙。
但希望事情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还好姜老夫人在这,大家似乎都还有点拘谨。
这位姜老夫人不动,大家都不敢喝酒起筷。
姜老夫人很快在丫鬟斟酒后举杯肃然说道:「姜家世代为国守边,老身这个不肖子镶儿几位兄弟皆早已忝为各镇总兵,唯独他一人自幼愚钝,虽然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唯不善经营,自小在此大同城混迹,一事无成,如今幸得遇两位大人提携,才能得尝多年宿愿,实是万幸。」老夫人向王小龙及高杰敬了一下:「老身代姜家向两位大人致谢了。」这位老夫人声线却毫不衰老,刻意沉声仍是显得莺声燕语般,婉转诱人。
「不敢当。小事一件,不敢当谢。」高杰连忙摆手推辞道:「姜兄弟武艺高强,又在王继谟总督大人手下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北虏进犯时协助守城,这是军功,升官也是他本该得的。」
「正是。」王小龙也连忙举杯起立:「咱们与姜兄以兄弟相称,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小侄向老夫人敬一杯了。」王小龙率先喝下一杯酒才坐下。
「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两位大人鼎力帮忙。」姜老夫人浅笑:「老身也干了这杯。」
轻轻掀起的面纱下,果然是尖细嫩白的下巴和红润樱唇。
这位姜老夫人果然不老,顶多三十来岁。
在后世,说她是姜镶这个二十多岁青年的娘亲,恐怕难以相信。
但在古代却不足为奇。因为,这个年代,女子动辄十三、四岁便嫁为人妻。
三十多岁有个二十多岁儿子,在这个该死的年代,却是多的是。
只因姜镶是武人,日夜练功打熬下长得急,显得太成熟,才让他生娘显得太年青了。
其实,姜镶这个年龄,在后世那个丰衣足食的富足年代,还是很多父母心中长不大的巨婴。
身懐才能却深感懐才不遇,叛逆而又急于表现自己。
所以他在原时空才做出了那么多令人费刹思量的怪异行径。
姜老夫人率先饮酒起筷后,众人终于可以起筷进食。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不耐饿的高杰早已饥肠辘辘,连忙开动,大口饮酒吃菜。
可是,宴席展开,酒过三巡,姜老夫人借口告退后,众人一面吃喝,开始便有点放轻松了。
高杰一面打诨插科,一面开始亲近畏缩不安的银玲儿,姜镶视如不见,却仍与高杰依旧谈笑风生,胡说八道了一番不分荤素的笑话和对朝政的感想言论。
慢慢地高杰喝高了,上头了的他更不客气,一把搂住身的银玲儿便与她亲咀,更是上下其手。反观姜镶却笑容满面,神色自如,似乎这事很稀疏平常般,把王小龙看得胆颤心惊,坐立不安。
妈的!
合着高杰你这个真曹贼竟然便真的老实不客气了!
但这样当众干这种事,合适吗?!
姜镶不要脸皮的吗?!
你这是当众给他戴绿帽子啊?!
之后,姜镶说的话却正是他不希望听到的。
「王兄弟,你怎么不怎么喝酒?可别光顾着吃菜!咱们今夜不醉不休!别担心没地方睡、没人侍寝。」姜镶:「绮红,你还不给王兄弟灌皮杯儿?王兄弟,小弟就知道你喜欢这个调儿,今夜尽管施为,可别客气!」
王小龙闻言楞是憋住一口气,差点忍不住把一口酒喷了出来!
你他妈真当我是曹贼了?!
虽然自己的确无奈接受了虫二公子和死鬼王朴的娇妻美妾,但那真的是无奈之下啊!
这个古代封建社会,女人没人权地位,离了男人又没子嗣可真是没法活下去啊!
我这是逼于无奈,并非我爱当曹贼!
姜镶你究竟懂不懂?!
咱是个有原则的真汉子!
他正在尴尬得要命时,坐在他身旁的绮红想死的心都有了。
绮红也曾经是白玉楼的红牌清倌人,只是没有什么才艺文采,才没有被当选十大花魁,被一位普通恩客以一般方式付了五百両银子买了她的初夜梳栊权,也明言没有许诺为她赎身,本来夜来珠泪双垂,已经预备好踏进地狱生涯,夜夜奉客侍寝,努力赚钱存银子将来自己赎身。
那知那天遇上这位英伟的姜将军,被他看上点选的绮红患得患失地侍候了他一夜,虽然对他年纪轻轻便硬是要借助外物一战再战有点讶异,但也没想太多,甚至对他所说要为她赎身也是半信半疑。
男人在欢场少有说真话,恩客说这话,她只当是捧场赞美话。
一日没真正赎身,一切都是虚的。
直至这位姜大人真把她赎回家里,绮红仍如在梦中般感觉不真实。
天上真掉馅饼了这是……?!
结果,当翌日在姜府参见姜老夫人时,才给她当头棒喝。